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0章 如雷

  驚覺那個溫暖的懷抱原來是個夢,林戰在靈芝林中,怎麽會回到樹屋來,可是,如果是夢的話,這個溫暖的懷抱此時卻真真實實地緊抱著自己,一時不知所措,一邊掙脫一邊叫道:“立哥……”一句“立哥哥”隻叫出前麵兩個字,便咽了回去,星月微光之下,自己眼前赫然是一張俊郎的臉龐,攬著自己的竟是崔夢,身上蓋著的也是他的衣服。原來這後半夜自己就一直沉睡在他懷裏,尋刀裏來劍裏去,從不曾心怯過半分,此時見他臉龐離自己不過尺餘,雙眸炯炯,目不斜視望著自己,立時臉頰發燒,雙腮飛紅。低頭道:“你什麽時候來的。”


  崔夢沒有回答她,隻輕:“還沒亮,你再睡會吧。”


  尋有點羞澀,稍作掙脫一下,卻被他摟得更緊。尋道:“你不用睡覺嗎?”


  崔夢嗯了一聲:“別話了,快睡吧。”尋本覺不妥,可是她白太過勞累,隻覺得他的臂膀暖暖的,閉上眼睛,過不多大會,又沉沉睡去。


  崔夢一路追尋尋的蹤跡,隻是麵具人有命,隻負責保護她的安全,尋沒危險時,他不便靠近。他本來打算把林戰與尋隔開,沒想到,他們二人墜入穀中,想分也分不開了。這一路上跟蹤以來,他慢慢發現自己對尋越來越關心,他的心裏開始有了一種莫名的變化,這種變化讓他左右為難,進退不得,他原本是一個獵人,一路追蹤著他的獵物,尋隻不過是他的一個誘餌,他要釣最後那一條魚,她是他的漁線。可是,崔夢發現自己在改變,獵人喜歡上了自己的獵物,這種喜歡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他也不確定,他發現自己越來越掛念她的安危,這種牽掛不是因為有麵具人交付的使命,而是出於自己內心對她的喜愛。他一會見不到她,便開始想念。可是,未霜潔又對自己傾慕入心,他對未霜潔又是另一種情愫,當他看到未霜潔和慕炎在一起時,心中也會泛起一陣陣的醋意,雖他知道,未霜潔對慕炎隻是逢場作戲,可是,他還是覺得不舒服。


  他自己也明白,這一切都是源於他自沒有父母,他不知自己的父母是誰,更不知疼愛是什麽,可是當他一次看見尋時,他的心怦怦狂跳,他知道這種感覺,連自己也無法抑製得住。每當有這種心潮狂亂時,他又覺得愧對未霜潔,未霜潔是一個對自己好的女孩子,或者是女人,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對他這麽仰慕崇拜,他想對未霜潔好一點,甚至想過,對未霜潔的好一定要好過尋對不覺得有愧意。


  可是,崔夢無法做到,兩個都無法做到,做不到對未霜潔好過對尋,也做不到對尋傾慕時而忘卻未霜潔。他甚至有點恨自己,恨自己的心一直在徘徊不定。


  明時,尋醒來,迷蒙中卻發現,自己靠在木架上,崔夢溫暖的臂膀不在,她睜開眼睛,直以為夜裏的溫暖都是夢境,可再細瞧,身上蓋著的卻是崔夢的衣服,直覺恍惚生幻,她站起,眺望四周,卻不見崔夢的身影,看來他早已離去。


  尋跳下瞭望塔,飛奔向靈芝林,她此刻最擔心的是林戰,這一夜寒風怒號,林戰又陰毒加身,不知這一夜他是如何過來的?尋穿林越溪,及到靈芝林中,卻見滿園靈芝都不見了,尋嚇了一跳,忙跑去聽願柳樹,遠遠隻聽一陣鼾聲如雷,一看之下,心上更是一驚,裏麵斬狼與張勘正二人橫臥其中,熟睡沒醒,林戰卻不見了。


  尋上前一腳跺在斬狼腳踝上,喝道:“我立哥哥呢?你把他趕哪裏去了?”


  斬狼揉著惺忪的眼睛道:“走開,老子哪裏知道?”


  尋又問道:“這一園的靈芝呢?”


  張勘正往林中一望,也唬了一跳,忙叫:“糟糕,夜裏發生了什麽,你我就在這跟前,竟然絲毫不知?”


  斬狼想想也是一陣後怕,要知道他們習武之人,即便是睡得再沉,身邊有一丁點動靜也會警覺,可是這一園的靈芝都被人鏟光了,運走了,他們兩個卻還熟未醒,倘若這人是來暗算他們的,人頭早就讓人家擒著喂狼去了,兩個人想到這裏,怎能不心驚膽寒。


  二人一起跳起,跑到林外,察看四外的境況,麵對一園空地,二人也是暗暗叫苦,滿園的靈芝要是丟了,林回一定不會輕饒他們的。


  張勘正忽地回身衝尋道:“丫頭,是不是你要算計我們兩個,想借林回之手殺我們。”


  尋被他氣得笑道:“我看你這飛刀將的名頭是買來的吧,我再傻,也不會做這種事吧,要是靈芝丟了,難道林回會饒過我和立哥哥嗎?”


  張勘正道:“誰知你這鬼精靈的丫頭,不定要與我們一起玉石俱焚呢?”


  尋撇嘴道:“虧你想得出,玉石俱焚?你就是那塊不透氣的石頭吧。”


  張勘正被尋嗆得不再吭聲。斬狼道:“我們去找找看吧,哎,那臭子怎麽不見了?”


  張勘正道:“莫非那些靈芝被那子偷走了嗎?”


  尋道:“我立哥哥才興地像你們這群渣人,去幹人人不齒的事情呢。”


  斬狼道:“我們去晾曬場看看。”


  三人又忙向靈芝晾曬的草場奔去,一陣狂奔,遠遠看見林戰正在晾曬靈芝,好大一片,看來,那九十八朵靈芝一棵不少全在這裏。


  尋大聲叫道:“立哥哥,你一夜沒睡嗎?怎麽把這麽多都采完了?”


  林戰看著尋,也是一臉懵懂,道:“這不是我采的,我醒來時,發現林中的靈芝都沒有了,以為被誰偷走了呢,才跑到這裏來看看,卻發現這些靈芝都洗好,擺在這裏了,我也是剛來到這裏。”


  尋道:“難道林回幹的?不像。”她忽然想起崔夢來,心頭一慌,臉頰一陣了發燙,心道:定是崔夢看我勞苦,半夜裏幫我采完洗淨又晾在這裏的。可是轉念又道:沒道理呀,他一個人兩隻手,如何能做這麽多的活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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