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浪費
第一百四十七章：浪費
江詩蘊簡直吐血的心都有了！這廝竟然把這麽珍貴的葡萄當成野果子來吃！
她顫抖著手指指向江雲艾手中的葡萄，氣弱地問：“那你知道這個是什麽嗎？”
“什麽？不就是山上采來的野果子嗎？”江雲艾不屑的朝江詩蘊翻了個白眼，又“呸呸”吐出兩顆被她咬得慘不忍睹的葡萄。
畫麵太慘不敢看……江詩蘊抬手遮住眼簾，哽噎不得語：“這是葡萄，現在這個時節根本不可能有，唯一有可能的，就是這葡萄肯定是存在冰窖裏留著人家主人慢慢品的，你竟然還要來了，還這麽浪費！要知道，這點葡萄即便是把你給賣了也買不起啊！”
“什麽？這玩意兒這麽稀罕？你不會是故意唬我的吧？”江雲艾含著葡萄想吐又不敢吐，猶豫不決的看了看手中被她糟蹋地沁出紫紅色汁水的果子，突然有些慌亂了。
江詩蘊無奈長歎，躲過她手中剩下的葡萄放回杯盞中，讓茶翠拿來帕子幫她擦幹淨了手，便直接拉著她往外走，一邊還語重心長地說：“以後啊！你可不要這麽魯莽了，不管人家給你吃什麽，那都是客套，別什麽都顧不上就亂吃好嗎？連自己吃的什麽東西都不知道，竟然還敢那麽浪費！”
江雲艾踉踉蹌蹌地綴在身後，噘著嘴不甘心地嘟噥：“什麽嘛！不過是點果子罷了！難不成還會比糕餅更貴不成？說破天也不過一二兩銀子，都算很貴了好嗎！”
江詩蘊腳步一頓，冷著臉回頭看她，一字一句地說道：“江雲艾！這不是什麽普通的果子！在現在這個季節，恐怕也隻有王公貴族才吃得起的葡萄！你以為你隻浪費一二兩銀子？真是太天真了！光是你扔在地上那些，都夠咱們吃喝一輩子了！”
“什麽！這、這、這是鑲了金子的嗎？怎麽會那麽貴重？那些丫鬟竟然還拿來給我吃？她們幹嘛都不說一下啊！”江雲艾這下慌了，哭喪著臉直跺腳。
然而，此時此刻，說什麽也沒用了，江詩蘊撫著額頭斜睨了她一眼，蹙著眉頭：“行了！過後就算了，咱們都出來了，以後好好跟人家沈公子說一下就行，不過江雲艾，日後你真的要收斂，不然我可沒臉再帶你出來了！”
知道自己闖了什麽禍，江雲艾自然不敢再多說什麽，一路都耷拉著臉，直到江詩蘊把她送回品香居，才無力地歎氣：“蘊兒，沈慶之是不是真的對我沒有那種心思？”
江詩蘊的手頓了一下，隨即又開始整理自己的背包，拿出錢袋掏出一個十兩的銀錠，放在她手中，輕柔地說道：“想開點吧！天下男子多得是，便是他看不上，還有大把的好男兒供你挑選！隻是日後，你可莫要再這般不知輕重了，沈公子那樣的人物，咱們平頭小老百姓，可是高攀不上的！你就歇了這份心思吧！”
江雲艾終於認清了這個事實，卻還是覺得有些不甘心，抓著銀錠嗚嗚哭起來：“你說我在他眼裏是不是特別難看？還特別不懂事？可是我對他的心意是真的啊！他在送你東西的時候都會連帶著送我喜歡的東西，為什麽就不能正眼看看我的心呢？”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人生嘛就是如此！像這樣愛而不得的事兒多著呢，就當做你人生中的一次曆練，日後把目光放長遠些，不要被浮於表麵的一點小小誘惑就忘記了自己的身份，認真對待自己的處境，看清自己的價值，選擇真正適合自己的路，才算不枉此生。”江詩蘊原本是想勸說江雲艾，可這說著說著，眼神卻漸漸變得迷離。
也許，她也應該會自己的前程拚搏一次？可是她隨即又開始遲疑，這樣的路就真的適合自己嗎？也許隻是自己太過高估自己了呢？
她深知沈慶之提出的合作，肯定沒有他說的那麽簡單！各取所需，她所需要的是發展的途徑，於他而言，的確是要方便很多，那麽他呢？他圖的僅僅是她能帶來的商機嗎？
江詩蘊微微眯起雙眸，事情肯定沒有她原本想象的那麽簡單！以沈慶之如今的身份和手腕，何須她這樣小小的人物來錦上添花？可是又想不通，她身上到底有什麽價值是值得他所圖的？
思來想去，江詩蘊不知揪斷了自己多少頭發，發髻都散亂成鳥窩，茶翠見狀，便上前要求給她重新梳妝，她也隻是淡淡的點點頭，愣愣坐著看稿紙，全程沒有參與茶翠提出的任何意見，隻是兀自一聲不吭地發著呆。
