第五十六章：至少要成功一次吧
工藤有希子沒有回家，而是留下來照顧葉子。
雖然不再是師娘。
但她還是姐姐啊。
雖然實際是個阿姨。
夜晚來臨。
外麵甚至還下起了雨。
並不大。
淅瀝瀝的雨聲，卻充滿耳畔。
“葉子想要吃什麽，姐姐來給你做哦。”
“……都可以。”
“那就做幾個我的拿手菜吧。”
“嗯。”
沒有拒絕工藤有希子的好意。
就是坐在床邊，繼續頹廢、繼續自我懷疑。
是不是、
永遠都不能成功呢？
“叮鈴鈴”
電話的鈴聲，突然響起，打斷他的思考。
輕歎口氣。
沒有等到轉為留言模式，就直接拿起話筒。
“喂。”
“嗯？呃？哦！葉子老弟，你在家啊。”
隻是想要留言的目暮十三，沒有想到電話會被接通，剛開始還有點反應不過來。
發現葉子在家，就更是驚奇。
換做平時的話，這孩子起碼要等到十點後，才會回到家裏的。
“今天不用工作嗎？”
“嗯。”
“你怎麽了？感覺沒有精神的樣子，生病了嗎？”
“沒有。”
葉子確實沒什麽精神。
也不願多說。
“目暮警部，你有什麽事情嗎？”
“啊，對。”
雖然看不到，但那邊的目暮十三，應該是點點頭。
“就在今天、大概是中午的時候，四菱銀行、米花支行這裏，發生了搶劫案，涉案金額高達十億日元，目前劫匪已經逃脫，就想讓你幫忙休息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
“……哦，我知道了。”
“那就拜托了。”
“嗯。”
輕輕應了一聲，掛斷電話。
中午……
十億日元……
有的呢，這樣的事情。
“……”
稍稍沉默。
突然的，就站了起來，抬起腳就準備出去。
想要找隔壁的廣田雅美。
但很快就放棄。
就算找她，又能有什麽用呢？
說到底，這件事情就不是普通人能管的。
打遍全校無敵手。
有個屁用。
就算是警察、就算是FBI，也照樣沒有用。
何況他一個失敗者。
沒用的啊。
“呼”
深呼吸。
拿起話筒，撥打一個電話。
很快就接通。
“是我，葉子……嗯，幫我準備一點東西吧……放心，違法犯罪的事情，我不會做的……嗯，謝謝。”
道聲謝，放下話筒。
抬起頭。
一眼就看到站在門前的工藤有希子，她滿臉擔憂的表情。
“葉子……”
“放心吧，有希子姐姐，我沒有事的。”
他的臉上，重新出現笑容。
然後站起來。
“這個衰樣……我先洗個澡，再來品嚐有希子姐姐的手藝。”
“……嗯。”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幫忙，請務必要幫我。”
葉子的表情，很是誠懇。
也很是堅決。
工藤有希子知道，他想要做的事情，已經不會改變。
隻能點點頭。
“好。”
“謝謝。”
……
安靜的雨夜。
黑衣組織的琴酒和伏特加，連續犯下罪行。
他們殺了兩個人。
協助廣田雅美，將十億日元搶到手的人。
或者說。
是宮野明美。
……
十億日元。
這是很大的數額。
警察抓緊排查，很快就找到被殺害的人。
推測是黑吃黑。
那麽剩下的劫匪，到底是誰呢？
……
早上。
宮野明美來到銀行，遞交了辭呈。
至於他們同不同意……
管他呢。
自己的任務，已經結束了。
接下來，就是把十億日元交給組織，並且帶回自己的妹妹。
要帶著妹妹，遠走高飛。
但組織很有可能，不會讓她那麽輕易離開。
要做點準備。
……
把錢換個地方藏起來。
然後回到家裏。
組織做事很小心，麵對自己人，都有諸多防備。
在家裏等到下午。
突然就接到電話。
“見麵的地點改變？那是在哪裏……倉庫？哪個倉庫……碼頭……好吧，我會去的。”
新的見麵地址有了。
接下來就是……
“嗯？是誰？”
突然覺得，房間裏還有人在。
但沒能看清楚。
“砰”
不知是從哪裏冒出來的，突然就捂住她的口鼻。
“唔唔”
略微掙紮了一下，但很快的，意識陷入黑暗。
