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出言不遜
第二百八十七章:出言不遜
誰知那人隻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依舊沒有半分動彈,便是向來和善的江雲芳也有些惱了,便蹙著眉頭再次開口:“各位,這是我家門口,你們若是找家妹有時,也請讓個路好嗎?”說完,江雲芳便不管不顧地拎著大包小包的就往大門走去。
然而,眼前卻“噌”的一聲出現兩把寒光湛湛的大刀,嚇得江雲芳臉色發白,一個趔趄便往後倒去,原以為自己必然會被摔得屁股開花,卻不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黑影閃過,堪堪勒住了她的腰身,在她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將她扯起來鬆開了。
江雲芳沒能看清楚,可跟在她身後的江雲艾卻看到了,一個高大俊美的男人,用他手中的刀鞘攔住了大姐,看似輕飄飄的往上一提,就避免了大姐受傷的局麵,真真厲害的很!
江雲艾一時看傻了眼,雙眼放光地盯著趙桓賦的臉,還嘖嘖有聲地稱讚:“原以為沈公子已經是天下最俊俏的男子了,沒想到還能看到比沈公子還好看的人!這修眉長目的,瞧著比女兒家都要漂亮幾分!”
趙桓賦猛地冷眼瞟去,神色淩厲非常,江雲艾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江雲芳也嚇得臉色發白險些昏厥。那侍衛見自家將軍被江雲艾這般調侃,已然動怒,“唰”的一聲便執劍刺了過去。
“艾兒——”江雲芳目齜欲裂,驚恐地睜大了雙眼,伸出手想要去攔,眼前卻突然閃過一道熟悉的身影,堪堪用手接住了侍衛的刀。
江詩蘊死死握住僅離江雲艾脖子一寸的大刀,隱忍著痛意斜睨了那侍衛一眼,轉而看向趙桓賦,道:“家姐口直心快,並無冒犯將軍之意,還請將軍看在我的麵子上網開一麵,放過她吧!”
趙桓賦沒有回話,不悅地看著江詩蘊握著大刀的手,鮮豔的血沿著手指的紋路一滴滴往下流,薄削的唇瓣抿成一條直線。
“放手。”
“將軍先答應我不殺家姐。”
趙桓賦更是不悅,神情頗為不耐:“你竟膽敢違抗本將軍?”
江詩蘊忍著痛意搖了搖頭:“民女不敢,隻是家姐真的是無心之失,將軍大人大量,何必與她計較?況且……況且一會兒若是讓阿瑤知道了,怕是不妥!”
“你敢威脅我!”
江雲艾抽抽嗒嗒地緊閉著雙眼,聽得趙桓賦冰冷的低喝,又是一顫,哇哇大哭起來。然而,此時的江詩蘊也已經雙手發抖,無力支撐。
見江詩蘊依舊沒有放手,趙桓賦頓時愈加惱怒,上前親自掰開她的手指,將大刀扔的遠遠地,也不管自家侍衛那吃驚到變形的臉。不知為何,在看到倔強的江詩蘊以手接刀的時候,他的心尖頓時顫抖起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刺疼一點點蔓延開,令他無端煩躁起來。
“蘊兒,你的手……”江雲芳怯怯地看了趙桓賦一眼,見他滿麵寒霜,又不敢靠近,擔憂地看著江詩蘊涓涓流血的手,慌亂的不知如何是好。
趙桓賦的眉蹙得更深了幾分,小心翼翼地捧著江詩蘊的手低吼:“不是說了讓你放手嗎?你是聾了還是傻了!”說著,就從江雲芳的手中奪過帕子,輕柔地為她包紮。
江詩蘊有些受寵若驚,扭頭看了看旁邊的侍衛,見他們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姿態,瞬間紅了臉頰。這趙桓賦方才還氣著,怎的突然轉變了畫風?
氣氛變得越發尷尬起來,江詩蘊也很是不自在,隻是她稍稍有抽離手的舉動,就會被趙桓賦冷冷地瞪一眼,而後更加不容拒絕地繼續包紮。她突然覺得有些恍惚起來,眼前這個細心為自己包紮的男人,真的是霸道冷血的趙大將軍?
