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家中出事
第二百八十五章:家中出事
正胡思亂想著,聽得紅竹在門外求見,江詩蘊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應道:“進來說話。”
“是!”書房的門吱呀一聲被打開,紅竹神情嚴肅地走進來,單膝跪地,道,“姑娘,品香居的小武來了。”
江詩蘊抬眸看去,見紅竹挪開身體,請候在門外的小武進來,便見著小武一臉焦急地跑到她麵前急道:“江姑娘!快些回城吧!令姐今早來酒樓找你,說是不知道你去了何處,急著要你回家呢!”
江詩蘊眉心微蹙:“到底出了何事?你還是直說吧!”
小武猶豫了一會兒,嘖了一聲拍自己的大腿,毅然道:“自從那日你離開家,江家便亂哄哄的鬧成一團,先是江夫人憂思過度重病在床,而後又是阿瑤姑娘犯了癔症,日日哭鬧不休,具體如何情況,小的也不太清楚,隻是聽人家說,江家客舍日夜啼哭不止,很是怪異!”
“什麽!竟這般嚴重?”江詩蘊忽地站起身來,很是擔憂。
小武歎道:“雖說這是姑娘的家事,不容他人置喙,隻是……掌櫃的要我傳姑娘一句話,一家人就別說兩家話,沒什麽過不去的坎,既然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就不必再介懷,最要緊的是人沒事。”
聽得這話,江詩蘊張了張嘴,卻什麽也說不出來。話雖如此,可是真要是發生到旁人身上,想必也做不到那麽豁達吧!
“我隻是想靜一靜罷了,忙完了這事兒就會回家。”江詩蘊抬起頭勉力笑了笑,“有勞了!他日定要上門拜訪,好生謝過你和劉掌櫃才是。”
小武憨憨地笑著撓頭:“江姑娘這話就見外了不是?那話我傳完了,這便回去複命,也省得大家著急。”
“嗯,去吧,紅竹,好生送客。”
“是。”
紅竹送完小武,很快就回來了,江詩蘊斜睨了一眼,道:“回來了?那就收拾行裝吧。”
紅竹遲疑了一會兒,方道:“姑娘可想好要如何應對了?”
江詩蘊的手一頓,神情有些迷惘:“哪能這麽快就想好的……可是我也別無他法了,她們要留下吳杏兒便讓她們留去吧,大不了日後你們給我盯緊些,別讓她生出什麽幺蛾子來便是。”
“可是……”
“紅竹。”江詩蘊抿著唇重重呼出一口氣,隨後灑然一笑,道,“劉掌櫃說的對!不管怎麽樣,人沒事兒就好!犯了錯可以原諒,人要是沒了,可就真的什麽都沒了!這世上可沒後悔藥,我若是還不回家看著吳杏兒,指不定被她給折騰成什麽樣呢!”
聞言,紅竹欣喜地瞪大了眼,忙道:“是啊!姑娘說得極是!她不過一個破落戶,如今還落了奴籍,竟敢在江家興風作浪!要不是姑娘仁慈,奴婢早就一刀了結了她!看見她就惡心!”
江詩蘊陡然一驚,冷眼睨著紅竹;“紅竹!日後莫要再說這種話了!你是我的丫鬟,若是讓人抓住這話柄,日後不管吳杏兒出了什麽事兒,都會有人借此事賴到你我身上,屆時你如何解釋的清?”
紅竹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垂下頭咕噥:“是,姑娘,奴婢知錯了。”
江詩蘊沒再多說什麽,擺了擺手讓她先去收拾好東西,而後便喚來養殖場所有負責照顧野物的員工,簡單科普了一下中暑的原理,讓大家注意多給野物刷洗身子,勤通風,打掃草舍,做到幹淨衛生。
動物其實和人一樣,環境的好壞會直接影響到它們的情緒,再加上天氣炎熱,更容易引起細菌滋生和厭食等情況出現。所以,越是如此,就越要注意衛生方麵的工作,保證牲畜能有個良好的壞境,避免更多的死亡和病菌擴散。
天色已經暗下來,江詩蘊伏案疾書,一刻也沒停下,紅葉已經來回送了三次飯菜,熱的晾涼了,再去熱一下,等送過去又是原封不動地變冷了。紅竹吊著膽子提醒了好幾回,江詩蘊都是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作為應答,手中的筆依舊沒有停頓。
看她這麽認真,紅葉也不好多說,便無奈地搖頭歎息著離開了。她心道,姑娘想必是因為白天發生的事兒而氣惱著吧!這會兒拚命寫著,也不知在寫些什麽東西,不過想必也是關於養殖場或農場的事兒就是了。
倒是被紅竹說的八九不離十,江詩蘊的確是在寫關於農場和養殖場的發展問題,針對當地的民俗文化和氣候,以及農作物的生長規律之類的,一一列出,將弊端指出來,並且附上改善的法子。旁人要如何管治她江詩蘊管不了,可是她自己的總可以的吧?
