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5章 如此這般
尋一張透氣的臉白皙透明,妙麗方物,比起自己的師妹水玉更是動人三分。心中不由一陣嘭嘭慌亂,眼睛不知往哪裏放才好。
他在看到尋的鳳凰妝靨時已知她是女子,及撿到金釵之時更知尋是個穿著男裝的女孩子,可他萬萬沒料到,褪去滿臉汗漬,不施胭粉她卻是這般清麗可人。直讓他想到美目盼兮,冰肌玉骨這些美妙的詞兒。
尋被他瞅得頓時頰上飛霞,露出一絲羞笑來。眉間鳳凰猶在,更勝那夢中紫衣仙子,真個是芙蓉不及美人妝……
林戰搶過藥瓶:“我幫你。”
她隻嗯了一聲,竟是語滯氣短。
林戰拉她到水邊,蘸著河水,幫她清理肩上的傷口。尋有些羞澀,轉過頭去,紅暈滿腮,少女心思怦然而動。
忽地她肩頭猛地一縮,痛叫一聲,瞪他一眼,大有責備之意。
林戰手上慢了一下,:“忍著點,不清理幹淨你這條胳膊就怕廢了。”
尋咬牙忍痛,嘴角抽搐了幾下,不再作聲。
林戰把藥瓶還給尋,從懷裏掏出自己的藥瓶。
他道:“這是用我們昆侖山上好的藥材,祖傳秘製而成的。”他口稱“我們昆侖山”,語氣裏難掩一種自傲。
林戰打瓶口,沾了藥粉,敷在她肩上,輕輕揉了揉。
片刻過後,尋隻覺一陣清涼由皮入骨,灼痛漸消,大讚藥效神速。
林戰見傷口由黑紫變得暗紅,顯然是藥粉開始生效。便放下心來。他偷偷瞄向她,此時陽光撲麵,尋正瞟著傷口,臉側向林戰,她剛洗過的臉上水珠未幹,粉黛未施,肌膚卻是白皙勝雪,散發著柔和的光芒,猶如美玉生光,不出的美豔。
林戰心頭一蕩,呼吸一促,忙屏息凝神。
在淩霄峰時,他隻覺得自己的師妹水玉是下最美的尋,可眼前這個姑娘卻比水玉多了幾分傲氣和靈慧。
一念至此,林戰頓覺血脈僨張,胸口又嘭嘭亂跳。十七八歲,正值風華正茂情竇初開,剛才還嫌她殘忍,要盡快離開她的念頭,這時卻變成了不舍。
不過一瞬之後,又覺不妥,心裏又暗罵自己無恥,怎麽生出這般惡俗穢念來,真是褻瀆人家姑娘。
尋回頭,林戰神情倏忽瞬變,尋盡收眼底,早已通讀了他的心思。心裏霎時明了,紅暈一時洇滿臉頰,忙將目光避開。
林戰收神安意,細心替她敷藥。
尋柔聲道:“謝謝,要不是你……”
林戰自報姓名:“叫我林戰。”
尋猶豫片刻才聲:“叫我尋吧。”
林戰順口叫道:“尋。嗯……這名字好聽。”
尋頓了一下:“其實我媽替我起的叫艾尋斯,不算太順口。我爹都叫我尋,我還是挺喜歡的。”
“艾尋斯,這名字是夠獨特的,不似常見姓名。”林戰道,“你娘替你起這個名字,一定是有特殊的意義吧?”
“對,另有深意。”尋,“你多叫幾遍就聽出來了,媽媽‘尋斯就是尋找這個人’的意思。”
林戰點頭應道:“是呀,加上你這姓氏,真的是另有深意,我猜,你的名字裏一定有一段故事。”
尋莞爾一笑:“你倒會瞎猜。”
尋這句話一出口,忙收住了,兩個人相識前後不過一個時辰,這句話得太過莽撞,有失禮數。
林戰倒沒在意這些,直把“艾尋斯”三個字在口中念了兩遍,道:“這名字確實不同平凡。”
聽他誇自己名字,尋臉上又現喜色,隻是輕聲嗯著,算是應他。
林戰問道:“你與伊特洛人結下了什麽仇怨?”
“才沒有呢!”
“那黑玀為什麽追你?”
尋臉色一繃,右手緊握,抬手一拳打在林戰腹上,林戰哎喲一聲。
尋瞪著他反問:“我為什麽打你?”
“你為什麽打我?”林戰委屈地,“我怎麽知道?”
尋正為狐猴的離開傷心難過,懶得多,便道:“對呀,我怎麽知道?它們要追殺我,難道我還要追問它們為什麽嗎?就像忽然有一,冷風從北方南下,冬就來了,人們能怎樣?除了多穿衣服,隻能承受寒冷的肆虐,又向誰問過為什麽?”
她的語氣裏帶有一種無助。
挨了一拳,林戰已知她行事話慣以不按常理,但所言卻不無道理,隻好一臉苦笑,無可奈何。
尋看到林戰眉梢一道劃傷,她掏出自己的藥瓶,往手心裏倒出一點紫色的藥粉,幫他抹在傷口上。
林戰個子比她高出半頭,她仰著臉,不太方便,林戰索性閉上眼睛,屈膝向下,一條腿跪在沙灘上。
林戰道:“你怎麽有一隻狐猴?我們這裏的獵手一輩子都馴服不了一隻呢。”
尋沒答,卻反問:“你們昆侖山裏的人都是以打獵為生嗎?”
林戰睜著一隻眼睛,回道:“哪有,我們隻有在供奉神,需要祭品時才去打獵,平時不會傷害山裏的動物。我們奉昆侖山上的野獸為聖牲供品,不能隨便捕獵。”
尋點點頭,看了一眼他身上的裝備,卻沒看到剛才的弓箭,知是剛才打鬥奔逃之時遺落在林中了,便道:“現在誰還用弓箭,行走江湖,沒有劍至少要有一把刀才行,像你這樣,無刀無劍,怎麽行走江湖,更別還要做遊俠了。”
傷口抹勻了,尋收起藥瓶。
尋剛才幾句話,讓林戰頓感臉上無光,因為從族籍中除名,他的劍被師父收了去,可是,他不願被尋看不起,便炫耀地捋起袖口,臂上綁著一個木製的機括。他拍了拍:“看,這個叫珠機。”
“打暗器用吧?”尋仍是不屑。
“咹……”按江湖規矩,使用暗器暗算對手,往往為人詬病,向來為正道俠義英雄所不齒,林戰不知如何回答,又怕尋誤會,忙解釋,“我爹爹隻能自衛時用,不能暗箭傷人,進山遇到緊急之時,嚇嚇林中野獸。”
“你爹爹什麽都是對的。”一番交談,尋見他左一聲爹爹,右一聲師父,像個沒長大的孩子,話裏多有不屑,便道,“一看你在家裏就是個聽話的乖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