……
臨近傍晚。
追查到線索的江戶川柯南，突然來到廣田雅美家裏。
找到藏在花盆下的鑰匙，直接開門進來。
好像沒有人。
到處搜尋了一下。
在書桌後麵的插座裏，找到一把鑰匙。
會是哪裏的？
認真思考的時候，有個人來到他的身後。
“什麽……”
“砰”
突然遭到打擊，身體摔到地麵上，鑰匙也隨之掉落。
迷迷糊糊的，隻看到一個姑娘。
她彎下腰，撿起鑰匙。
“不……不要去，雅美姐姐。”
他掙紮著想要爬起來，想要阻止廣田雅美。
“你去的話……會死的。”
“……”
廣田雅美沒有說話。
隻是走到他的身邊，蹲下來，同時伸出手。
“謝謝。”
“砰”
再次受到打擊的江戶川柯南，終於徹底陷入昏迷。
……
隔壁家裏。
“葉子”就躺在床去上麵，安安靜靜的，呼吸很平穩。
工藤有希子站在旁邊，滿臉擔憂。
“廣田雅美”突然走進來。
“新一就在隔壁，被我打暈了，這裏的事情，最好不要讓他知道。”
他這樣說著。
很明顯，是葉子的聲音。
當然也可以用宮野明美的聲音，昨晚剛學的變聲。
跟工藤有希子學的。
雖然暫時隻能變成宮野明美的聲音，但已經足夠。
工藤有希子暫時不關心兒子，更關心葉子。
“真的要去嗎？”
“當然。”
“但是……很可能會死的。”
“……”
葉子沉默著。
許久。
輕歎口氣，然後滿臉笑容。
“那也要去。”
“葉子……”
“我一生都在失敗，總要讓我成功一次吧。”
他這樣說著。
語氣和眼神，都充滿懇求。
“隻要一次就好！”
“……”
工藤有希子不再說話，隻是滿臉悲哀的表情。
葉子走過來，給她一個擁抱。
“今晚我的姐姐會過來，但她會喝得很醉，不會發現什麽的，隻要你幫著糊弄就好。”
“……嗯。”
“謝謝，有希子姐姐。”
輕聲說完。
然後鬆開她，轉身離開。
“再見。”
……
葉子做了不少準備。
從宮野明美那裏，找到一把手槍。
雖然不懂用。
從朋友那裏，拿來了炸彈，都放到宮野明美的車子裏了。
往包裏也塞了一顆。
而且很順利的，就偷聽到見麵的地址。
或許老天都在幫忙吧。
或者老天想讓他死？
這不重要。
他隻有十二歲。
雖然身體發育挺好，但身高和宮野明美差不多。
隻要稍作改變，很難發現差別。
拿著該拿的東西，離開公寓樓，開著宮野明美的車子，前往見麵的地點。
他會開車。
當然是前世學的，現在技術生疏了很多。
但也沒有什麽問題。
……
碼頭，某廢棄倉庫。
“宮野明美”開著車來到這裏，並且直接開進倉庫。
暗中觀察的琴酒和伏特加，就覺得這有點奇怪。
但沒有多想。
眼看著宮野明美下了車，就直接從藏身地走出來，堵在倉庫的門口那裏。
時間已經是傍晚。
外麵的天色，充滿悲哀的橘黃。
“辛苦你了，廣田雅美……不，宮野明美。”
“……”
那個聲音，很冷。
仿佛沒有任何感情。
轉身看去。
兩個身穿黑色衣服、頭戴黑色帽子的人，堵在門口那裏。
琴酒、伏特加。
宮野明美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們。
按照“雅美姐姐”的性格，這種時候應該……
“能問你們一個問題嗎？”
這個時候，要說這種話。
“為什麽要殺他們兩個人呢？”
這裏指的，是那兩個劫匪。
而這個問題，換來的卻是一陣嘲諷般的笑聲。
“這就是我們一貫的作風。”
阻組織的做事風格，就是這樣的。
“行了，不要廢話，把錢交出來吧。”
“我的妹妹呢？”
“把錢給我，自然就能見到你的妹妹。”
“……”
宮野明美沒有說話。
看著他們。
然後拉開包包的拉鏈。
“不要亂動。”
琴酒立刻發出警告。
而且槍都已經拔出來了，對準了宮野明美。
宮野明美卻沒有停下。
從包包裏，拿出一把鑰匙，並且朝他們扔過去。
“給你。”
這樣說著。
就立刻從包裏掏出槍，順便想要轉移位置。
車子就是掩體。
但是……
“砰砰”
