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9章 告別
林回道：“我有一套劍法，今將傳授於你，你可切記今之責，從今之後，你秉承我林回的回劍法，隻能扶弱抑強，不得欺壓良善。”
這一句大出林戰尋意料之外，林戰道：“前輩，這如何叫懲罰？”
林回道：“什麽叫作懲罰？你以為我交給你的這一重托很容易辦得到嗎？”
林戰立時明了，點頭道：“原來前輩是叫我……”
林回向林戰道：“對，秉承重任。我愛妻之性命本是我貪圖權力所致，這套回之法原本也是林斬岩兄點撥於我，我與愛妻本當於六年前就該陰陽兩隔，幸虧遇得斬岩兄，才又教我多陪愛妻六年，今日之事實乃意，古語道：命不可違，不可違呀，我得愛侶如斯，夫複何求，卻因貪戀權力，癡迷功名，惹得禍起，此生之憾，此生之憾呀。”
林戰俯首尊聽，已知他後麵還有更重要的話要。
林回又道：“我受林斬岩之恩，無以回報，今既然無力回，我發誓從此不再出此穀，我修悟一套劍法，今便回報給你。”
林戰見他神色凝重，不敢推辭，道：“多謝前輩不吝所賜。”
林回道：“這套劍法隻有一招，一招又分四式，是我從《黃帝內經》裏悟透出來的，這招式便是：知其要者，一言而終。不知其要，流散無窮。五年前，為救阿綾複活，我參悟黃帝內經，一看到這四句，便忽生靈感，悟出一招無敵下的劍法。”
林回又道：“劍法也好，拳法也罷，講究的是一個快字，抓住對方破綻，一擊而中。”
林戰尋隻聽他，也不見他使劍，更不見他教劍招起式，甚為納悶。
隻聽林回道：“你隨我來。”
林戰起身，與尋跟一起他進了偏室，環顧四壁。
牆上懸掛數幅水墨人物，俱是線條疏落，馳張有度，著墨厚重，其中一幅名為《秋嘯圖》，氣勢奪人，引得林戰注目欣賞。
畫上一人傲然屹立，情恣自由，目空地，衣帶風展，烈烈揚揚，神出世外。
遠景暮靄旋走。凝目細觀，心隨筆鋒回折，果真猶如一腔長嘯響徹耳際，縈繞不去，那嘯聲時而悠揚無羈，時而孤寂沉鬱，但覺心脈隨畫中嘯聲起落，飛走回旋，循環衝突起合。林戰順筆法再看下去，忽感那氣嘯之聲，猶如斷絲飄飄，隱約不絕，不可名狀，體內的經絡也跟著嘯聲遊走不息。
林戰雖不懂畫，更不懂潑墨畫筆抒發的意恣風狂，可是這一段時日，於穀中長讀林回劄記，常隨他的文字冥思逸想，讀到暢快之處，盡如與飽學之士促膝暢談。加之林回涉獵淵博，雜學並引，令林戰受益日深，聰慧漸通。這幅圖一看之下，竟能與林回心意相通。
眼前恍如便立著一位回劍客，隻見他風采神宇，手執一物，似劍非劍，若筆非筆，卻是劍鋒筆毫，卻如立於畫幅之前，蘸足了水墨，直奔壁上畫紙，屏氣凝神，舒臂揮毫，但見刷刷幾筆，勾勒逸動，線條盡顯，似數條衣巾飄帶迎風而舞。
筆鋒的起落便如劍招的起式與收式，一幅畫觀摩下來，宛然是一套奇異的劍法。
林戰越看越是激昂，竟悟出四招劍法來，喜道：“前輩，你是如何把這麽精奧的劍法藏於這畫中的？”
林回微微一笑：：“你看懂了？你真的看懂了？”
林回忽地向閔綾樂的方向稟手道：“阿綾，是你在之靈保佑我嗎？這少年竟然能讀通我的畫，識得我的劍譜。真是萬幸之至。”
他又問林戰道：“你是如何讀懂我的劍譜的？”
林戰雖能通讀畫意神采，卻萬想不到是因為自己讀過回劄記所致。林回這一問，他也茫然。
尋已然明了，原來林回這套劍法並非實招，而是神蘊，不用以劍式劍招相授，隻需懂得其中奧妙便可通神意會。世上萬物總有一種不清道不明的奇妙，正是所謂隻可意會，不可言傳之妙境。
林回喜出望外，便道：“不管它了，隻要你懂得就好。還有一件極為重要之事要托付於你。”
林戰道：“前輩隻管吩咐，何言托付。”
林回道：“我愛妻阿綾，為人寬厚，心承下，不輸男兒。她與我生逢亂世，目睹下疆土分裂，民眾疾苦，好不痛心，常督促我要解世人之倒懸。可惜，自從愛妻阿綾逝去，我心胸之中澎湃激情早已消彌殆盡。你知道嗎，人一生中最大的作為就是心胸中要有激情，否則做什麽也難成功。我這所以將一生所學及心得傾囊傳授與你，就是望你能用一腔沸騰之熱血，以自身本領影響武林，帶領一群好兒男使四分之疆土統而為一，讓民眾不再受戰爭之苦。我有一本可以經世治國的秘笈，本想一統中原，隆成霸業，可惜可惜。這本秘笈將會與你，你去中原找個經緯地的俊傑，把這本秘笈送給他，讓他開創一個長長久久世道安穩一統華夏。你千萬千萬要相一個經世能人，贈與他。”
林戰恍然道：“原來如此，前輩悲憫人之心令林戰欽佩不已，受在下一拜。”
林戰撲通跪倒，激昂道：“林戰便是舍了性命也當完成前輩夙願。”
林回走出墓室，用手指在石碑上刻下：“瘞玉埋香”四個字。
林回：“意如此，要我從此不得出狼穀，與你廝守到荒地老。”
林回封了碧塋，在墓中陪伴愛妻。
猿告別每去一趟碧塋，送食物和飲水過去。林戰與尋便又在樹屋住下。
四季交迭，草木枯榮。狼穀已是好多沒有下雨了。鏡心湖的水位已經耗下去一捺多了。
一中午，猿告別又去碧塋，林戰尋閑來無事，正在午休，忽然被外邊“轟隆隆”一陣滾雷聲驚醒。
林戰跑到外麵，看看空萬裏無雲，豔陽高照，懷疑自己聽錯了。
這時，就聽猿告別“吱吱”狂叫著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