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中餐廳》4
在《白鍾元的小巷餐廳》中，餐飲業大亨白鍾元無數次的為經營中遇到困難的店主們提出過建議。
從調整菜單，到改善店內環境，再到服務態度和方式上的指點，都沒有漏下。當然，也少不了‘成本控製’方麵的指導。
遇到某些因為經營成本太高而做不下去的店鋪，白鍾元偶爾也會拋開南韓人對韓牛的偏執，直接提議店主們換用品質差不多但價格卻要低廉許多的進口牛肉。
作為餐飲界的大拿，又是出了名的好心人，白鍾元提出來的這些個建議，當然不會被電視機前的觀眾們反對或者抗議。
不過，這話也就他能說。
但凡換一個人，哪怕一個字都不改，觀眾們的反應必然也會大不相同。
陸鳴不是白鍾元，甚至不是南韓人，建議大廚用外國進口牛肉取代韓牛的這幾句話若是當著鏡頭說出來……不難想象，等節目播出後，消息傳到南韓粉絲們的耳中，肯定會對他在南韓這邊的工作和生活產生極大的負麵影響。
風險很大，所以，他才提出建議時才會顯得那麽遲疑。
“嗯嗯，我知道了。”
“先看看再說吧。”
因為這條建議，感受到了陸鳴的積極，施欽南和洪磊的眼中都對他多了幾分認同，跟他對話時的語氣裏也多了些‘自己人’的熟絡和親近。
離開年糕鋪子，一行人繼續沿著商業街往前走。
在陸鳴的通譯下，施大廚拍板又采購了不少食材。
之前提到過的螃蟹、吊湯用的蛤蜊、各種炒菜中要用到的蔬菜、用來調味的少量水果……唯獨讓施大廚有些失望的是，因為南韓人很少吃淡水魚的緣故，在這條商業街裏的幾家水產店內，他都沒有找到草魚。
這玩意是用來做水煮魚、酸菜魚和燒魚塊的主料，少了它，確實影響挺大。
“我查過了，賣淡水魚的地方很少，隻在大超市和韓城的大型水產市場有賣的。而且，在那些地方，基本上也隻有鯉魚或者鯽魚，像胖頭魚、草魚、鯰魚之類的，好像都沒賣的。”用手機查過資料後，陸鳴及時向施大廚匯報道。
“這樣啊。”皺著眉頭琢磨了好一會兒，施大廚不得不放棄了原來的想法：“實在沒有的話，那就用海魚做吧。”
“換成龍利魚吧，那玩意好買。emmm，同屬鰈魚科的比目魚應該也可以做成水煮魚或者酸菜魚。”洪磊先提了個建議，然後又搖了搖頭：“可惜不好切塊，做成紅燒魚塊之類的菜。”
“嗬嗬，不能做就不能做吧，話說回來，能少做幾樣，對咱倆來說也是好事。”
“那倒是。”
說話間，走到一家豆腐店的門口，施大廚停下了腳步。
“要不再買點兒豆腐？”
“我覺得應該買點兒。”最先給出回應的竟然是陸鳴，隻見他眼神一亮，很是興奮的說道：“麻婆豆腐在南韓這邊很有名的，去中餐館吃飯的時候，基本上都會點這個菜。”
“明天早上再來買吧。”本來應該表示讚同的洪磊，反倒是攔了一句：“這玩意不經放，還是當天買當天用比較好。”
“行，那……”左右看了看，施大廚的視線落在了陸鳴身上：“小陸，明天早上麻煩你再跑一趟，沒問題吧？”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陸鳴拍拍胸口，應下了早起采購的活兒。
前前後後，在這條商業街裏轉了一個多小時，等把該買的都買齊，時間已經是中午十二點了。
肚子裏有點餓，周圍那些個小攤小店裏飄散出來的食物香氣又太誘人。
“要不，咱們找個地兒吃點再回去？”摸摸自己略微有些贅肉的肚子，洪磊試著提了個建議。
因為擔心會被管賬的仇玥反對，洪磊說這話時悄悄的瞄了一眼。明明是個四五十歲的大老爺們，卻露出了如此孩子氣的一麵，還別說，真有點兒反差萌的感覺。
“我沒意見。”呂麗紅先表示了讚同，在她後邊，白薇薇也跟著附和了一句。
好吧，本來是想要反對的，但見兩位閨蜜都是這麽個態度，仇玥隻好把‘今天已經花了不少錢，我們要省著點兒’的話咽回了肚子裏。
幾分鍾後，在陸鳴的推薦下，一行人走進了一家以出售‘煎餅’為主的店鋪裏。
所謂的‘煎餅’，不是咱們華國這邊用麵糊或其他雜糧糊糊攤出來煎餅。