鑰匙剛離手的那一瞬間，琴酒就已經開槍了。
宮野明美沒能躲開。
胸膛上中了兩槍，人也往後倒了下去。
“嘭”
身體砸到地麵上。
鮮血直流，染紅這廢棄的地方。
“啊”
果然啊。
自己還是那麽失敗。
但至少……
至少要讓“宮野明美”死掉才行。
隻有死了、才能活著。
掙紮著，將手槍對準車子的油箱，並且扣動扳機。
“砰砰砰”
“嗯？”
一直看著宮野明美的琴酒，覺得有點不妙。
油箱裏的汽油，很快就沿著洞口流出來。
在地上蔓延。
甚至流到宮野明美的身體那裏。
琴酒略微皺眉。
她這是……
突然的，就看到宮野明美把手伸到包裏。
眉心一跳。
“不好！”
這樣說著。
趕緊轉身、一跳。
“轟隆”
汽車發生爆炸。
熾熱的火焰、衝擊波，席卷整個倉庫。
地麵的汽油開始燃燒。
把自己燒到無法辨認，宮野明美就真的“死”了呢。
“終究，還是走到這一步了啊。”
這是備用計劃。
原本的計劃不是這樣的。
但失敗的自己，隻能執行這種失敗者的計劃了呢。
“好疼”
被烈焰灼燒，感覺……
真是……
……
倉庫完全倒塌，並且熊熊燃燒。
琴酒從地麵爬起來，感覺非常的難受。
“咳咳”
伏特加掙紮著爬起來，顯然運氣不夠好，受了傷。
但起碼沒死。
“咳咳”
咳嗽著，慢慢來到琴酒身邊。
“大哥，怎麽辦？”
“……”
琴酒沉默許久。
然後轉身離開。
“走吧。”
“是。”
……
天黑了。
江戶川柯南清醒過來，離開廣田雅美的家。
“可惡。”
他很是懊惱。
趕緊打電話到警視廳、打電話給毛利小五郎。
一番折騰。
最終來到了碼頭的倉庫。
火已經被撲滅。
救援人員忙活幾個小時，終於找到一輛車子。
還找到了痕跡。
人體被焚燒幹淨、最後留下的一點痕跡。
已經沒辦法查出什麽。
……
宮野明美已經醒了。
然後發現，自己現在的模樣，是葉子。
工藤有希子把事情跟她說了。
心裏充滿怨念。
“你暫時就這樣生活吧，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
宮野明美沒有說話。
她的心情很複雜。
葉子……
真沒想到，他會知道那麽多的事情。
更沒有想到，他居然會這樣做。
自己沒有資格被這樣對待啊！
“哢”
玄關那裏，突然傳來開門聲。
“葉子！”
工藤有希子立刻就變得激動起來，離開房間跑出去。
但看了一眼，就變成失望。
來的不是葉子。
是那個大姐姐。
今天的大姐姐，並沒有喝酒，很清醒的過來了。
看到工藤有希子，愣了一下。
隨即打招呼。
“你就是葉子的師娘、工藤有希子吧。”
“……是。”
“小葉子呢？”
“他……”
工藤有希子不知道該怎麽說。
支支吾吾的。
大姐姐已經換好鞋子，來到房間門口。
看了一眼。
“葉子”就坐在床鋪上麵，和她對視著。
也沉默著。
許久。
大姐姐轉過身，看著工藤有希子。
“小葉子呢？”
“……”
隻是看一眼，就已經暴露了。
這樣的大姐姐，怎麽可能瞞得過去嘛。
“葉子……”
事到如今，隻能說點真話。
“葉子說了，如果他沒有回來，就讓她暫時當一下葉子。”
“……是麽。”
大姐姐兩腳一軟。
背靠著牆壁，慢慢滑落到地麵上。
果然啊。
讓葉子知道孤兒院的事情……
果然是會出事的啊！
“小葉子……”
咬著唇、低下頭，將腦袋埋在自己懷裏。
哭泣著；
哭泣著。
工藤有希子也忍不住，淚流滿麵。
房間裏的宮野明美，心裏充滿自責、充滿悲痛。
但隻能祈禱。
“葉子，一定要回來啊！”
……
具體的消息，是工藤有希子從目暮十三那裏打聽到的。
倉庫倒塌；
汽車也毀掉了；
很多東西都被燒沒了；
包括屍體。
殘留的痕跡證明：確實有一個人，在現場被焚燒幹淨。
葉子……
他……
回不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