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4章 毒血
無心翻閱,轉身正要離去,忽地又凝身佇立,似乎剛才看到一樣極為眼熟的物件。便即轉身過來,一眼望見書叢裏有一本《斬岩劍》,正是父親名揚下的劍法,斬岩劍三字入眼,忽地淚眼矇矓,父親猱身劍舞騰挪跳躍的身影宛在眼前,伸手將那本斬岩劍拿在手中,緊緊貼於胸前,長舒短歎了一陣,方才平息胸中鬱鬱之憂。斬岩劍旁放著一撂《武經秘要》,林戰順手拿起上麵一本,翻看首頁目錄,《武經秘要》分六十冊,裏麵記載了一百二十種內功修煉之法,三百六十種劍法。他看了兩頁遞給尋。又拿起另一本來。
尋接過《武經秘要》,試讀其中內容,與自己自幼所練的武經首要大致相似,隻是要比武經首要精密高深得多。她暗自猜測,這是原本原著,兩相對照一番,關於如何練得耳目異於常人的秘訣中,武經首要裏多有漏誤,武經秘要裏所載更為詳實,看起來更為易懂。
時候父親帶尋練功,尋對武功一項不感興趣,但對如何練就耳目異能一篇甚有興致,每揣摸研究,深入細探,竟然無師自通學會了“耳目導心”這一神通。今見到原本,更是讀得入心,數年來原來理解不通的修習法門一時茅塞頓開,無比通透。
這一係列武經秘要分武經與毒經兩大類,內中記載一萬零八百種施毒藥理,還有一百零八種療傷秘方。
林戰翻到療傷秘笈一頁,眼前登時一亮,像是撿到了寶貝,便細細探究。細觀半晌,才將書本翻開,放在石台上,喚尋過來:“尋兒,這冊子裏有療傷的法子,我幫你驅身上的赤煞掌熱毒。”
尋道:“立哥哥,我發現你變了很多。”
林戰道:“我哪裏有變?”
尋道:“若是以前,你迂腐得緊,不經別人允許,萬萬不肯看這些經書的。”
林戰道:“為了讓你少受苦,管不得那麽多規矩,再了,能抵禦壞人,造福別人的事,我也學會融通一下,事有輕重緩急,不能再像從前那樣守舊固執,多加變通。”
尋道:“這就對了,隻要不越規犯險,不做違心的害人利己的壞事,就是要學著權衡利弊,因勢而動。”尋坐定,雙手疊於腹前,凝神靜氣,氣沉於丹田。
林戰將手掌貼在尋背心的“靈台穴”上,將內力源源輸入。
他此時胎息訣真氣渾厚,又經林回調息,整日介於體內激蕩衝撞,正無處可以宣泄,看了幾頁療傷秘方,心有領悟,便欲實踐一下。片刻之間,尋胸口與丹田閉塞之處暢然無礙,一進恢複氣勻神旺,精力充沛,兩眼又添了幾分光彩,輕聲道:“立哥哥,你怎麽一下就學會了這麽多東西?”
林戰這一番運功驅毒,輸出了無法宣泄的內力,不僅自己全身通泰,尋脈絡也雜亂漸收,趨於平穩,還體驗領略一番功夫之奧秘,不出的振奮,直覺得妙不可言。林戰道:“尋,不要話,別動心思,我再幫你運行一遍內息,看可否盡除赤煞熱毒。”
尋閉口不言,屏息端坐。
林戰再次運起胎息訣,竭精盡銳,全力以赴,神若入定,便如身處空空世界,不著一物,忽然隱約聽得身後簌簌聲響,起初以為是狼鎖愁獨自玩耍,後來越發感覺不對,那聲響甚是詭異鬼祟,便知似凶險逼近。
一條蝴蝶花斑蛇正試圖靠近二人。那條蛇長三丈有餘,長信伸吐,形神可怖,蛇頭頂著一顆紅色肉球,遠看如櫻桃,鮮豔可口,是以專門誘引鳥來啄食,伺機捕獲獵物。
此刻,林戰內力運轉正盛之際,二人內力懸殊極甚,林戰內力收發自如,氣血盈虧便如潮汐起落一般急驟,若林戰若凝神收功,勢必造成尋體內成空城之勢,稍有差池,便有性命之憂。
林戰想至此,便顧不得自己安危,牙齒一咬,索性不去理會身後危急。
林戰沉於運功療傷之中,蝴蝶花斑蛇悄悄迂回而進,伺機偷襲,眼見漸漸近了,昂頭吐信,頭上贅肉突起,蓄勁前撲。
就於這千鈞一發之間,猛聽一聲怒吼,狼“鎖愁”縱身撲來,仿若從而降,箭飛駿馳一般撲向毒蛇。
那蛇本欲捕食,忽然被強敵狼截斷了前路,心頭大惱,轉而將頭對準了狼。
狼“鎖愁”好像並不急於進攻,等到蛇前身昂起,向前縱撲之時,頭部力竭下落之際,倏然撲上,張嘴死死咬住毒蛇的頸項,猛力搖動摔打。
那條毒蛇哪肯就範,借勢扭動軀體,將長身往狼身上一纏,越收越緊,一顆毒牙咬進狼皮毛裏,不肯放鬆。
林戰聽到狼蛇撕打糾纏之聲,但念及尋安危,不敢驟然收功泄氣,堪堪一周運轉完畢,這才收氣完功。
再轉頭看去,隻見情形可怖至極,狼與毒蛇翻滾於一處。
林戰想出手幫狼“鎖愁”,卻苦於無處下手可擊。那條蛇已將狼全身纏繞得密密無隙。
一狼一蛇在洞室中翻滾了好一會兒,蛇才漸漸鬆了纏繞的身體,狼也疲憊地鬆開了牙齒。
林戰熟知蛇的習性,便是半死狀態還會再次蓄力反攻,便順手拿起一長一短兩柄劍來,短劍砸向蛇頭。
那蛇頭被劍打中,果然再次一躍而起撲向林戰,林戰早有準備,正如笑書生所言,麵對敵手,一定要一招製敵,不可讓對手有二次出擊的機會,林戰將手中長劍刺向蛇頸,一招刺穿了毒蛇七寸。
他怕蛇不死還會再伺機反擊,狠狠將蛇頭插在地上。
林戰轉身抱起狼,撥開毫毛,見狼傷口已變成墨黑色,他也不及多想,知道再耽擱一會狼便會不救身亡,連忙俯下頭,張口吸吮狼傷處的毒液,一股腥臭直嗆入喉頭。
好在林戰體內已中過蝮蛇毒,下再厲害的劇毒於他早已無甚大礙。若非如此,他此刻哪裏還有性命,定會與狼一起命喪黃泉。
隻是他自己卻是不知實情,為救狼,也顧不得多想過,一味吸吮毒血。等到他吸完了毒液,狼“鎖愁”的瞳孔由灰暗又變得幽綠清澈,似又是又添了幾分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