章知縣派人來知會江詩蘊可以繼續後，江詩蘊已經洗了一把臉，讓自己更清醒一點，反正時間太多著，她沒必要現在就下決心。
因為燈會會場的主要提供方也是沈慶之，倒是省去許多沒必要的解釋，江詩蘊隻寫了一封信，請總捕頭派衙差送去風滿樓。
總捕頭很是詫異，撓著後腦勺道：“現在就這樣送信去會有用？都不知道管事兒的在不在啊！”
江詩蘊神秘一笑：“不必擔心，你隻管送去，說是我寫的就行，讓人直接交到沈……少東家手中即可。”
總捕頭更是詫異：“你怎的知道風滿樓的少東家在哪兒？難道你認識他？那人是誰啊？”總捕頭的八卦之火就這麽熊熊燃燒起來了，直直盯著江詩蘊不斷地追問。
然而江詩蘊卻始終沒有正麵回答他的問題，隻說自己保證信能被少東家看到就是了。
來到場地上後，根據工匠師傅們的簡單解說，江詩蘊臨時改動了幾處地方，把一些不適合放在這裏的東西都改成更加傳統的。如果大部分是現代元素，也是很難被人們接受的，畢竟受這個時代背景的局限。
江詩蘊選擇保留了原來往年都有的詩詞燈會的設置，隻是把領獎台改成空間利用更小，活動性卻更大的舞台，加入現代舞台設計，在上空懸掛黃色宮燈，既是點綴也為照明之用。另外在圍繞著舞台的四個角落也立了杆，用來懸掛最明亮的琉璃燈，讓舞台顯得更加清楚。
完成舞台燈光設置後，江詩蘊便讓人從舞台後方的“清心茶樓”屋頂上懸掛紅布，另一頭綁在舞台前段兩側，剛好把舞台懸掛住一般，看起來非常唯美浪漫。
等這裏好不容易忙完，卻已經華燈初上，江詩蘊撫著後脖子扭動一下腦袋，嘎吱嘎吱響。她重重吐出一口濁氣，蹣跚地沿著去品香居的路上慢慢行走。
燈會會場的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了，好在時間雖然很緊張，大家的配合性卻很高！雖然覺得很累，但慶幸的是，該做的還是都做了，明天就可以去另外一家了，大概耽擱個兩三天，正好趕在元宵前就可以回家了。
不知為何，原本江詩蘊還想多留在城裏兩天，也好鬧鬧街市，可是現在，她卻一點興趣都沒有了，心中的彷徨占據了她所有的思緒，根本就沒有任何空間去想其他事情。
回到品香居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街上的行人也少了，攤販們早就收拾好了東西，已經趕在回家的路上。現在開始宵禁，一直到正月十四才會解禁，所以在這個時候街上人都很少，沒有什麽滯留的，大家都很自覺的收拾了東西就回家。
江雲艾捏著一塊綠豆糕咬了一大口，站在門口翹首以盼，可惜外麵太黑了，裏麵的燈光雖然還算亮堂，卻照不到街麵上去，壓根就看不清楚。
不遠處漸漸走來一道人影，搖曳生姿，竟無端地惹出一身風情。江雲艾癟了癟嘴，暗想這定然不是她的妹妹，這麽嬌柔造作的女人又怎麽可能會是江詩蘊，她可是從來都不會顯露出那麽女人味的一麵！
然而，當人影漸漸靠近品香居的大門，走進燈光能夠照到的區域，江雲艾的眼睛頓時猛地睜大，張大了嘴迎上前去，不敢置信地連嗓音都地尖細：“還真的是你啊！你怎麽變成這幅樣子了？”
江詩蘊涼涼地瞥了她一眼，揉了揉酸痛的腰肢，姿勢古怪地走了進去，也不管江雲艾在身後呼呼喳喳的叫著。
因江詩蘊之前時間都太緊了，根本沒有時間安排住處，劉錢便讓她們姐妹兩個直接住在後院，這次江詩蘊卻沒有推辭，點頭應了，隻是神情卻有些古怪。
劉錢衝劉昊然使了個眼色，讓劉昊然解釋一下原因，劉昊然無奈地翻了個大白眼，回了個眼神給劉錢。父子兩個各自較量了好幾個來回，瞪得眼珠子都酸了，江詩蘊總算是發出一聲歎息。
大家都緊張地看著她，希望能聽到她親自解釋今天的狀況，然而，她卻涼涼地抬了一下眼簾，睨了了一眼眾人，便搖頭晃腦地去了後院。
眾人麵麵相覷，不知到底出了何事，卻根本得不到解答。這樣的江詩蘊是大家從未見過的，原本大家還算鎮定，可許久都沒見江詩蘊從房中出來的時候，江雲艾徹底坐不住了！
她緊張地跑到門口，門沒關，微微露出一點火光，可是她卻不敢開門，踟躕了許久，才輕輕叩擊門板，低聲道：“蘊兒，你睡了嗎？吃點東西吧？你白天就沒吃，現在肯定更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