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西門照月
林戰便留了細心，跟上前去緊隨其後，細聽他們說話。就聽一人說道：“咱們到前邊汪家集與舵主相會一定要好好歇息一下，明天一早再一起北上，那林無憂與棲雲鶴前幾天還在滁州一帶出現，量他也走不多遠，等到江都與幫主會齊了，再撒開網圍堵。”那夥人走到路口，便在一堵牆角做了個暗號，然後向右拐去。林戰查查上前看那記號，見記號是下麵一個半圓上麵一個圓點，一端高高昂起似船頭，指向匯集地點汪家集的去向。鹽幫的人行走在水林兩道記號與別的幫派大異。查查看了記號後笑笑，拿出尖刀來，將那記號刮去，又重新刻上了記號，與原先的一模一樣，隻是指的方向掉轉了方向。
林戰道：“查查，我們不去祁江老家了，隨這些鹽幫的人北去，也許能遇上我爹爹呢。”
查查問道：“鹽幫的人為什麽要查找林伯父和棲雲鶴的下落？”林戰道：“那是三年前，棲五叔在禦風山莊殺死了鹽幫的幫主。從那時起就結下的仇恨。”查查道：“哦，他們步行坐船，我們比他們愉得多，快雲滁州一帶尋找棲五叔，教他也好有個準備。小心遭鹽幫的暗算。”林戰道：“嗯，我也這麽想的，我們沿途把鹽幫的暗號弄亂，讓他們在江都聚不齊。就在那等去吧。”查查喜笑道：“好主意，不謀而合。”二人策馬向北，沿途所見鹽幫暗號均塗改抹去，再畫上相反的方向的暗號，自甚得意。
林查二人日夜兼並行，於滁州江都二地均未打聽到棲雲鶴及林無憂的音訊，便又一路北去，這一日來到了芒碭驛，路邊酒家旗風招展，牛肉飄香。
林查二人進得店來，要了好的牛肉，再要二斤上好的梨花春，梨花春酒液清澈，香味溢鼻，豐碭民俗是大口喝酒，舉碗便幹，林戰雖長於南國，但祖籍山東黃河一帶，覺黃河岸邊民風豪爽，一時興起，加之隨陳抗鼎西行熏陶，更是酒量大增，聞到酒香，禁不住連幹了三小碗。玉液下咽連讚三聲：“好酒，好酒，真是好酒！”店家道：“此酒乃是以梨汁和了黃泥築成酒窖，故而酒香濃鬱。入口才不忍下咽。”林戰聽罷又是連連誇讚。
店家這番誇耀自家美酒的話本是無意之言，卻驚動了旁邊桌上的一位白衣公子。那公子顯然已是酒意半酣，接口道：“果真如此便再來上十斤。也好讓本公子與這位弟弟暢飲敘話，一解人生苦悶。”說著便端碗挪到林戰這邊桌上。
林戰見那白衣公子興致正佳，且今天所飲美酒實為極品，也是一時高興，隨手賞了店家幾個小錢，才道：“那就煩店家再上一壇梨花春來，我要與這位哥哥暢飲敘談。”酒家接過小錢心下歡欣，熱情倍至，唱喏打趣而去。
二人邊喝邊聊，但覺天地開闊，人生有酒，手持一杯，何樂於此。不覺已是日落林梢，越飲越是暢然。這時行商之人大都匆忙而去，他二人卻是心娛意懶，委坐店內。林戰與那人互通了姓名，那人隻說姓白，便不往下說。林戰見他不說也不好再相詢，怕自己無禮冒犯了人家。這時從店外走進一人，白麵素裝，相貌不凡，小二上前招待，雖是衣著樸素，卻以有看得出是個貴家公子。那人要了一份素菜清湯，出手甚顯拮據，小二忙活了半天，見那人出手小氣，手腳也便遲緩了許多，語言列是冷淡。別的客人的飯菜都先後上了，唯獨不見他的湯菜。那人見小二眼色不恭，心下有數，又聞得梨花春香味獨特，便方步踱到櫃台前，和聲道：“掌櫃的，可有好酒嗎？”掌櫃的陪笑道：“有有有，小店還有幾壇梨花春，味道絕佳，數量已不多了，再過幾天來就怕喝不上了。”那人道：“還有幾壇？”掌櫃道：“我剛剛看窖中還有四壇。”
那素衣青年道：“哦，全給我上來，再上兩盤好牛肉來，供我慢慢飲酒。”掌櫃的一聽立時愣若呆鵝，說道：“客官要這麽多酒，不知要宴請多少客人？”
那人道：“你問這麽多做什麽？怕我付不起酒錢嗎？”說著從懷中掏出一隻翡翠，輕放於櫃台之上，道：“這個可夠了你的酒錢？”掌櫃的細細看了，那翡翠純無雜色，裏麵有一條紅色龍形，栩栩如生，乃絕世珍物，不禁納罕，忙小聲細語道：“公子，小店可收不起這個，公子暫且保存，不可聲張。小老兒托公子洪福，今日能看到這種寶物，已是開了眼界，可謂是三生有幸。”說罷向內堂叫道：“小二，快去把窖中那幾壇酒一塊搬出來，再上兩盤精牛肉，要肩胛窩，剔去板筋肥膘。”不多時小二將酒肉齊備上全，正欲離去，那青年公子一把拉住小二，掏出些碎銀，放於小二手中，道：“你且慢走，立在座下幫我斟酒，我喝一杯你就斟上一杯。”小二不敢怠慢，隻好侍候在側，看那公子喝盡一杯便上前斟上滿一杯。再盡一杯便再斟一杯。堪堪四壇梨花春已飲盡三壇。那公子仍不見醉態，反而叫小二繼續斟來。
林戰大大奇怪，想來此人秉異，怎地如此能飲。林戰見此人豪爽，想起往日陳抗鼎來，陳抗鼎酒量奇大，也不過是一壇便便不勝酒力了，也不似這人這般酒量。於是一心想結交此人。便對店家指著那人道：“掌櫃的，那桌酒資算在我帳上。待會我一並結清。”那人正值囊中羞澀，聽林戰這番話，便起身舉杯道：“二位兄台何不過來一起暢飲幾杯？”
林戰闖蕩江湖慣了，也不細較，便和那白公子相邀道：“在下正有此意，要討饒幾杯酒來吃。公子哥兒何不來我們這邊對飲，也省得那小二礙手礙腳。”對小二又道，“快去廚房，再切上幾斤牛肉來。”
那人坐定相問姓名，那人提袖伸指，在桌上寫下：莫出聲，西門照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