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2章 湘江風
林戰道:“難道這下隻有他二人會吹奏《湘江風》嗎?”
斬狼道:“他們夫婦二人所奏《湘江風》和諧無隙,神人難匹,別人怎能達到那種境界。何況以高深內功催動笛簫之音打通別人任督二脈,豈是平凡之輩能為之事,若有絲毫差池便會遺患終生。要治我這七傷掌,不光要靠內功深厚,還要二人心性感應,和諧無隙才行。”
林守拙道:“瀟湘子夫婦十年前歸隱,江湖中少有他們的信訊。”
林戰道:“瀟湘子和洛神飛,聽這名字,他必遠在湘江,怎麽才能找得到他?”
斬狼道:“瀟湘子與洛神飛在十七年前結為伉儷後,十年前不知何故與眾好友絕交,隱居於雲台山結廬峰,不與外人交往。能否找得到他們夫婦二人,他們夫婦又可願為驍驍治療,那要看驍驍的造化了。”斬狼著向手下弟子一招手,撤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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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輕抒武功新廢,身體孱弱,要複原還須時日。有林守拙陪在左右,倒也無甚大礙。驍驍傷重,事不宜遲,林戰攜驍驍乘上紅馬,日夜兼程趕往雲台山結廬峰。這一日,雲台山已遙遙在即,林戰心喜,更是催馬不輟。一路之上,驍驍身體灼熱,神智昏沉恍惚。趕路正緊,忽聽她口中念道:“渴渴。”再想多吐一字再也無力。林戰四下張望,看有無村落井台。遠遠看見前方有一歪脖子皂樹,蔭蓋如傘,樹蔭下恰好有一石井,井上轆轤繩索輕擺,顯然是剛有人汲過水,林戰忙催馬奔至,下馬由懷中取出一水囊,汲上水來,灌了些許,不敢灌得太滿,自己嚐了一口,井水清澈甘甜,正是山泉水美,這才扶正驍驍坐好,左臂攬過,喂她吃下幾口,驍驍這才有力氣緩緩睜開眼睛,問道:“陸哥哥,可到了嗎?”林戰拭去她嘴角的水漬,才道:“快到了,還須一個時辰。驍驍,你是怎麽知道快到了?”
驍驍道:“我感覺你心中高興才猜出,怕是快到結廬峰了的。這一路上打聽來,聽那嚴前輩生性孤僻,不知是否好求他?”林戰道:“驍驍不要多慮,就算不好求,我也要求他,無論他什麽條件我都答應,就算要了我的命也行,隻要能救得了你。”驍驍聽了心中大為感動。林戰站起身來,向前望了望,道:“也不知哪座峰是結廬峰,等到近些我再詢問一下人家。免得走得過了。”
林戰又道:“驍驍,再吃幾口吧,這水質甘美。人人都雲台山山靈水秀,果真如此,若能常居此處,倒是莫大的福氣。難怪瀟湘子夫婦二人選在此處隱居呢。”
驍驍道:“你羨慕嚴前輩了嗎?等到我好了,便陪你在這裏多住些時日。”
林戰正要“好呀。”忽聽有人急道:“你快下呀,舉棋不定的。煩不煩。”
林戰驍驍抬頭望去,離這井台一丈遠處,有一棵楝子樹,樹下端坐著三個人,正凝神下棋。話者是個灰衣和尚,對弈的是個雅士,身著青衫,手扣褶扇,遊神不定。旁邊石凳上坐著個年輕人,約二十五六歲。那青衫雅士不急不火道:“和尚不怒,不怒和尚,你名叫不怒和尚,今怎麽就發怒了呢。”
林戰聽出那灰衣和尚法號顯然就叫不怒,就聽不怒道:“我本不怒,卻也被你這般磨磨蹭蹭的,弄得非發怒不可了。”又對觀棋的和尚道:“扁擔,你是吧,你師父我已很久沒有發怒了,今不知怎麽了,卻耐不得這局棋了?”
驍驍一聽那和尚叫扁擔,直覺得好笑,“撲哧”竟笑出聲來。
青衣雅士手握棋子,忽搖扇道:“扁擔和尚,你你身為佛門弟子,本應戒怒戒貪,你看,這局棋本來他已勝券在握,卻中夥快些贏我,屈辱挫折我一下,便心氣浮躁,雖名叫不怒,卻怒由心生,怎能深悟佛法,大錯特錯,我看他應把不怒改為大怒才對。”
那的青年和尚,不著僧袍,亦蓄長發,卻被人喚作扁擔和尚,讓人好生奇怪,看來這三人俱是怪乎常情之士。就聽扁擔和尚道:“扁擔是和尚,和尚亦是扁擔,兩端著物,中間是我,隻觀枰局,無意勝負。師父不怒與大怒,俱稱師父。”
青衣雅士聽了扁擔一番話,大喜道:“扁擔和尚果然不負我一片良苦之心,才皈依佛門一月有餘,便能悟出物我境界,什麽時候能達到無物無我的境界,也算是我朱丹溪為佛門做了一件大功德。”
不怒道:“你還記得大功德。比我弟子大大不如。參悟佛法講究個頓悟,不在乎進佛門多久。你一心惦記著功德,哪還有誠心參悟佛法。我你還下不下棋了?”
朱丹溪道:“還下什麽棋?唉,人都快沒命了,哪還有心事下棋。”
不怒皺眉奇怪道:“你什麽?”
朱丹溪道:“你看那位姑娘,眉側瞳髓穴脈線墨黑,經絡如亂麻,命在旦夕,我正思想著如何救治她,如何下得這棋呢。”不怒道:“臭江湖郎中,敢惹我不怒和尚的也隻有你了。”著將棋推落桌下,四散灑落。
林戰細聽三人交談,知是遇見了高人,人道是大隱隱於市。此等高人介於出世入世之間。平時隱於市井間,與俗世若即若離,世間萬象於他們眼中似胸中一盤棋,不孤隱於世外也不招攬俗務,這些人往往都是當世高人。朱丹溪隻遠遠瞄了一眼驍驍,就知驍驍病入肌理,脈絡紊亂,心想此人必定有救治驍驍之能,便上前一揖道:“在下林戰,見過三位高人,還請先生義施妙手,救驍驍一命。”
不怒起身,一指朱丹溪道:“高人,高人,高人隻有他一個,他是人高位高,他姓朱,本是大梁皇孫,不爭下,卻精學醫道,普濟下才是高人。”
朱丹溪道:“不怒,往事如煙,提那些做什麽。”不怒道:“我錯了嗎?你祖上是大梁至聖孝皇帝,你不是皇孫嗎。”朱丹溪也不去理會他,讓驍驍坐在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