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局顯
“好靈符，好一個美人！在下張唯仙，見過兩位！”
無正鬼婆退去，張唯仙也沒有楞頭去追，剛才的交手已經讓他感受到那異靈的邪異手段，轉身收劍，向蕭默兩人施了個古禮。
“中二患者？嘴還挺甜的！”石欣雨見過不少靈者，在接觸靈氣世界之前癡迷動漫小說，在獲得靈力後各種奇葩言行，眼前這個張唯仙似乎就是個仙俠迷。
“你好，我叫蕭默。”
蕭默中規中矩地回應，目光一直停留在張唯仙手中的木劍之上，因為在他特殊的眼睛裏，木劍本身的靈光要強於張唯仙身上的，靈力值18，一度中期，但器勝於人！
“這位兄弟好眼力！”張唯仙注意到蕭默的視線，頗為大方爽朗道：“我走的是借物顯靈之道，這是一件一度靈寶，名為三河脈劍，是我從一個坑蒙拐騙的道士手裏買來的風水劍！”
“借物顯靈？一度靈寶！”蕭默沒有回話，默默思索，石欣雨上前一步，替他解釋道：“你不要和他講這些，他隻是個闖過一次靈氣節點的新人，身上有件寶貝被我誤帶進來的，我叫石欣雨，靈符師，你可以叫我呆姐！”
“呆姐？”張唯仙表情微滯，旋即淺笑，他容貌劍眉星目，有化妝的成分，笑容迷人，調侃道：“我懂一些相麵之術，觀你眉骨頂多剛成年，我長你幾歲，你該管我叫哥才對？”
此話一出，蕭默呆了，他怎麽也沒想到這個身高一米七五以上，禦姐臉龐前凸後翹的女孩才剛成年，他還一直以為是姐姐輩的！
“剛成年怎麽了！”石欣雨伸出掌心握緊，挑釁地瞪了一眼不給她麵子的張唯仙，說道：“靈者實力優先，想讓我叫哥，我看你抗不抗揍！”
“好了，不逗你了，先出了這靈氣節點，我們再把酒言歡！”張唯仙嘴角一抽，隨後正色問道：“這次靈氣節點的異靈很是生猛，想必進來的靈者亦是人物，你們可曾見到其他人？”
提及此事，石欣雨秀眉一皺，語氣低沉道：“也不瞞你，有個偷了我師門寶物的，我奉命前來捉拿，一個強化肉身的靈者被她殺了。而後又跳出來一個像是旁門左道的人，搶了一部分寶物逃之夭夭，我的目標也已經重傷而亡，現在估計就隻能靠我們兩了！”
“怎麽會這樣！”張唯仙聽罷，也麵露愁雲，他還是頭一次遇到這麽複雜的情況，門派中人，逃犯，左道之輩，靈源未出便折損了兩人，要知道在靈氣節點中靈源與能夠吸納的靈者綜合實力一般是相持的，眼前這局麵，真教人不知該如何是好！
人員捉緊，張唯仙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被石欣雨忽略在外的蕭默，據說他身上有件寶物，讓他一個新人都能進入這接近二度的靈氣節點，張唯仙倒是挺好奇的。
“啊！”一聲慘叫突起，三人聞聲，相互對視了一眼，匆匆趕去。
聲音是從一個回音很重的地方傳來的，三人隻聽出了大致的方位，來到購票大廳，卻沒有看見一個人的身影，幾排自助購票機無人問津，兀自發亮。
石欣雨照顧蕭默的腿腳，沒有跑在最前麵，蕭默知她好意，便一直運轉著體內微弱的靈力，強化四肢動能，使自己行動不至於太拖後腿，也為了應對隨時可能出現的危險！
那慘叫聲並未持續，隻一聲便戛然而止，不過其中的痛苦卻猶如實質，令聞者驚心！
大家都以為是有人落單被靈源襲擊了，不見屍體血跡倒也符合無正鬼婆的作風，張唯仙有他獨特的追蹤方法，挑選了一個合適的方位站立，豎起三河脈劍，閉目凝神。
“呼！”一股風無根生出，石欣雨觀看張唯仙的操作似懂非懂，畢竟靈者的術業繁多，縱使同一條道路上的也有千差萬別。
蕭默瞧的真切，靈力上行雙眼，窺見那件一度靈寶三河脈劍上，有一道靈光竟成河帶狀，起伏間，引動周遭風穴氣脈，這是一把真正的風水劍！
氣流裹挾著張唯仙的部分心神，在附近巡遊一圈之後，他突然猛地睜開雙眼，目露精光，然後跳起身一劍刺向天花板。
這一躍身姿矯健，頗有古代高手劍客的意味，劍尖探入鐵皮通風管道，沒有半分阻澀，如同切豆腐一般，一個蜷縮的身影隨之墜下，張唯仙像是給通風管道做了一次刨腹產！
那人不是屍體，而是躲藏在其中的洛輝，剛才的慘叫應該是他發出來的，不過並非眾人所想那樣是被無正鬼婆害的，他此時的麵色青黑，身體縮成一團，背上的衣物有明顯的腐蝕痕跡，露出下麵一些古怪的血色紋路！
“他就是我說的搶我寶物的左道之人，貌似走火入魔了！”石欣雨猜測這洛輝也跟杜曉眉一樣是胡亂吞噬了靈血，進而導致身體的反噬，隻是他身上所散發的氣息，居然讓自己體內的本命靈符躁動了起來！
