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吃相
第五十九章：吃相
江詩蘊瞬間便全身僵硬起來，也不知道為什麽，明明這個男人從來就沒有對她做什麽，可偏偏每回見到他，她都會嚇得不知所措，可人家明明什麽都沒做呀！
關於這一點，江詩蘊也表示很無奈，她也不想這麽慫，可偏偏就管不住自己，一見那個男人就害怕！大概是因為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那個男子眼中陰冷的煞氣讓她留下了後遺症吧！
其實從一開始江詩蘊就覺得，這個男人實在是太危險了！
從未見過長得那般俊美男子的江雲艾卻愣住了，傻傻地看著他，發出囈語：“好俊秀的人物……天神下凡也不過如此吧！要是我日後能找到這樣的男子做夫君就好了！”
正陷入思緒的江詩蘊沒有聽到，隻愁眉苦臉地拉著江雲艾就走。
才第一次見到如此豐神俊秀的人物，江雲艾又怎麽舍得這麽快就走？自是很不情願地一步三回頭。
然而，兩姐妹的拉拉扯扯卻吸引了對麵幾人的注意，紛紛扭頭看向這邊，江詩蘊霎時嚇得臉色發白，垂下頭就抓著江雲艾拚命跑，直到跑出整條巷子好遠了，才氣喘籲籲地停下來。
江雲艾也累得喘不過氣，不悅地睨著她說道：“你、你幹嘛、拉我跑、跑這麽快？人家都還沒看夠呢！”
江詩蘊雙手叉腰弓著身子喘氣，好一會兒終於順氣了，才伸手點了下江雲艾的額頭，恨聲道：“你還嫌咱今天的麻煩不夠多啊！還要等你看夠？你知道那是什麽地方嗎？誰借你的膽兒在那死盯著人家公子瞧的？羞不羞啊你！”
江雲艾氣惱地拍開她的手，扭頭甩著包袱大步向前走，嘴裏頭還不甘地嘟囔：“就你看得！我看一會兒還犯法了不成？”說著又轉過頭來瞪了江詩蘊一眼，羞惱地推了她一把：“說誰羞不羞的？我是二姐！別總沒大沒小的瞎叫喚！仔細一會兒我告訴娘去！”
“行啊！要告訴咱就都告訴娘去！看到時候究竟是誰更丟臉！”江詩蘊斜睨了她一眼，不屑地冷哼，便徑直朝前走去。
“不想餓肚子就趕緊跟上！這會兒都已經過了午時到未時了！再不去就沒飯吃！”
江雲艾瞪大了雙眼，氣得直跺腳，偏此時肚子又不爭氣地發出咕嚕嚕的聲音，撫著餓得發酸的肚子，江雲艾癟癟嘴就追了上去。
“哎！江詩蘊你個臭丫頭！走那麽快做什麽！我可是你二姐！”
“知道啦！我的二姐！麻煩您老人家走快點成嗎？再磨嘰下去天都要黑啦！”
江詩蘊不耐煩地衝身後招招手，卻並沒有回頭，依然保持原來的速度往前走著，氣得江雲艾遠遠綴在身後又是一番跳腳。
一番鬧騰後，江詩蘊姐妹倆終於摁著饑腸轆轆的肚子慢悠悠地走進了品香居。小武一瞧見江詩蘊就揚著燦爛的笑臉迎上前來，見她身後還跟著個臉生的姑娘，也隻好奇地瞧了一眼，就領著江詩蘊進了雅座。
屁股剛挨上凳沿兒，江雲艾就苦著臉哀嚎：“哎呦喂！可把我餓壞了！小二哥，這兒有什麽好吃的都趕緊上了吧！我這會兒都餓得能吞下一頭牛啦！”
江詩蘊不悅地瞪了她一眼：“收斂點！這裏可是酒樓！”說著便左右顧看，見已經有幾位客人注意到她們這桌了，便氣惱地踢了江雲艾一下。
江雲艾疼得直呲牙，手伸到桌子下麵揉了揉被踢疼的小腿，正想發飆，瞧見江詩蘊往旁邊擠眼睛，才恍然發現自己似乎又做了什麽丟臉的事兒，這才覺著有幾分尷尬，便壓低了嗓音：“幹嘛又踢我？”
“因為你欠打！”江詩蘊也壓低了聲音，扭頭跟小武報了幾個菜名，就讓他先忙著去。
小武樂嗬嗬地點頭應是，走前還向江雲艾拱手作揖，喚了聲“江家姐姐”，便羞澀地跑開了。
江雲艾一頭霧水地看著他離去的身影，轉過身疑惑不解地問：“這是何意？怎麽平白無故地叫起姐姐來？”
“小武是個機靈的，許是見你餓得難受，故意說來哄你開心，要你安心靜候。”扔了一顆香脆的鹽焗大豆在嘴裏，江詩蘊饒有興致地嚼起來，發出嘎嘣嘎嘣的脆響。
江雲艾也學著撚起一粒含進嘴裏，忽地眼眸一亮，還蠻好吃的，就是嚼起來費勁，索性抓上一大把放手心裏，仰頭張大嘴就全給倒了進去。嚼吧了好一會兒，才一本正經地點頭評論。
“嗯！味道蠻不錯的！就是硬了點，嚼起來頗費功夫！磕得我牙疼！”
江詩蘊不由地臉頰抽搐，扶額長歎：“你……就是來給我丟人的吧！”
