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7章 意味深長

  這時笛聲驟然高起，林戰隻覺真氣一時激蕩全身要衝，充沛欲溢，眼前但見梅花弄影，鼻息間暗香浮動，直沁心肺。笛聲忽地一落，音消空靜，林戰心神一收，轉念不及，大感胸悶心翻，嗓子眼一苦，伏身趴地，哇地吐出一攤烏黑的血來。


  這一口噴到地上，林戰頓時覺得神清氣爽，胸中沉悶之氣陡然無影無蹤。


  林戰就勢叩首，謝道：“多謝前輩援濟之恩。”


  林回仍是神威凜凜，雙目炯炯地道：“不要謝我，其實，我並不是幫你，而是為了自己私心。”


  尋道：“前輩雖不願領謝，但晚輩們還是心存感念。”


  林回道：“不要你們謝便不用謝，真是囉嗦，總之以後不要謝我，記住了嗎？”


  林戰雖是不解，卻仍是應答：“晚輩記住了。”


  林回對林戰道：“把這些汙穢之物鏟走扔得遠遠的，不要汙了我這些仙草聖物。”


  林戰忙用鐵鍬鏟了，剛走兩步，林回道：“扔遠些，一裏開外深土掩埋才好。”林戰應下，林回又道：“明閑時，我再幫你療毒。”


  林戰：“多謝前輩。”


  斬狼眼見林戰體內陰毒漸去，心中好不失落，兩眼直愣愣地瞪著林戰，恨不得立時殺了他。尋瞅了張勘正和斬狼一眼，道：“立哥哥，我陪你去。”


  林回道：“他們不敢動他的，你不用擔心，他們敢動他一根汗毛，我就讓他們葬在這穀中。”斬狼聽罷，渾身一凜，不由向後退了兩步。


  林戰對尋道：“你在這裏先歇息一會，我馬上就回來。”


  林回見林戰走遠了，又對尋道：“丫頭，把這些靈芝挨個擦幹淨，要完好無損地采下，損傷一點，我就挖你眼珠子。”


  尋道：“你這麽狠，挖了我眼睛子，我還怎麽幫你幹活？”


  林回道：“別跟我貧嘴，再貧嘴我就點你啞穴。”


  尋先前領已教過，那滋味好不難受，便渾身一凜，再也不敢張嘴。


  林回對著遠處的張勘正道：“姓張的，你看好這女娃子，她要是跑了，你們兩個就別想出這山穀了。”


  張勘正連聲應是。哪敢個不字。


  林戰回來，尋已鏟下十幾棵靈芝，又拿到山澗邊用水清理幹淨。林回又吩咐道：“斜放在山岩上晾幹，不得暴曬。”


  尋不耐煩道：“我又不是你的仆人奴隸，為什麽要聽你的使喚，為你幹活？”


  林回道：“這狼穀就是我的，你們無端闖進來，就要做我的奴仆。”


  尋指著蹲在遠處乘涼的斬狼與張勘正爭辯：“那你不讓他們幹？”


  林回道：“就憑他們，那些粗野之人，也配給我靈芝？”


  林戰勸尋道：“別再計較這些了，林前輩幫我療傷排毒，我們應該感激不盡呢。”


  林回道：“還算你子有點良心，可惜，我不稀罕你感激我，我隻是不想讓你的血不幹不淨的，才不是發什麽善心為你療傷的呢，我發過誓，從此不再做好人，不再為別人做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自己。”


  林回指使巨猿監工，自己走到樹蔭下，找一塊岩石盤坐養神。


  尋胡亂清洗一下，道：“立哥哥，不要做得那麽認真，我看他也不像什麽好人，憑什麽替他做事，真是倒黴，被這種人使來喚去的。”


  林戰道：“反正是同樣出力，要做就做到最好，也不枉出了這遭力。”


  尋道：“要為他做事也不是不可以，可是，我一聽他吆五喝六的，心氣就不順，憑什麽？”


  林戰道：“算了，別看他嘴上話不中聽，可是他人卻不壞，你看他收留了我們，還幫我療傷，隻是心氣高，不願意承認罷了，這種世外隱士都是故作清高，不願意被別人看透，你一看透了他的心思，他就裝不來深沉了。”


  尋道：“這才幾，你倒是學會做人了，是不是陳抗鼎教壞你了，變得這麽世儈。”


  林戰道：“陳抗鼎也沒有你想的那麽壞。”


  尋一撇嘴道：“你別再為那種人辯護了，他是什麽樣的人，我又不瞎，你不也是親眼看見了，他殺人的時候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他要是不算壞人，那下就沒有壞人了，都成良人下了。”


  林戰道：“我們看到的，也未必都是真相，這一路來，生死之間，我倒是想通了好多以前看不透的，弄不懂的事情。”


  尋道：“短短一個月，你倒是變得成熟多了，會融通了。”


  林戰點頭稱“是”，又：“也不知陳抗鼎跑到哪裏去了？”


  尋哼了一聲，道：“你倒還掛念起他來了。”


  林戰道：“畢竟是一路逃亡的難兄難弟嗎，吃住一起，便是對手也變成朋友了。”


  尋一笑，卻又意味深長地：“你的倒是，那要是朋友呢，又會變成什麽？”


  林戰抬頭凝望著她，道：“正所謂風雨同舟，肝膽相照。”


  眼看太陽西落，幕漸暗，陽光映在空穀上空，霞光滿，雲蒸霞蔚，朵朵彩絮綻放，又如丹台瑤閣，真真地是羨煞仙境。


  林戰忽地想起傳中的神仙之城，來到狼穀的一，他和尋整整一晚上都在暢想闊談空中花園的美景，現在才豁然驚覺，美景便在眼前，卻一直沒有發現。


  尋見林戰仰望穹空，戀變沉醉，微笑盈麵，便猜出九分來，道：“立哥哥，你是不是想起了神仙之城。”


  林戰道：“是呀，如果我能出了這深穀，一件事就是要去找神仙之城，也管不得族中的戒律，此生不去看上一看，便枉然這一世了。”


  尋嬌嗔道：“那你帶我去嗎？”


  林戰仰道：“看你這話的，人都一還一報，我陪你一路來狼穀，尋訪花離枝，你怎能不陪我去找神仙之城呢。”


  尋笑吟吟地怨怪道：“原來你是這麽氣的人。”心裏卻是甘之如飴。


  狼穀中的黃昏比外麵漫長，臨近傍晚，林戰尋二人鏟下四十幾棵靈芝，也都清洗幹淨，晾幹了，收到林中的木架之上，再讓夜風風幹。林回道：“今色不早，早早收工吧，明再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