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4章 等什麽人
又想起另一段:“所謂陽盛聚灼,皆因陽氣裹結不散,聚陰成寒疾,是陰藏納而不疏,驅疾之法,便是陰陽相和,互生為氣,以內力催生,化為生血之氣,是為榮氣,相依為命,不可離也,聚散相輔,陰陽兩益。”
林戰雖不甚明其義理,但細細想來,總能參透二三分,我不如先用胎息訣運陰陽之氣催生試試,以氣生血,若是自己理解有了出入,練錯了,大不了一死,反正也活不多時了,破釜沉舟,成固可喜敗亦無奈。
書中還記載:“須以源源內力催動溫熱之氣以融寒毒,再以源源內力催動陰寒之氣疏邪熱。”
林戰忽然大喜,暗道:“真是助我也。這源源內力倒也不愁,胎息訣內功便是以內息相生,周而複始,調息養氣倒是不會耗損內力,這同時催動陰寒與溫熱之氣,當真是極難同時供應,若不是幸巧碰見這溫涼河,我身上這邪熱陰寒恐怕這輩子也難驅除幹淨了。這真是百巧萬巧奇遇。”
林戰依照九死還生上的記載,以自己理解詮釋之法,運行胎息訣,左邊吸冷水之寒氣,右邊吸熱水之溫氣,以熱水之溫濟陰,以冷水之涼援陽,調息陰陽合和互生,疏熱融寒,奇經八脈中的內息衝和相濟,竟自己舒服許多,丹田中一股股暖流聚於神藏穴府,補血虧,平陰陽。一夜未睡,竟也神朗氣清,精氣昂揚。
林戰泡在水中一夜,雖泡久也會煩悶,但比起邪熱與陰毒的折磨來,那也是舒服一千倍一萬倍。於是心想:反正困在穀中出不去,左右無事可做,不如以後運行胎息訣,研習九死還生之術,以救自己性命。
直到明太陽升起,河水忽地變回,相互置換。那原本寒涼的南岸河水忽然變為熱水,本來溫熱的北邊的河水變得寒冷,這一轉換來得陡然,林戰還沉浸舒適愜意之中,來不及適應,更不及收回胎息訣,原本灼熱的左半拉身子反被熱水侵襲,本來就陰寒的右邊身子也被冷水攻掠,真是癘上加疾,猝不及防,大叫一聲,全身竟自麻木,四肢痙攣,不由自主沒入水中,根本來不及呼救,猛灌了幾大口河水。
尋半臥在大石之上,因為不放心林戰,陪了他整整一夜,眼看明了,這才支頤瞌睡一會,剛入夢中,似聽林戰高呼一聲,忙躍身而起,一看河中沒了林戰,也顧不得多想,撲通一聲跳入水中,一陣東撈西摸,好歹抱住了林戰的脖子,一把提他起來。
林戰站起,猛噴了幾口河水,肚子已然鼓脹,看來那幾口已是將河水吞了個滿腹。
便在這時,忽聽傳來幾聲清脆口哨,一眼望去,神經刀正立在遠處,不住向林戰招手。林戰渾身濕漉漉地跳上岸來。
神經刀跑過來,嘿嘿一笑:“兄弟,你怎麽掉河裏去了?還是撈魚摸蝦來了?”
林戰道:“這河裏有魚嗎?”
神經刀搖頭:“沒見過。”這山澗是從高崖上落下,一路湍急,魚蝦固然難以生活。
林戰道:“我身上有病,在河裏療傷。”
尋隻顧瞄神經刀臉上的刑印,便沒話。
神經刀:“這河跟我一個脾性,神經河,白這邊冷那邊熱,太陽一落山就變回去了,這邊熱那邊涼,叫溫涼河,它跟我一樣,脾性不正常,一兩變化。”
林戰和尋齊聲問道:“還有這等奇跡,怎麽回事?”
神經刀道:“我哪裏知道,我來的時候,它就這樣的,跟我無關喲。”
尋戲道:“跟你無關,難道跟林回有關?”
神經刀一聽林回三個字,臉色一灰,道:“別提那臭王八。”
尋道:“那個臭王八哪裏惹你了?”
神經刀道:“他敢惹我,我非一刀把他劈兩半不可。”尋隻是笑,聽他這般怨毒地詛咒林回,一定是吃過他的大虧,卻在這裏吹牛,真是賊跑了耍大刀,虛張聲勢。便道:“你一定是吃過他的虧,才恨他的。”
神經刀不服氣地道:“什麽?我吃他的虧,真是開玩笑,我這就讓你看看我是怎麽讓他跪在我麵前求饒的。”著拉起林戰就走。林戰問道:“你要去哪裏?”
神經刀也不細,隻道:“兄弟,我帶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
尋知道他在吹牛大話,也不破,便跟著他一路向北,大約四五百步,遙見前麵一大土堆,在離那土堆百丈有餘,神經刀便停了下來,要林戰和尋如他一樣,伏在草叢裏,靜觀土堆那邊的動靜。
那座土丘之上芳草萋萋,四周林木掩映,看起來像個大墳包,其他並無什麽特別之處。林戰與尋都暗想:“難道這是林回的墳墓?難怪一直不見樹屋主人露麵,八成被神經刀……不對,神經刀在這裏等誰,他再不知顛倒,總不會等一個死人吧。”
三人靜待了半個時辰,也不見什麽動靜。
林戰悄聲問道:“你等什麽?”
神經刀一臉失望,騷眉耷眼地:“怎麽回事,這個時候他應該出來的呀。”話時神情有點內疚羞慚的意味,又道:“弟弟,怪哥哥記錯日子了。”
林戰不知他什麽,知他素來話也無頭腦,總是不著調子,便也不怎麽計較。他卻像犯了大錯一樣,不停念叨:“可是,我沒有記錯呀,今他就是應該出來才對呀。”
林戰問道:“大哥要等什麽人?”
神經刀道:“你莫問,且趴在這裏不要動。”自己又自顧自地嘟噥起來。
林戰也不知他念叨什麽,眼看將中午,便:“大哥,我們還是回去吧,你不餓我們可受不了了。”神經刀怏怏不樂地又向那土丘看了兩眼,才放林戰尋二人回到樹屋。他心裏不快,也不話,默默向林戰揮揮手,自己鑽進林中。
回去吃過午飯,林戰又要去溫涼河療傷,尋也要跟去,怕他一人再出差池,林戰:“你腿還沒好利索,就在屋裏歇息吧,我去半就回,晚上就不療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