沒等江詩蘊感慨完，小武就端著一大托盤的菜來了，分明比她先前點的要多些。
江詩蘊趕緊起身幫小武端了菜上桌，問道：“怎多了些菜？我不是隻點兩樣麽？這都四菜一湯葷素齊聚了！”
小武將最後一碗什錦豆腐端上了桌，將腰間掖著的毛巾取下擦了擦不小心灑出的湯汁，衝江詩蘊嘿嘿一笑：“是掌櫃的吩咐的，知道您來了，這會兒正和趙先生查賬簿呢！等他忙完了就來，您先吃著，有什麽需要就喊我一聲！”
江詩蘊淡笑著點點頭：“嗯，我知道了，你先忙去吧！一會兒我親自向劉掌櫃道謝。”
小武將菜都擺放整齊了，就告辭離去，江詩蘊正想跟江雲艾說可以開始用餐了，扭頭一看卻驚愕地發現，剛才還滿滿當當的一桌子菜，竟然就被吃了大半！
江詩蘊瞠目結舌地看著江雲艾那塞得快要爆裂的嘴，和那嘴角時不時淌下的一兩滴鮮亮油漬，頓時臉色發黑，難以壓抑的怒氣和羞窘化作難堪直接湧上頭頂。
“江雲艾！你是餓死鬼投胎嗎！”
嘴巴裏已經塞滿了，江雲艾發現自己根本就沒辦法說話，索性直接給了她一個白眼，繼續瘋狂地夾著那幾碗平日裏根本就沒機會吃到的肉菜。
江詩蘊已經不想再多說什麽了，攤上這樣一個姐妹，她也很絕望！隻好默默吃著自己碗中的饅頭。
一大盤子的饅頭已肉眼可見的速度遞減，江詩蘊不過才拿一個饅頭，想再拿一個，就被江雲艾用筷子打了手，她也不予計較，反正她吃一個就能飽！
可是，江詩蘊剛伸出筷子夾一片麅子肉，整個婉就被江雲艾給搶了去，還拿出自己包袱裏的油紙，把早上在街市上吃剩的兩個油果子給倒出來，將那碗麅子肉全倒在油紙上，仔細包了起來。
為了防止菜掉出，江雲艾還特地又從包袱裏扒拉出一根細麻繩，仔細繞了好幾圈才綁的死緊。
全過程看得江詩蘊一臉蒙圈，便愣忡道：“你這是在幹嘛？”
“打包帶回去給娘親吃啊！這個肉我剛才嚐過了，鮮嫩的很！娘親一定會喜歡吃的！”江雲艾滿意地拍拍包紮完好的油紙包，就陸續找出好幾張油紙，將桌上其他的肉菜都包了起來，桌麵上早已一片狼藉，連菜葉子都沒給江詩蘊留。
江詩蘊咬著饅頭冷冷地瞪著她：“你吃好了還記得打包回家，那我呢？”
江雲艾不甚在意地擺擺手：“哎呀！反正你也時常出來吃，這些你肯定都吃過了！又什麽可稀罕的？可娘親就沒機會吃呀！你得懂事些！咱不能光顧著自己吃飽喝足，還得想想在家從未出過門子的娘親！”
仔細把包袱整理好了，江雲艾滿足地打了個飽嗝，站起身來拍了拍鼓鼓漲漲的肚子，笑道：“哎呀！吃了個肚兒圓！真好！下次出門記得還帶我來這哈！這兒的菜色可真不錯！”
看著江雲艾一臉滿足的樣子，江詩蘊是有火發不出，難道要她說出別給娘親留讓她先吃飽了再說？從來都隻有讓別人吃癟的江詩蘊，這回卻紮紮實實吃了江雲艾一回啞巴虧！
於是，江詩蘊隻好沾著碗裏殘留的一點菜湯，恨恨地吃下了這唯一一個、也是最後一個饅頭。
姐妹倆吃過飯後，就一同去謝過劉掌櫃，雖然劉錢一再說明不用付賬，是他請她們姐妹吃的。可依著江詩蘊的性子又怎麽可能真的占下這個便宜？便在謝過劉錢後就悄悄在櫃台上留下一錠碎銀，扯著頻頻回頭不舍地張望那錠銀子的江雲艾給拽走。
直到走出去老遠了，江雲艾才用力掙脫了，指著江詩蘊的鼻子就罵：“你是腦子有病不成？剛才那掌櫃的不都說了是請咱吃的麽？你咋還付錢呢？你錢多燒得慌啊！我瞧著那銀子足足有二兩那麽多了！咱莊戶人家辛辛苦苦忙活了一整年，也不過存個一二兩的，你這個敗家的就給全花出去了！真是會被你氣死！”
江雲艾總覺得氣不過，惡狠狠地瞪了江詩蘊兩眼後，還揚起手想扇她耳光，瞥到她眼中的冰冷，又瑟縮了脖子，頗有些不甘心：“我說錯你了不成？咱家本就……行了行了！我知道那都是你賺來的！可再怎麽也不能亂花錢呀！多可惜！二兩呢！”
江詩蘊板著臉冷哼：“你還記得那是我賺的？看你這勁兒倒是像割了你的肉一般！”
越說越覺得生氣，江詩蘊索性也不理她，瞪了她一眼後就氣呼呼地走了。江雲艾睜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著遠去的江詩蘊，沒想到她好心點撥倒惹了她的嫌棄！遂氣惱地低喝一聲：“真是個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