“不管了，先製服再說，以免待會兒要提防兩個威脅！”張唯仙也看不出洛輝究竟是怎麽回事，隻是直覺告訴他這人十分危險，必須趁他虛弱時控製住，以防萬一！
剛抬腳，洛輝卻有了動作，隻見他抱著自己的腦袋拚命搖起了頭，像是犯了毒癮的癮君子，對著張唯仙伸出一隻掌心，哀求道：“求求你們！別靠近我，我身體裏有個惡魔，我不想傷害你們！”
這時，石欣雨注意到洛輝掌心有個血色法印，有點類似於古印度圖案，她隱約記得師傅的靈符內籙中有記載，此為修羅印記，遇之有大險！速逃！
“小心！他是修羅轉身！”石欣雨大呼一聲，終於明白洛輝的戰技來源以及他為何要搶奪靈血並且能夠安然無恙，因為他的體內寄居著一隻無比強大的邪靈—修羅！
“砰砰砰！”幾乎在石欣雨反應過來的同一時間，整個地鐵站的光源都發生了爆炸，洛輝瘦弱的身體成了一個漆黑的漩渦，仿佛要吞噬這人間所有的光！
“明心有靈，上達吾師，血祭十三月！”
麵對無正鬼婆，石欣雨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以對付，因為她的本命靈符“十三月”是繼承三度靈者師尊的，雖然每次使用對身體的負荷及後遺症都極大，但是一旦施展出部分威能，哪怕是尋常的二度靈者或者靈源都遠不是她的對手！
隻是麵對傳說中的修羅大劫，死亡的氣息直撲門麵，石欣雨不得不透支潛能全力激發“十三月”，博取那一線生機！
話音剛落，那道玄光靈符便再次從石欣雨的眉心飛出，守住了一方光明，在她頭頂滴溜溜打轉，頗具靈性。
而一道巨大的靈體也自洛輝的背部緩緩升起，靈力汙穢，甚至連空間都被它的力量給染黑，最終匯聚成一個頭生三角，身披奇紋甲胄的巨人黑影！
洛輝的身體則如同傀儡一般，被牽引浮空，任由操縱，抬頭時，已是眼窩深陷，靈光泯滅，毫無人性可言！
“哢哢！”空間開始劇烈震蕩，牆塌地陷，三人牽著手互相扶持，修羅的存在已經影響到了此處平行空間的穩定，連靈氣結界都為之顫抖！
蕭默沒想到事情會突變到如此地步，原本他在這個接近二度的靈氣節點中就已經很無力，是個沒有什麽存在感的炮灰，如今交鋒過的靈源無正鬼婆都令他們無從下手，現在又蹦出來個更加強橫的角色！
地動樓搖間，蕭默的頭腦極速運轉，此時他除了思考貌似一點也無能為力，不過恰恰使得一係列線索在他腦海當中清晰浮現，“失蹤多年的姐姐的一通電話”，“給的地址剛好對應這個’事多‘的靈氣節點”，“誤入，靈血，呆姐，洛輝！”
“這一切看似巧合的種種，其實通通指向著一個人，那就是自己！”
蕭默鼓起勇氣同洛輝背後那道高大的靈體對視，在強烈的灼燒刺痛感下，他發現那個存在也在凝視著他，一雙似乎來自地獄的邪眼當中，竟然隱約帶著畏懼，這修羅，在害怕自己！
……
現實世界，真實的普陽廣場，中午時分，風雲變幻，陰雲密布，眼看一場暴雨將至的模樣，天上驚雷頻繁，路上行人匆匆，大家都以為隻是氣候的無常，老天爺的脾氣難以捉摸，隻有為數不多的人，能夠感受到靈的氣息！
有個戴頭紗的女孩，立在一個十字路口良久，一動不動，像是在等著一個一定要等到的人，奇怪的事，路過她身邊的人都本能地忽視了她，人流於她而言，就像是用來隱藏自己的野草！
直到一身可愛洛麗塔的雲蘇出現，女孩才稍稍為之側目。
兩人隔街，擁擠的車輛和路人全都成了她們的背景，猶如電影鏡頭給出兩位主角特寫，“演員”就位，“好戲”開場，“台詞”說出。
“你是什麽人？蕭默是我先看上的‘棋子’，勸你早些罷手！”雲蘇最後一個詞咬的很重，原本洋娃娃一般精致的雙眼開始出現無數晶瑩的小點，竟匯聚出兩片星雲，美的簡直如夢似幻！
蕭瑩的頭頂，一柄從夢幻當中化實降臨的藍色水晶巨劍狠狠劈下，她卻連頭也不抬，伸出白皙到過分的指尖輕輕一點，那巨劍便寸寸破碎，化作萬千流螢，飛回雲蘇的體內，雲蘇的小臉頓時一陣煞白！
薄唇啟，聲如黃泉之下而來，蕭瑩淡淡道：“天生靈根，‘華胥’，你是雲家的人，那今日便殺不得，你走吧！”
雲蘇聞言，小小的身子猛地一顫，笑容成熟且自嘲，父親瞧不起她，家族裏的其他人也一樣，現在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牛鬼蛇神也是看在雲家的麵子上才放她一馬！
“總有一天，我會重新證明我自己！”
雲蘇咬牙羞愧離去，隻餘下蕭瑩，還在靜靜地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