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0章 可知環
慕炎身穿白銀軟甲的,麵潤如玉,長眉高額,騎著高頭白馬,氣宇軒昂。
另一士兵又報:“少城主,他是外地人。發現攜帶金幣,是否羈押後盤問?”
林戰仰頭辯解:“我們不是壞人,你們放跑的才是飛賊。”
兩個士兵上來,對著林戰肚子踹一腳,林戰張嘴大叫。士兵趁機勒住林戰的嘴。
尋直接衝到慕炎馬前,責問:“不許打人!”
一個騎士喝道:“執少城主令,盤查嫌疑飛賊,外地人一律接受詢問。”
林戰辯道:“我是昆侖人,不是飛賊。”
另一個騎士質問:“你們到樓蘭做什麽?可有親戚朋友作保?”
這一下把林戰問住了,他在樓蘭一帶無親無故的,正不知如何作答,這時忽聽人群外一個清脆的聲音叫道:“表弟。”
眾人紛紛回頭,眼見一襲綠衫的未霜潔放馬衝了進來,士兵後退閃開,未霜潔擋在林戰和騎士中間,回頭望向慕炎。
未霜潔生得腰微骨,明眸皓齒,五官精致,俊俏撩人,隻看得慕炎一時方寸大亂,呆呆盯住未霜潔,眼睛再也挪移不開,隻覺得她是純淨的明珠,無瑕的美玉,一時恍然夢中,心馳神往。
未霜潔衝慕炎莞爾一笑,道:“少城主,我表弟從昆侖山來,他在家養了兩匹好馬,聽咱們這裏行情好,想多賣幾兩銀子,就想到樓蘭來出手,沒想到還沒進城就您被當作飛賊捆了起來,這以後誰還敢到樓蘭做生意呀?”
慕炎聽她語音清脆柔軟,如聆妙音,竟忘記了如何應答。不等別人插話,未霜潔又轉頭對林戰叫道,“表弟,你轉向了吧,我到處找你找不到呢。”
林戰心地純樸,沒有應變之心,被她叫得懵然無動,尋久曆江湖,冰雪聰明,早已意與神會,知是救星到了,忙隨口應對:“哦,是呀,我,我們轉向了。”
未霜潔眼見自己解圍已成,心念一轉,想到崔夢叮囑之事,又見慕炎看自己時雙目放光,心如猿,意如馬,她心念已動,早已有了主意,便眯眼笑著,手指伸長,扣了一下自己左手腕,手腕翻轉,一個香囊飛向慕炎懷中。
慕炎愣愕之際,伸手接住了,放在鼻尖,聞了聞。眼睛卻不曾從未霜潔身上移開過。
隋唐時期民風本來就開放豁達,何況西域少年,兩個年輕人又值浪漫青春,更是春心蕩漾。未霜潔嘴角帶笑,策馬縱韁,與慕炎擦肩而過。
未霜潔雙目含情,輕聲讚譽:“少城主果然相貌堂堂。”
未霜潔聲音清脆,敲擊著慕炎的心扉,他一時醉了,兩眼放彩,氣短語塞,縱然他是少城主,竟也忘記了言語形態,一時呆若木雞。
未霜潔勒馬回頭,翻身下馬,雙腳落地,左手甩韁,腰身下潛,再扣手腕,腕上旋出一把銀光刀,手腕上揚,林戰腳上的繩索利落解脫。
未霜潔輕語:“表弟,咱們回家。”
一騎士不識相,抬手欲攔:“哎……”
慕炎揮了一下手。那騎士再不敢出言半句。
未霜潔上馬,向慕炎拱手道:“謝少城主。”
騎士閃開,林戰尋隨未霜潔揚長而去。
慕炎看著未霜潔背影,目送好遠,丟了魂一樣,遂把隨從支開,讓他們回城巡邏,自己一人獨自縱馬尾隨未霜潔而去。
別院不遠處,便是一座廟宇,廟裏佛塔之頂傲然立著一個英俊男子,那人目不轉睛地盯著掛在樹枝間的一張蜘蛛網。
一陣風吹來,網晃動了幾下,蜘蛛不為所動,專心地織補那張殘缺的網,啪,蛛網劇烈地顫動,一隻飛蛾撲入蛛網正中,蜘蛛飛奔過去,八足如梭,上下齊手,頃刻間,飛蛾被它捆得結結實實。
那個男人興致盎然地觀戰,眼角瞥向別院,林戰與尋的影子出現在他瞳孔裏。那男子腰身挺直,白衣飄然,長劍在手,眉目峻冷,胸前懸著一塊昆侖血玉,正是崔夢。
俗話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話一點不假,一個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崔夢背後,崔夢隻顧全神貫注監視尋與林戰,卻不曾注意到身後動靜。
那身影見崔夢沒有覺察,步步靠近,故意從鼻腔裏輕輕哼出一聲氣息。
這一哼,把崔夢驚出一身冷汗,崔夢對自己的功力向來自負,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便是一片落葉從身後飄過他也能明辨秋毫,沒想到有人在身後喘息他卻不曾覺察絲毫,心頭一緊,左手緊按劍柄,倏然轉身,身後佇立著的卻是一個身材高大的黑衣麵具人。
那麵具人身體僵挺,一身青黑打扮,從頭到腳都裹得嚴實不透,連手指也不外露,一眼望去,神秘兮兮的樣子。
崔夢一見之下,驚懼皆消,忙肅然躬身行禮:“主人。”平日裏的傲然與矜持霎時消失無蹤。
黑衣麵具人在嗓子眼裏嗯了一聲,吩咐道:“你去查查鐵遊俠的行蹤。”
崔夢再次躬身應答:“是。”而後又問道:“怎麽?鐵遊俠也想爭奪龍文了?”
麵具從鼻孔裏嗬嗬冷笑一聲:“鐵遊俠,他還沒有這個能力,他不過是我的一個工具而已。就算他想奪,那也是在我控製下的一步棋。”
崔夢一臉茫然,似乎沒聽懂黑衣人的話。
黑衣人道:“你可知龍文在誰手裏嗎?”
“屬下愚昧,請主人示下。”
麵具人指向遠處的尋,道:“就在那女孩手上。”
崔夢身子遽然一震,忽地冷汗涔涔,他又仔細地看了尋一眼,心中一陣惶惶:“這可如何是好?無意中我竟然犯了這麽一個大錯,還施以援手救了她一次,妨礙了主人的計劃。難道主人已知道了此事,特來問罪的嗎?”
崔夢一時神遊外,暗自盤算如何應對。
忽聽麵具人道:“從現在開始起,你的任務就是看護好那個女孩,不要讓龍文落入他人之手。”
崔夢顫聲答道:“是,主人。”崔夢知主人向來深謀遠慮,每做一件事必有深意,隻是他不明白,為什麽主人要自己看護那個女孩?自己剛剛做了錯事,不敢再多一個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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