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麵具人
他手上握著一個小包，打開，裏麵是一塊帶有紋絡的木板。少年愕然一驚。
這個小包是他從小尋腰中取來的，他第一眼看到小尋，便被她的眼睛迷住了。
他是黑衣人的左膀右臂，得力助手，每天都有要務在身，沒有黑衣人的命令，他不敢有一絲一毫的自作主張，更不敢隨便行動。要不是小尋那雙眼睛令他著迷，便是天塌地陷，整座樓蘭城震入地下，他也不敢亂施援手。
他救她，僅僅是因為小尋漂亮得讓他心動。原本以為那個小包是她隨身攜帶的香囊，順得手來，沒想到竟然是主要費盡心力搶奪的龍文。
這一次無意中立下的大功讓他沾沾自喜。他想像著主人會如何地喜出望外，他會用什麽樣的語氣誇讚自己。
便在此時，一個黑影由遠處飄來，儼如一團黝黑的輕煙，如鬼如魅，飄忽而至，悄無聲息地停第一個白衣少年背後，他頭戴麵具，聲音沉沉：“他們都死了？”
黑衣人的語氣冰冷死寂，每一個字入耳都令人心神俱驚。
白衣少年一凜，轉身行禮道：“參見主人。”他的神色甚為虔誠，眼眸爍爍，一副英俊的相貌，白衣少年正是崔夢，他說道：“我已經查看過了，那些黑玀全部死亡，沒有活口遺留在人類活動出沒的地方。平常人不會覺察黑玀的行動的。”
麵具人點著頭，聽著他的稟報，說道：“這就好。要是被那些無知的人類發現了，一定會大驚小怪的。”
崔夢又道：“黑玀個個眉心一顆石子，深陷寸餘，鐵遊俠，不可小瞧了他。”
黑衣人道：“我不是說過了，鐵遊俠，我的一個工具而已。是我把他引到河邊去的，我要他搭救那男孩和女孩兩個人的。”
“哦。”崔夢顯然並沒明白麵具人的意思。
“犧牲幾個黑玀算什麽，做事不要那麽在乎代價。鐵遊俠他還故意放生了一個黑玀，捎口信要在雙獅嶺會會我，我可沒空，我會教那些小幫派去鬧鬧他，找找他的麻煩。”麵具人又問道：“你可得到了訊息？”那聲音有點古怪，一字一頓，仿佛被人擰斷了脖子割去了喉節一樣沉悶且又沒有抑揚的節奏。
“讓樓蘭城主涼厲風最頭痛的是鐵杖毒手。”崔夢一改平時的傲氣，對麵具人似乎無比虔誠順從。
“嗯，這正是我想要的結果。”麵具人的臉龐全被遮得嚴嚴實實，看不到表情，聽語氣卻是分外地驚喜。
“有一點倒是讓我奇怪得很，涼厲風對龍文好像遠遠不如江湖中各幫派那麽用心，這讓屬下百思不解。”崔夢又說。
“那已經不重要了，隻要江湖上人人都想搶奪龍文，這西域三十六國就別想太平了，樓蘭更別想有一日安寧了。”麵具人喜道，“我要借助龍文，把樓蘭一帶攪個天翻地覆。”
崔夢沉吟片刻，才道：“難道龍文重現江湖的消息，是主人派人散布出去的？”
麵具人哼哼冷笑，算是對崔夢猜測的默認。笑過之後才道：“現如今，從中原到西域各大幫派都得到了這個消息，最近幾天，天下高手都雲集樓蘭，個個雄心勃勃，視龍文為自己掌中之物。涼厲風就別想安生了。”
“原來是這樣，”崔夢這才恍然道，“這一切都主人的安排，您是想讓天下的高手相互殘殺，以坐收漁利。”
“何止是坐收漁利，我計劃周詳縝密，這一次是一石三鳥。他涼厲風想借誅魔大會看看自己在江湖中的聲望，試試有沒有穀遇界當年一呼百應的能力，我偏偏讓他不能得逞，誅魔大會是一塊大石頭，我會讓他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自討沒趣，在天下英雄麵前丟盡麵子。”麵具人說這話時，內心似乎按捺不住暗喜，聲音有那麽一點點發抖。“讓他們相互血拚，最後龍文和樓蘭城就都是我的。”
崔夢也麵露喜色：“穀遇蜀名列書劍八駿，才望兼隆，涼厲風怎敢與他相比，真是登上泰山想升天，癡心妄想了。”
一塊更濃的烏雲飄來，死死遮住月亮的光芒，一黑一白兩個身影像飄忽不定的黑白無常。
崔夢忽地平伸雙臂，恭恭敬敬地將手上之的奉上。
雲彩移出，月光渾濁。黑衣人拿過他手上的東西，對著蒙矓月光細瞧，上麵刻著細細密密的紋路。
黑衣人一陣陣陰笑，手上這塊跟普通木板幾乎沒有什麽兩樣的東西，就是他日思夜想、夢寐以求的龍文。他的笑慢慢在臉上洇開，雖然沒有任何人見過他的笑。他因控製不住的喜悅，在喉嚨裏發出嘶啞的低笑，那笑聲卻有七分像嗚咽的哭腔。
黑衣人看著龍文，忽見他衣袖微微飄動，啪地一聲，崔夢隻覺臉上一陣陣火辣辣的。
未見黑衣人出手，一巴掌卻已著實地掄在崔夢的臉上。
崔夢猛地一驚，渾身一顫，不知自己哪裏做的不對，惹惱了主人。忙垂首道：“請主人責罰。”
黑衣人粗聲怒喝：“你要搞清你的身份，你不過隻是我的人形黑玀，竟然膽敢擅自作主。”
崔夢退後一步，顫聲道：“崔夢哪裏做的不對，還請主人責罰。主人是崔夢的再生父親，待崔夢恩重如山，崔夢便是再膽在妄為，也不敢違背主人一絲一毫，向來對主人惟命是從，哪敢擅自作主過。”
黑衣麵具人聲音更是一沉：“那個女孩在哪？你最好別對她下了死手。”
崔夢道：“在下不敢，沒有主人的命令，屬下哪有那個膽量。”
黑衣人道：“我要想得到龍文，還用得著你來出手嗎？難道我不會？”
崔夢再次愕然，萬分不解地問道：“主人不是一直安排黑玀追剿那個女孩，堵截龍文嗎？”
“我隻是想把她截回來，改變他的路線，讓她進樓蘭城。”黑衣人反問道，“龍文，搶到手易如反掌，可是，搶過來又有什麽用呢？你參得透龍文的秘密嗎？”
“屬下愚昧，參不透。”崔夢老實回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