南韓的‘煎餅’大體上可以分為兩種。一種是食材外邊裹上蛋液，用油煎炸成餅狀，比如西葫蘆煎餅、肉煎餅。另一種是把大量食材和少量麵糊拌勻，攤成餅狀用油煎熟，代表性的菜品是韭菜煎餅、泡菜煎餅。
好吃不好吃先放一邊，至少挺有特色。
“阿句媽，我們要一個什錦煎，大份的。”把掛在牆上的菜單給大家夥兒翻譯了一遍，搞清楚了眾人想要吃些什麽，陸鳴舉起胳膊叫來了店裏負責上菜的大媽：“再來一份血腸，三個豬肉湯飯。”
從西葫蘆煎、香菇煎、綠豆煎、豆腐煎等以素料為主的，到肉煎、蝦米煎、香腸煎等葷料為主的，再加上一張海鮮蔥煎和一張泡菜煎，組成了一個大份的什錦煎。這道菜品中不僅包括了很多類型，分量也夠多，很適合四人以上的食客。
過油煎出來的東西，多少有點兒油膩，為了解膩，又配上了三碗帶湯的豬肉湯飯。之所以隻要三份，是因為煎餅的分量有些多，再按照人頭點六個湯飯的話，有可能吃不完。
至於血腸，是純粹的嚐鮮加‘挑戰’。畢竟這玩意的賣相看起來頗有黑暗料理的韻味，名字也挺嚇人，在引起眾人好奇心的同時，多多少少讓人有些畏懼。從某個角度來看，眾人點這份血腸時的心態，就跟外國人來咱們華國下館子時點了一份炸臭豆腐差不多。
“馬上就來，等一下哈。”看著跟在六人身邊的攝像機，大媽心裏有了計較。
一般來說，像這種出售煎餅為主的店裏，都會先煎好一堆成品擺在櫥窗裏。當客人們點單後，都是直接去櫥窗裏拿現有的成品給他們上菜。味道上倒是沒什麽差異，但總歸不是現煎出來的，所以無論是口感還是熱度，都會差了幾分。
但這位大媽此時接到了陸鳴的下單後，卻沒有像接待其他客人時一樣去櫥窗裏取菜——不想在電視節目裏留下給潛在的客人們留下負麵印象，也是想著這幫人吃開心了討要簽名合照時能方便些，大媽來到了製作煎餅的鐵板前，給正在忙著做煎餅的兒媳婦吩咐了一句，讓她另做一份熱乎什錦煎出來。
大媽自己也沒閑著，隻見她手腳麻利的先給洪磊等人端來了好幾樣小菜，兩分鍾後，又端來了剛切好的還在冒熱氣的血腸拚盤（中份或大份的血腸裏邊，往往會附帶一些豬肝、豬心、豬肺的切片。有些店裏會白送，有些店裏要收錢，情況各不相同）。
“你們先吃著，我去給你們做湯飯。”留下一句話，大媽轉身鑽進了廚房。
“我們沒點這個吧？”不太適應的拿著南韓人用慣的扁筷子，戳了戳血腸拚盤裏的豬肝，洪磊對陸鳴投去了疑問的眼神。
“大份的血腸裏邊，一般都會搭點兒。”陸鳴解釋道：“剛才我已經問了，這些是送的，不要錢。”
“還有這好事？”笑了笑，再看到桌上那幾碟小菜，洪磊感慨的搖了搖頭：“不要錢的東西擺了一桌子，這生意做的。”
“洪老師。”被洪磊的話給提醒了，白薇薇臉上露出了幾分擔憂：“這邊的習慣好像就是要在正菜上桌之前先擺上一些白送的小菜，我們店裏要不要也準備一些小菜，到時候給客人們擺上去啊？”
“你不說我還沒想起來，emmm，老施，你怎麽看？”
“小事而已，無非就是多調幾份涼菜的事兒。”施欽南擺了擺手，然後接著說道：“不過我覺得吧，咱們好像沒必要那麽做。來之前我看了些資料，好像隻有賣這種傳統飲食的店裏會準備小菜，像中餐館或者西餐廳，貌似都沒有這樣的習慣。”
“是麽？”洪磊再次把視線轉向了陸鳴。
“施老師說的沒錯。”陸鳴點點頭：“我在這邊生活了好幾年了，幾乎天天都在外邊買著吃。一般來說，隻有去吃韓餐的時候，才會附贈這麽多小菜。吃中餐的時候，我是說吃炸醬麵的時候，最多也就多給一碟醃蘿卜而已。”
“你這麽一說我也想起來了。”仇玥插嘴說道：“韓劇裏頭有不少吃飯的鏡頭，以前沒注意，現在回想一下，好像真的隻有吃韓餐的時候才會把小碟子小碗擺的滿滿一桌子都是。”
“不用準備更好。”洪磊笑了笑：“我還想著買點兒花生毛豆回去煮上，當做小菜先給人家端上去呢。現在聽你們這麽一說，倒是省事了，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