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被跟蹤
第二百六十八章：被跟蹤
剛開始他還真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江家雖然有些閑錢，可也沒那麽有錢啊！那個丫鬟他倒是見過，以前在桃李村的時候就被江四丫給買回來了，他可眼饞的很呢！
這會兒竟然是江大丫帶著丫鬟出門買東西，還眼皮子都不眨就買下這麽多好東西！瞧瞧那肉！嘖嘖！足足有十幾斤吧！那可是他們過年才能享受到的美味！沒想到現在江家竟然如此闊綽了！
突然，肚子裏傳來一陣咕嚕嚕的聲音，鄭貴不悅地揉了揉餓的有些泛酸的肚子，不由輕歎一聲。他已經在城中滯留許久了，之前還能找些零碎的活計來做，可是他向來都養成了好吃懶做的性子，每每做事都要偷懶，這一來二去的，就沒人敢要他做活了，這不，他都餓了兩天了！
當初離開家的時候，他就曾放下豪言，說江家是他未來親家，他是要跟著親家吃香喝辣去的！這會兒囊中羞澀，又沒人收留，就這麽灰溜溜的回去，指不定被大家給笑成什麽樣呢！
看著不遠處巧笑倩兮的兩人，和她們擺滿了一車的食物，鄭貴細長的狐狸眼微微眯起，眼神裏滿是貪欲和誌在必得。
於是，在江雲芳采買東西的途中，一直都有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在跟著，她們原本還覺得有些怪怪的，可是每次回頭又什麽都沒看到。
江雲芳忽然想到早段時間也是這樣，有那麽幾次她外出買菜，也總覺得有人在跟著，可是到最後都不見了，而且後來很長一段時間都沒發現什麽異樣，她也就沒再多想，沒想到現在又出現了！
江雲芳警惕地回頭看了看，再三確定沒有人跟上，就帶著茶翠和腳夫快速走進胡同。
又一次跟丟的鄭貴恨恨咬牙，原本還想著跟著她們到了家，好歹也能要到一些吃的，畢竟他可是江四丫未來的公公，怎麽著也不該怠慢了他才是，可是沒想到江大丫那賤丫頭竟然那麽警覺！就這麽被她給甩開了！哼！來日方長！反正他現在知道江家人會經過柳樹胡同就沒事兒，總有一天會讓他找到的！
扭頭看到角落裏咬著饅頭的一條狗，鄭貴登時愣住了，腹中饑腸轆轆，已經讓他忘記了所有，隻能看到狗嘴裏咬著的那塊大白饅頭。他垂頭想了一會兒，還是決定放下自尊，填飽肚子再說，於是，緩緩玩下身撿起地上的石頭，獰笑著朝狗走了過去。
不一會兒，胡同深處傳來一聲聲淒慘的狗吠，漸漸變成了無力地嗚咽。這年頭偷狗吃的人太多了，大白天也打狗的，也隻會是狗的主人了，所以大家都沒出去看，就當自己不知道好了！閑事莫理！閑事莫理啊！
鄭貴拂去額頭滲出的汗，手上全是血，得好生處理了，要不是他已經餓了兩天，定然讓這狗連叫喚的時間都沒有！哼！好在現在大家都沒出來查看，要不然可就麻煩大了！他小心翼翼地左右看了看，拖著死狗往樹林裏走去。
這附近是一片樹林，緊挨著湖，這個時候大家都忙著做活，不會有人來這裏的，倒是一些富家子弟會來此遊玩。不過鄭貴轉念一想，人家富家子弟有的是肉吃，哪裏會理會他的狗肉？便歪著嘴得意地笑了，從懷裏掏出一把小刀，沿著狗脖子一點點割了下來。
好一會兒過去，林子裏升起嫋嫋炊煙，還時不時飄來一股烤肉的味道，饞的人直咽唾沫。
從家裏跑出來的吳杏兒望著炊煙的方向，用力咽了咽口水，心底的信念越發堅定了幾分。她舔了舔幹燥的唇，毅然決然地往巷子的方向走去。不遠處就是柳樹胡同的盡頭，當初她就是在那裏偷偷和江雲艾見麵的。
已經好幾天沒見了，也不知道她還會不會來，吳杏兒自己心裏也沒底，可是如果不這樣，她也沒了法子。想到方才自己做過的事情，不禁打了個寒顫，呆呆看著自己的雙手，仿佛能看到滿手的血腥。
遠處一聲開門的吱呀聲，嚇得她麵白無色地連連倒退好幾步，一個端著水盆的婦人探出頭來，見她傻愣愣地站在門口，狐疑地看了好一會兒，才倒掉盆中的水，問道：“小姑娘，你這是要找誰啊？”
吳杏兒不禁又是一顫，忙不迭地擺手：“不、不找人！我在這等、等人呢！”
見吳杏兒噤若寒蟬的樣子，婦人便也沒再多說什麽，默默轉身進了門。見那婦人沒再出來了，吳杏兒才捧著心口鬆了一大口氣。
嚇死她了！