現在正值雨季,想必過不了多久,就會迎來旱季,怕是有長達一個月的時間都不會降雨,所以現在趁著雨季,河水上漲,挖出幾個水庫來蓄水,也好做分流的準備。水庫一旦挖出來,那自然是要善加利用的,最主要的用途是儲存水源,其次還可以養魚、種藕、種篙筍。不過這裏地處北方,怕是沒有藕和篙筍的種,看來又得去趟南商雜貨鋪看看。
翌日,紅竹早早便收拾好了行禮,放上了馬車,等江詩蘊梳妝好了,便將她遞過來的書信都送去王家。江詩蘊得先去一趟別院,說好了今日要帶趙桓賦去客舍找趙婉瑤的,雖然很是不舍,可到底這一天還是要來的,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江詩蘊輕歎一聲,讓紅竹收拾利落了,就陪同她一起去沈家別院,剛一出門,就看到一身玄衣負手而立的趙桓賦站在門前,身後綴著老長一列威風凜凜的近衛軍。
江詩蘊赫然一驚,往後打了個趔趄,堪堪抓住門板,訕訕笑道:“將軍起的好早!”
趙桓賦冷冷地看過去:“嗯,還好,剛到一刻鍾而已。”
剛到!一刻鍾!就知道這廝要借機發作!江詩蘊笑容僵硬地抿唇,福身行禮,道:“小女子正巧要找將軍,將軍便來了,那便啟程吧!”
趙桓賦點了點頭,沒說什麽,便踩著馬鐙帥氣地躍上了馬背,輕嗬一聲,拽著韁繩就走到江詩蘊的馬車前去。
江詩蘊有些傻眼,卻不敢多說什麽,知道他性子冷情陰沉,可這也太冷了!反正也沒什麽交集了,隻是可惜日後不能再見到阿瑤,難免會難過。
一路上,江詩蘊沒說話,趙桓賦更不會開口說話,便顯得有些莫名的詭異起來。其實,倒不是江詩蘊不想說,而是不敢說!自從王德興去見了趙桓賦,就沒再出現過了,王家人都瘋了似得到處找,可是趙桓賦愣是沒交代一個字。當然了,他堂堂大將軍,想要殺個人那是輕而易舉的事兒,何需交代誰?可是對於江詩蘊來說,這事兒就不是一個簡單的問題。
她沒有如實交代那日的事情,隻是說自己上山打獵無意間見到了趙婉瑤,不忍心她一個小丫頭橫屍荒野,所以才帶趙婉瑤下山,隱藏家中半年之久。現在不但是她,家中其他人都已經把趙婉瑤當成她們真正的家人了,一會兒到家後,她該怎麽和大家解釋?
見識過趙桓賦的冷情嗜血,也見識過他溫柔貼心的一麵,她卻還是沒辦法放下戒心,全部的戒心,畢竟,對他那樣的人來說,她也隻是個普通的小老百姓罷了!稍有不慎,就會惹怒他,繼而送命!她死了不要緊,絕對不能牽連到家人。
這一路上,江詩蘊都在反複的想,到了家之後,她該說些什麽?之前因為大家對她的誤解,讓她無法再忍受下去,便負氣離家多日。現在突然回來,卻把趙桓賦帶回了家,還是讓他來帶走阿瑤的。可是她又能怎樣?天知道趙桓賦怎麽就突然去了桃李村,還那麽興師動眾地上大蟲山搜查呢?
她根本就什麽也阻止不了!
馬車漸漸駛入城中,因為趙桓賦的近衛軍氣勢太強大,剛一進城,大家就都聚在路旁愣愣看著他們,也不敢大聲議論,畢竟那些人個個高頭大馬的,要是惹怒了他們一刀哢嚓了可就不妙了。隻是……這麽多人擠進向來僻靜的小巷子,怎麽著都覺得有些不對勁。
應州府地處北方,離邊境很近了,也時常有軍隊演練時經過這裏,大家並不是沒見過,可是像趙桓賦他們這樣突然出現在榆樹胡同,倒是引起很多人的注意。江詩蘊瞥了一眼躲在角落裏悄悄看著他們的鄰居,抿了抿唇,伸手示意趙桓賦先行入院。
家裏有點冷情,隻有綠絳和紅葉在家守著,江詩蘊很是疑惑,便問綠絳:“今日家中怎的這般冷清?”
綠絳俯身行了禮,方道:“姑娘您可算回來了,自那日姑娘負氣離家,夫人就加重了病情,原本大姑娘想請齊大夫在家中常住,好生調理夫人的身子,奈何江家全部都是女子,留齊大夫一個男子在家多有不便,這不,今兒個一大早,大姑娘便帶著二姑娘一起外出買菜抓藥了。”
江詩蘊冷著臉點了點頭,隨即又問道:“阿瑤呢?她怎麽樣了?”
綠絳麵色微變,欲言又止,發覺趙桓賦的眼神很是犀利,便支支吾吾地說了:“自那日受驚後,阿瑤姑娘便日日夢魘,這幾天小臉都瘦了一大圈,吃不下睡不著的,日日啼哭不止,吵著要姑娘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