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再臨星鬥，堤城！（六）

  胡列娜不動聲色，緩緩釋放出自己的兩個魂環。這次她沒有留手，對著那還在觀察金劍果的鐵甲犀，全力釋放了第二魂技“魅惑”。


  察覺到鐵甲犀摔倒在地，陷入失神狀態。早就一直盯著它的孫川大手一揮，一聲令下，風清揚四人當即衝出。


  破軍一馬當先，一把拉起鐵甲犀的尾巴，一記蓄勢已久的血色光波，狠狠地從鐵甲犀尾巴遮蓋下的弱點貫入。


  鐵甲犀體表，覆蓋著堅實如鐵的繭板。同級別下，利刃都難以破防。但是它體內可沒有“鐵甲”保護，是純粹的血肉之軀。


  硬吃了破軍這一記蓄力魂技，鐵甲犀當即後門飆血，鮮紅中還夾雜著一些，隱約能看出是或是黃色、或是黑色的固體和半固體不明物質。


  破軍反應及時，迅速閃身躲避，沒有被鐵甲犀的“活體噴泉”濺到身上；然而他身後的呼延山，就沒有破軍這樣的敏捷身手了。


  呼延山直接被“噴泉”噴了個爽，劈頭蓋臉，全身紅染。鮮紅色的頭發上、衣服上，還掛著一抹抹“五顏六色的紅”色的固形物，看起來十分狼狽。


  雖然鐵甲犀處於失神狀態，它的身體在本能反射下，還是痛苦地張大了嘴巴。但因處於被“魅惑”狀態的緣故，卻是怎麽也發不出一丁點慘叫聲。


  風清揚猶豫了一下，沒有繼續攻擊鐵甲犀那已被破防的弱點。轉身一劍，從它大張的口中，向著腦袋方向，齊柄插入。風清揚插入、拔出、再換個方向插入，反複幾次後，再用力攪動一番。這才拔劍退到一邊。


  隨著風清揚拔劍而出，鐵甲犀的口鼻中也開始飆血。鮮血一開始呈霧狀噴射；很快變成汩汩的血流，從鐵甲犀七竅流出。


  祝融見到鐵甲犀的慘狀，腹中一片翻騰。強忍著劇烈的嘔吐感，將兩記白熾色的火球，從鐵甲犀的耳孔打入它的腦袋中。


  “呲呲嗤嗤”的聲響，伴隨著滾滾的熱氣，迅速從鐵甲犀耳朵裏冒出。緊接著，一股燒焦羽毛的焦糊氣味，在空氣中彌散開來。


  魅惑時間結束，胡列娜看起來臉色有些蒼白。


  被破軍三人如此攻擊，即便鐵甲犀生命力頑強，此時也是奄奄一息。側躺在地上，出氣多進氣少。


  呼延山怒吼著，將冒著土黃色光澤的雙手，從鐵甲犀的眼眶中狠狠插入，“噗呲”一聲，直沒臂肘。


  而後他雙眼圓瞪、咬牙切齒地迅速拔出雙手，手中還緊緊抓著一些紅紅的、白白的柔軟之物，緩緩地從指縫滴落在地。似乎要把剛剛被“噴泉”噴濺一身的怒火，全部發泄到那可憐的鐵甲犀上。


  鐵甲犀斷了氣，連死不瞑目的機會都沒有！

  胡列娜看著倒在血泊裏，已經不成原型的鐵甲犀，心裏很是沉重。她一直都知道，鐵甲犀是吃素的！那些吃人的魂獸，必然沒有它們的一份。


  現在這頭鐵甲犀死了，死相很是淒慘。死因僅僅是它有別人需要的魂環。


  如果之前那追風豹和青鋼狼，胡列娜還能用“它們吃過人，即使現在還沒有吃，以後有機會也要吃”的理由來說服自己。


  那麽現在這頭鐵甲犀，則是讓她內心真的開始動搖了！“自己等人，究竟做的對嗎？”


  如果人類可以僅僅因為自己的需要，就去捕殺本無仇怨的魂獸；那麽還有什麽資格，去譴責那些“同樣為了自己需要，而去吃人”的魂獸呢？這不是強盜譴責土匪嗎？


  但是，想要改變這個世界，就必須擁有足夠的力量；


  要獲得足夠的力量，捕殺魂獸又將是無可避免；


  殺戮一旦開始，就會愈發的漠視生命，而且還會陷入報複與反報複的死循環。


  到頭來，或難免初心蒙塵，化身成，為了殺戮而殺戮的人形凶獸；


  或是看破不說破，假裝自己就是凶獸，同時誘導下一代繼續如此，循環往複；

  或看破這些後，帶著深深的絕望和無力，隱居一處，了此餘生。


  這難道就是真正的鬥羅大陸嗎？

  魂獸破城殺人，武魂殿為保護人族，反殺魂獸，錯了嗎？當然沒有錯！換作自己是老師比比東，胡列娜也會這樣做，而且可能還會做的更狠。


  但是，要是這件事，一開始就是個錯誤的呢？在一個錯誤的方向上，正確的決策，很可能也隻是，看起來正確而已。


  考慮問題，是不能拋開立場的。如果那樣做了，同陣營的，會覺得他們遭受了背叛；對方陣營的人，卻隻會覺得那人是被自己“忽悠瘸了”，而不會生出分毫感激。


  胡列娜的立場，當然是要站在人族的立場。人類捕殺魂獸，是為了獲取力量；獲取力量，是為了保護自己免遭魂獸威脅。


  那麽如果魂獸不攻擊人類，不對人類造成威脅的話，人類和魂獸是不是，就能和平相處了？魂獸攻擊人，到底是真的本性如此，還是另有隱情？


  “老師，我們這樣做，對嗎？”胡列娜低著頭喃喃道。


  身邊的孫川好像聽到了胡列娜的低語，疑惑地看著她，“什麽？胡列娜同學，你剛才說了什麽，我走神了，沒有聽清楚，能再說一遍嗎？”


  胡列娜看了看孫川，又看了看正在打掃戰場的風清揚三人，和坐在血泊裏正在吸收魂環的呼延山，搖了搖頭，“沒什麽，老師。我剛才是說，這血看起來，真髒！”


  孫川微微詫異，卻也沒再繼續說話。


  大半個時辰後，呼延山完成了對魂環的吸收。


  河穀外似乎又傳來了隆隆的聲音，孫川吩咐眾人，趕緊去河裏清洗一下身上的血跡，然後再換一身幹淨的衣服。


  換下來的染血外衣，隨著地上的鐵甲犀屍體一起，消失在熊熊的火焰裏。


  白熾色的火焰，似乎將這裏的一切汙穢，悉數淨化。


  一行人在孫川的帶領下，離開了河穀，向著下一處目標點B3——蠻角戰犀的棲息地潛行進發。


  蠻角戰犀的棲息地距離河穀不遠，大約半個時辰，一行人就趕到了B3附近。


  與鐵甲犀不同，蠻角戰犀是獨居的魂獸。防禦力比起鐵甲犀要遜色很多，但是攻擊力卻遠遠超出。蠻角戰犀的衝撞，同級別甚至稍高一些的鐵甲犀都不可能扛得住。


  另外讓胡列娜稍稍感到安慰的是，蠻角戰犀是雜食魂獸，有著很多食人記錄。


  到了目的地，孫川看胡列娜有些低落，於是讓風清揚幾人注意隱蔽原地修整，自己走到胡列娜身邊。


  “胡列娜同學，你的心事，如果需要的話，可以過來和我說一說。”說完，孫川便徑自走向了稍遠處的大樹下。


  胡列娜遲疑片刻，也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