“將軍。”
“幹嘛!”趙桓賦硬聲硬氣地回道,抬眸嗔怪地白了她一眼,給繃帶打了個幹脆利落的結,便略有些不自在地說,“雖然傷口不是很深,可到底還是要上點藥才好,一會兒上點金瘡藥再重新包紮,不要下水,不要碰到傷口,好生休養幾日就行。”
江詩蘊不敢置信地張著嘴,愣愣看著已經恢複高冷狀態的趙桓賦,實在不敢相信方才那番話竟是他說出來的!不僅江詩蘊感到詫異,就連侍立在旁的近衛軍們,也有些傻眼。不過他們好歹是訓練有素的軍人,即使再驚訝也隻是一小會兒,瞬間便又恢複到鎮定自若的樣子。
江雲芳卻隱隱看出些貓膩來,但是畢竟趙桓賦的身份擺在哪兒,她立刻就否決了。扯了扯江詩蘊的衣袖,覷著趙桓賦的神色低聲道:“蘊兒,這位是何人?為何如此興師動眾地出現在咱家?還不讓我和艾兒進家門來著。”
江詩蘊愣了一下,忽然覺得有些遲疑,卻仍舊如實說出趙桓賦的身份,“他就是阿瑤的親生哥哥,鎮北大將軍。”
江雲芳震驚地捂住嘴:“他就是阿瑤的哥哥?原來阿瑤真的有做將軍的哥哥啊!”說著,又偷偷打量了一番,發現趙桓賦的眉眼的確和趙婉瑤有些相似,趙婉瑤本就是個美人坯子,現在看來,也難怪方才江雲艾會說這個威風凜凜的大將軍長得比姑娘家還漂亮。
她不禁有些咋舌:“沒想到,阿瑤說的竟都是真的,原先我還以為隻是她亂說的而已。”
江詩蘊幹笑了一下:“畢竟他們身份特殊,我也不好跟你們多說,先進去吧。”說著,便轉身安慰了江雲艾幾句,讓她跟著江雲芳先進去再說。
此時已經是晌午了,到了吃飯的點兒,雖說方才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兒,可到底還是要吃飯的。江詩蘊深知趙桓賦此時必然沒什麽心情吃飯,卻還是略表地主之誼,請他去了品香居。
趙桓賦原本是要去解決了鄭貴那廝的,根本就沒把江雲艾的事兒放在心上,不過,看江詩蘊那麽在意的樣子,還盛情相邀他去品香居用膳,他自然不會推辭。
軍中夥食本就粗糙,這些時日以來,因為山體塌方而造成的人員傷亡,已經讓大家很是憔悴。這會兒能夠到品香居這樣的大酒樓中吃喝,大家自然不會推辭。趙桓賦體恤下屬,便也沒拒絕,隨著江詩蘊一起去了。
席間,江詩蘊說起江雲艾冒犯一事,他雖然麵上依舊毫不顯山露水,心中卻越發對她好奇起來了。按理說江詩蘊這人也向來是吃不得虧的,方才在江家客舍的時候,他分明聽出些畫外音,江詩蘊這些時日頗受排擠,該是對江雲艾有所怨憤才是,怎的還如此維護一個想將自己趕出家門的惡姐呢?
江詩蘊殷勤地給趙桓賦倒上茶水,恭敬地遞到他麵前,方才斂衽整衣地坐在對麵的位置,諂笑道:“將軍想點什麽便點吧,說好了我做東,自然是要讓公子吃喝個痛快才是。將士們安排在後院吃,大堂客人太多,有些擁擠呢。”
趙桓賦淡淡地睨著她點了點頭:“嗯,你安排了就好。”
江詩蘊訕訕一笑,忽然覺得有些尷尬,光是看趙桓賦的神色,還真分辨不出他的喜怒,不過剛才那下子真的太驚險了,差一點點那刀就要落在江雲艾身上了!她現在想來都還是有些心有餘悸!好在她反應夠快,把刀給接住了,隻是這手……
江詩蘊低頭看著自己受傷的手掌,抿了抿唇:“將軍,民女不敢要求將軍原諒家姐,隻是希望,將軍對她網開一麵,不要計較她的無心之失。我這二姐,向來都是個腦袋缺根筋的,嘴上把不住門,關於您的存在,我從來都不說出去,即便是阿瑤不小心說了,我也得想辦法給遮掩過去,就是怕大家要是知道了阿瑤的真實身份,會嚇到她們。”
“可是將軍,您上午這般任由將士們守在門口,她們真的有些嚇著了。即便他們穿得是便衣,也還是遮擋不住渾身的鐵血氣質。我們隻是普通小老百姓,見了如此氣勢不凡的將士,自然會有所敬畏。”江詩蘊鄭重其事地說著,又給趙桓賦倒了一杯茶。
“將軍可否不計較此事?”
趙桓賦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捏著茶杯的手輕輕打了個轉,神情很是愜意,“你這麽費盡心思請我來這兒,就是為了說這個?”
“啊,是啊!不然該是什麽?”
見江詩蘊一副理應如此的樣子,趙桓賦唇角微勾:“一會兒我還要去一趟縣衙,你可需要同去?”
這話聽得江詩蘊一臉懵圈,他們不是在談放過江雲艾的事兒嗎?這話題怎麽轉移到縣衙去了?
“將軍說的……是何意?”
趙桓賦嗤笑起來,揚手示意小武上前,囑咐他快些上菜後,方道:“鄭貴膽敢傷阿瑤,你以為我會這麽輕易放過他?至於你姐姐,嗬!我還真沒看在眼裏!隻是,日後若再讓我聽到那個字眼,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江詩蘊霎時睜大了雙眼,欣喜地連連點頭:“那是自然!我一定會好好看著她的!江詩蘊在此謝過將軍不殺之恩!”
看著江詩蘊興奮的樣子,趙桓賦漸漸思緒飄遠,在很多年以前,他跟隨爹娘戍邊,若是不小心闖了禍,或是偷懶沒有按照爹爹的要求去練功,總會被爹爹好一頓訓斥。往往那個時候,大姐和娘就會站出來護著他,不管是不是他的錯,她們都義無反顧地站在他這邊,為他保駕護航。而今,他的親人就隻剩下阿瑤一個人了,卻險些讓阿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