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2章 告別
看猿還是不言不語,他又道,“哎,猿兄,我給你起個名字吧,要不我連個話的沒有,這已夠慘的了,就是想叫個名字也沒得叫,不是更可憐嗎。給你起個什麽名字呢?”林戰深思了好一會兒,才:“你教我如何離開這山穀,等到我離開的那我們就該告別了,到那時,我就可以站在那山穀的上口,你站在這山穀的底下,我就向你喊,‘猿,告別——猿,告別。’哎,你就叫猿告別吧,我先給你立個姓,姓猿,多好聽的名字,猿告別。你好聽嗎?”猿聽了雙掌相拍,興奮不已。
林戰又道:“猿告別,你讓那狼過來,我也給它起個名字。”猿告別向狼招了招手,那狼像是懂得它的意思,快步跑了過來。林戰撫摸著狼,注視了它好久,:“狼,我看你目光幽碧,如愁蓄目,不知你有什麽樣的愁悵鎖節,你好似也有什麽相思之苦?那就叫你‘鎖愁’吧,好嗎?你覺得這個名字好聽嗎?”狼並不懂他什麽,眼睛始終看著遠方,林戰拍了拍狼:“你走吧。猿告別雖然不能陪我話,它卻是能聽懂我的心的夥伴,而你什麽也聽不懂。”林戰轉臉看看猿告別,它得意得手舞足蹈,喜形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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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看著橘色的空空成道:“猿告別,你看,那是我家的橘園。”猿告別看著林戰的手指,它不懂他要自己看空,以為要它看他的手指,林戰長歎一聲,道:“猿告別,我不怪你,有些話是不用出來的,隻要依在身邊就好。”
歲月更次,不惜細隙,堪堪又是數日。狼穀太深,日頭一斜西,便再也難見到陽光,巨大無邊的陰影投下來,像鋪蓋地的的心事,籠罩著狼穀。林戰望著布置整齊的房間,他靜靜安坐在角落裏,目光掃過牆上懸掛的劍、笛、簫,案幾上擺設的琴、譜、書、帖,懨懨發呆,自從來到這裏,除了碗,他從未碰過這裏的其他物件,他感覺這間茅屋的主人隨時都可能回來,他像一位客人,或者是一位不速之客,由而落,在此避難。在林戰的心裏,始終保持著對這屋主的感激和敬佩。就如他對猿告別的感激,是這間屋主無意中幫助他生存了下來,而敬佩,就是因為眼前這些擺設——琴劍詩書。林戰已猜出,這間茅草屋主一定是位了不起的書劍奇才。否則他如何能在狼穀裏居住。他心中渴望主人能快快到來。
可是林戰錯了,茅屋的主人自始至終沒有露麵,他急於想了解主人的一切情況,可是他有他做人的準則,別人的東西他絕不會去翻動,從不。
可是,從不的林戰時間久了,覺得無聊,也去翻動那些書劄,看書想打發時光,看劄記是想從那些文字記載中猜測這間屋主人的來曆和去向。劄記有好幾本,記載也繽紛繁雜,有讀書摘抄,有夢和憂傷,感悟和禪思,經曆和頓悟,痛苦與思辨,是一部人生的曆史。閑來無事林戰讀得津津有味。
林戰讀罷一段,便猜想主人的胸懷,揣摩主人當時的感悟,正發呆時,猿告別懷中捧著一抱藥材進來。靈芝,大如托盤,金不換,有兩個拳頭那麽大。林戰知道這狼穀中的生物動物都生長得特別巨大,可是這般大的靈芝當是實為罕有,隻怕是千年靈芝才會生得如此龐大,那株金不換,形狀更是奇怪,像個馬頭,估計沒有千年也有八百載了。林戰上前道:“猿告別,為幫我治療蛇毒,又讓你受累了。你真是我的好兄弟。”猿告別也不抬頭,自顧自地將其他草藥放進甕子裏,林戰認得那些藥草,有專祛蛇毒的虎杖、還有敗毒,伸筋草,無根草,樣樣俱全。全是舒筋活血,祛毒壯骨生髓的草藥。
猿告別照顧林戰吃下藥,這才離開。每日三次,日日不輟,林戰感覺漸漸大好。痛楚也慢慢消退,到晚間還要練習胎息訣,屏息靜修,漸漸自行打通奇經八脈,十二經脈。
林戰修練胎息訣心法漸入佳境,常常在運功時進入冥冥妙境,如臨仙境,頓悟忽生。想起劄記中的一段話:下所有事物與學問,都是一座迷宮,隻要你能深入迷宮,便能走出。學問並不難,隻要你走進門,掌握了一把的鑰匙,就能解讀剖析迷宮中複雜的部分,那些看似複雜的部分,其實都是由一個又一個簡單組成的。就如同一座宮殿,它的巍峨宏闊都是由一間又一間房子組成的。是那些重複的簡單造就了複雜,也是一間間房子造就了宏大的宮殿。學問也是,你走進了一座房子,就能走走進另一間房間,摸清了規律,解析了原理,就覺得不再難了。就像嬰兒學吃東西,無非是咬撕咀嚼,掌握了這幾樣方法就學會吃東西了。
林戰苦苦尋思:如此來,劍法和胎息心法也是如此了,我練胎息訣心法既然早就熬過了四十九大險,那麽我也就能把生命再延續下去。想到這裏,不免有些自喜。心中越來越感激這“劍廬”的主人,是他馴化的猿告別讓自己有了重生的機會。他越發想找到他的去向。
練劍練得久了,在歇息時,林戰看那張畫,畫旁懸掛的兩柄長劍,長纓曳地,與畫中女子手握的那柄劍一模一樣,甚是威武,林戰心中不覺中甚是癢癢,總想拿下來看上一眼,但又一想,這劍必定是“回劍客”最為心愛之物,始終不敢亂動。主人又不在,他更加不敢太過於造次,畢竟是借住別人的房子。主人不知的情況下自己便已住了進來,心中早就有了鳩占鵲巢的愧疚感,怎麽好再亂動人家的東西呢。可是每次總是看過了還想再看一眼,不忍離去,又想:拿下來看看又何妨,又不是據為已有。便上前抽出劍身,一把劍身上刻著“登龍”二字,另一把刻著“易龍”兩個字。看了兩遍,也不知是何意,複又能插回鞘內,懸掛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