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劍

  林戰被他弄得一陣懵懂愕然,那人卻一本正經地衝他傻乎乎地笑著,臉上一塊藍砂刑印,隨著他的狂笑一漲一縮,林戰道:“你沒摔著吧?”


  那人止住笑,生氣道:“不好玩,不好玩,你一點都不好笑。”林戰見他前言不搭後語的,反而放下心來,細看他,是個胖墩墩的中年人,個子不高,一臉憨態。


  林戰不知胖子是敵是友,便小心問道:“你是誰?怎麽會在這裏?”


  那胖子忽地閉上右眼,隻睜著左眼,又閉上左眼隻睜右眼,搖頭晃腦,滑稽地前走走後走走,左走走右走走,來來回回幾趟,才說:“應該我問你是誰才對,你來這裏做什麽?”


  林戰見他並無惡意,放下戒心。


  胖子又前前後後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瞧了又瞧林戰,才道:“哎,你這怪小子真是問得奇怪,明明是你們跑到我家門口來,反倒問我是誰,還問我怎麽跑到這裏來,這不是怪了,我不在這裏,難道要住進你家裏去嗎?真是豈有此理。”他一邊說一邊拉著林戰說:“來來來,我們打一架。”


  林戰看他樣子滑稽可笑,揚了揚手上的草藥,正色道:“我要回去了,有人要治病。”


  胖子忽然拉他坐在地上,衝他擠了個笑臉,柔聲:“喂,你陪我打一架怎麽?打一架又不會死。”


  林戰不解,便問:“為什麽要打架呀?”


  “哎呀,你這人真囉嗦,打架還要問為什麽?打架就是打架嘍,難道你拉大便還要問一聲‘老天爺,為什麽人要拉大便呀?’。真是囉嗦死啦。”


  林戰見他說話沒板沒眼的,便問道:“你臉怎麽了,這一塊藍痣怎麽回事?”


  “哎喲,煩死,死煩,煩死了,死煩了,死了煩,”胖子生氣地說,“你都看到這塊藍印子了,難道你還沒認出我來,我就是名滿江湖的死人,喘氣的活死人,天下第一刀,人稱萬子,我給自己起了個霸氣的名字——神經刀,你難道沒聽說過嗎?”


  林戰不知怎麽回答他,可是他又生性耿直,不想違心,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神經刀道:“哎呀,你真是孤陋寡聞,沒出過門吧,沒有見識,我這麽大名鼎鼎的名字你都沒聽說過?”


  林戰又問:“你這不是活得好好的,為什麽說自己是死人呢?”


  神經刀道:“你看我哪裏活得好好的?”


  林戰道:“你還喘氣呀,還能吃飯,還能說話。你怎麽能是個死人呢?”


  神經刀道:“能吃能說就算活著嗎?”


  林戰道:“當然啦。”


  神經刀忽然傷心地道:“可是我已經死了。小子,你知不知道?有的人從一生下來就死了,因為在他眼中活著就是衣食住行,活著的隻是軀體,沒有靈魂。你難道還不明白嗎?一個人活著,卻一直說他自己死了,是因為他的心已經死了。比如說吧……”他指了指遠處的那條河說:“人是有靈魂的對不對,那麽人就如同一條有流水的河,一條沒有水的河,還算不算河呢?一個人的心死了還算不算是活人呢。”


  林戰道:“你是說你沒有了靈魂?”


  神經刀道:“對,我的靈魂已被另一個人帶走了。她死的那天我就死去了。”


  林戰道:“那個人是誰?她為什麽要帶你的靈魂走?”


  神經刀一聽,竟然大怒起來,斥道:“你問那麽多幹嗎?我是死是活關你什麽事?”


  林戰一皺眉,心念一轉道:“那個帶走你靈魂的人是個漂亮的女子,是不是?”


  神經刀道:“喂,你怎麽猜到的?我沒告訴你呀。”


  林戰見他穿著樸素,也未見攜帶任何兵器,便說:“神經刀……”


  不等林戰一句話說完,神經刀拍手道:“對,就是神經刀,聽說過吧?哈哈。”


  林戰比劃了一下說:“我是說,沒見你的刀呀?”


  神經刀一聽,倒是來勁了,一亮雙掌,耍了一路刀法,說道:“刀化雙掌,雙掌代刀。帶刀叫神經刀還有什麽意思,哎喲,說了你也不懂,對牛彈琴,對牛彈琴,不有刀叫神經刀才霸氣嗎?嗨,跟你說話真費勁喲,這叫隻可意會不可言傳,明白了嗎?”


  林戰被他一通說得更是糊塗了,便起身道:“前輩,我得趕緊回去了,以後再聊啊。”


  神經刀一聽,急了,一把抓住林戰的手腕,猛地往下一帶。林戰隻覺一股大力猶如知斤之重迫使他腿彎一軟,不得不撲通一下又坐回到地上。


  林戰大吃一驚,他這一拽之下,雖是猝不及防,可是自己畢竟年少青壯,隻是他力道瞬間抵達他周身,卸去了他一身的力道,竟無法使出力來抵抗。


  林戰已知他功力深厚,自己要想強走自然是走不脫了,便以商量的語氣道:“前輩,我要回去救人,家裏的人傷都疼痛,怎麽敢在這裏耽擱?”


  神經刀忽地拍了拍林戰腰間的藥袋道:“喂,什麽家,你是不是住樹屋裏?對了,你是不是在這穀中采了藥材?”


  林戰道:“是呀,我采了接骨木和續斷草,我朋友腿折了,要用這些草藥治病,我得趕快回去了。”


  “慢著。”神經刀把手往林戰麵前一伸,一改顏色,肅然地說道:“拿來吧。”


  林戰雙手按住藥包道:“前輩你別鬧了好嗎,我這是要治病救人的。”


  神經刀道:“嗨,誰說要你藥草了,我是要收稅的。”


  “什麽稅?”


  “什麽稅?”神經刀一下子從地上跳起來,大叫道:“看到了嗎?這整個山穀都是我家的,你知不知道?都是我爺爺的爺爺的爺爺的爺爺們一鍬一鍬挖出來的,花了整整一千八百年才挖出這麽大一個天坑,你說我容易嗎?你說你在我們家的山穀裏采草藥,我能不收點課捐不要點賦稅嗎?你以為我傻嗎?”


  林戰聽他這麽一說,真真是哭笑不得,辯解道:“既稱天坑怎麽能是挖的呢?”


  神經刀被他這一反問,一時詞窮,想不到更好的答案,便怒道:“你管得著,反正你又沒看見,我說挖的就是挖的,這裏的花花草草,樹樹木木都是我家的,你不能采,你要是采了就要繳課捐賦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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