雖然與那婦人無甚幹係，可不知為何，在那一刻，她就是害怕的很，大概這就是人們所說的心虛吧！吳杏兒落寞地垂下頭來，想著方才發生的一切，漸漸啜泣起來。
娘親終於還是受不了了，昨夜爹爹又鬧著要喝酒，家裏現在連一粒米都沒有了，全靠娘去地裏偷別人家種的紅薯過日子，哪裏還有什麽閑錢來買酒？
可是爹的性子原本就強得很，自從受傷回來，在家養傷的半年，更是暴戾，非但沒有半點收斂，反而變本加厲了，每每娘親沒能如他的意，就要強撐著爬起來，撿起什麽就拿什麽打，有時連她這個做女兒的都打。
有時娘果真依著他去賒了酒，喝得酩酊大醉，又拿娘親撒氣，她看不過眼，就上前罵了兩句，誰知，竟……竟險些被自己的親生父親給玷汙了！這讓她如何忍得下去？娘親撞見她被爹撕裂衣裳的狼狽模樣，尖叫著就上來扇了她一巴掌，到現在，她都還是懵的。
當時娘是怎麽罵她來著？不要臉的婊子？下作？嗬嗬……她是吳杏兒啊！他們的親生女兒！桃李村最出色的女孩！現在……竟落得如此田地！
經曆了此事，她哪裏還敢待在家裏，收拾了自己的首飾和衣服就跑出來了，誰知剛跑出院子，就聽到娘親一聲淒厲的哀嚎，她頓住了腳步，一時進退兩難。
聽到娘親淒厲的喊叫著她的名字，還有石頭的驚慌失措的哭叫，她愣住了。原來，方才娘親和爹在爭執過程中，不慎摔了下去，腦袋正好磕在一片碎裂的酒壇瓦片上。
那時她整個人都懵了，不知道為何，竟然抱著行李就跑了回去，隻見爹麵目猙獰地躺在血泊中，還死死揪住娘的衣服，惡毒地詛咒著：“你想要老子死，老子就讓你陪葬！你們……一個個都別想跑！”
那半塊瓦片，還插在爹的腦門上，似乎紮得並不深，隻是看著嚇人而已，可是娘已經被爹掐得翻白眼了，石頭也嚇懵了，褲襠裏一片濡濕，一股尿騷味傳來，直嗆得人忍不住想要屏住呼吸。
吳杏兒不禁冷笑了起來，這樣的一家子，還是一家人嗎？鬼使神差間，她慢慢走了過去，在爹詫異的眼神下，揪著他的衣領子用力往地上甩去……
吳杏兒打了個寒顫，一臉驚恐地左右探看，總覺得角落裏會突然竄出爹爹渾身是血的身影，然後掐著她一起魂歸九泉。她淚流滿麵地搖頭，嘴裏不住地呢喃：“不……不是我……不是我！我不想你死的！是你要我死！要娘死！我也不想的，你不要來找我，不要找我！”
“杏兒？”
“啊——”吳杏兒頓時蒼白著臉大叫起來，撿起地上一根嬰兒手臂那麽粗的棍子就朝聲音發出的方向掄去，還哭著念叨，“滾開！滾開！不要過來！”
江雲艾捂著腦袋東逃西竄，好不容易才躲開了吳杏兒的棍棒，頓時震驚又疼惜地看著她道：“杏兒……你怎麽了？好端端的，幹嘛打我啊？”
吳杏兒充耳不聞地掄著棍子尖叫，江雲艾見狀，想要上前製止，卻又不敢挨近了，怕被吳杏兒給誤傷，畢竟這麽粗的棍子，掄一下過來可是很疼的！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可是現在吳杏兒這樣，真的讓江雲艾很擔心，她已經很多天沒見過她了，自從上回因為那個“惡子”的事兒，她和吳杏兒聯手將孩子丟棄，雖然事後很快就把孩子給找回來了，也送去福興院了，可她卻被江詩蘊嚴令禁止和吳杏兒見麵。這不，都半個多月了，才收到小乞丐給她傳信，說是吳杏兒來了巷子盡頭的湖邊。
好一會兒過去，吳杏兒終於累了，經曆了這麽多事兒，本就心力交瘁，又加上一直餓著肚子，此時又揮了半天的棍子，哪裏還有力氣？便喘著粗氣慢慢垂下手來。
“梆啷”一聲，棍子掉落在地，吳杏兒頹然地跌坐在地，目光呆滯地看著地麵，卻不發一言。
江雲艾見她沒了力氣，才怯怯地挪近幾步，輕聲喚道：“杏兒？杏兒你怎麽樣了？好點了嗎？”
聽得是江雲艾的聲音，吳杏兒愣了一下，僵直的目光瞬間有了波動，她緩緩抬頭看向江雲艾，似乎還有些懷疑，仔細辨認了好久，才喃喃出聲：“艾兒？”
“嗯嗯！我是艾兒！你這是怎麽了？方才我叫你許多遍都沒聽到，還差點把我給打了！”說著，江雲艾便委屈地撅起嘴來，撫了撫被她打疼的手臂。擼起袖子一看，有一大塊變成紫紅色了，她控訴地將手伸到吳杏兒眼前，指著那傷道，“看！這都是你方才打出來的呢！”
可是沒想到，吳杏兒卻比她還要害怕，江雲艾靠近的那一刻瑟縮了一下，還瞪大了雙眼，一副很害怕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