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熟悉的陌生人
“是誰?”時笙總覺得,林森提起這件事,眼神顯得尤其古怪。
林森一字一字地開口:“顧越清的表叔,顧氏集團執行理事,顧長海。”
在豐城,提起顧長海,幾乎無人不知。
“顧氏集團的顧長海理事今日一大早,就代表顧氏集團一萬名職員,前往豐城孤兒院獻愛心。據現場記者報道,顧長海理事表示,未來,顧氏集團將會投入更多資金在慈善事業上。豐城電視台現場為您報導。”
電視屏幕裏,顧長海氣質優雅地站在一群孤兒院工作人員當中,眼神溫和儒雅,態度親和地跟大家合照握手,時笙盯著電視裏的他,實在無法想象,他會是文秀玉嘴裏的那種男人。
“顧長海的妻子是豐城電視台台長的女兒白素梅,兩人夫妻感情和睦,膝下有一子一女,都在念中學。在豐城,他是不少老百姓都知道的良心企業家,怎麽可能包養情婦,還鬧出這麽多事?”時笙滿臉懷疑。
林森歎了一口氣,眉頭緊蹙:“這就是這件案子難的地方。盡管文秀玉提供了那麽多證據,但是對方是顧長海,連你也不相信他會做壞事,整個豐城人民就更不會相信了。我這回接的案子,算是踢到鐵板了。”
“就算文秀玉的是事實,你要對抗的也不隻是顧長海,而是他背後的整個顧氏集團。林森,你想好了嗎?”時笙低聲問。
林森凝視著她,半真半假地笑了:“我準備好了。可是沒有你的協助,我恐怕走不下去。”
時笙沉默片刻,目光堅定地抬頭看著他:“我陪你打這場仗。”
他眼神漸漸溫柔起來,剛要伸手抓住她的手,她已經快速起身,接了一個電話。
“希希?你你現在跟莫叔叔在一起?你在那裏不要動,等媽媽我來接你。”匆匆掛斷電話,時笙回頭衝林森一笑,“明我們再討論工作的事,我先下班了。”
“我送你……”
“不用了!從這裏坐公交去,很近的!”她腳步輕快地離開,回頭衝他招手。
看著她跳上車的背影,林森唇角揚起一絲笑意,聰明如他,怎麽會看不出她在躲自己?
沒關係,現在顧越清不在,他有的是耐心守著她。
熙熙攘攘的遊樂園裏,時笙找了好久,才在摩輪下找到莫煜謙和希希。
希希似乎玩累了,趴在莫煜謙背上睡得香甜,口水把他的襯衣浸濕了一大半。
“學長,我今工作太忙,竟然忘了去幼稚園接希希,多虧你照顧,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麽謝你才好。”她滿臉歉意地。
莫煜謙搖了搖頭,輕聲:“阿笙,我們之間,還需要這種話嗎?”
兩人眼神對視,同時想起了那同床共枕的意外,忽然同時別開視線,保持沉默。
“那的事,我後來去調查了,隻是一直找不到證據。”莫煜謙低聲。
“學長,你已經做得夠多了。其實我知道,那晚上,我們什麽都沒有做。隻要無愧於心,就夠了。”她輕聲。
“那你和顧越清……”
“我和他,大概真的是有緣無分吧。”時笙睫毛輕顫,臉上浮起一絲恍惚的笑意,“他已經回到顧家了。對我而言,那是另一個遙遠的世界。我現在唯一的心願,就是能把希希撫養長大。”
他心裏一痛,到頭來,她的規劃裏,仍舊沒有他的立足之地。
“學長——”
“嗯?”
“你看,下雨了。”她伸出纖瘦白皙的手掌,輕輕接住冰冷的雨水,轉頭衝他嫣然一笑。
莫煜謙抬頭看著灰沉沉的空,心情忽然一下子紓解了,他微微笑道:“是啊,秋到了。”
四季輪換,人心無常,他又何必糾結這一件事?也許隨著時間流逝,一切都能得到答案。
時笙抱著希希回到家,給他整理書包,希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她,聲:“媽媽,有件事,我要告訴你。”
她勾了勾他的鼻子,輕聲道:“又闖禍了?”
他嘟起嘴:“才不是呢,老師讓我明交手工課作業,可是,我的作業忘在顧叔叔那裏了。媽媽,你去幫我找回來好不好?老師交不上作業,要受懲罰的。我不要在琪琪麵前丟臉。”
時笙輕輕揪了揪他胖嘟嘟的臉頰,恨鐵不成鋼:“才這麽,就有了女友,忘了你娘親?還不趕快去洗澡睡覺?”
“媽媽,今晚你一定要幫我把功課要回來哦!”希希邁著短腿跑進浴室裏,不忘回頭再三叮嚀。
時笙輕輕扶額,內心既忐忑又發愁,但願今晚,那人不在西山別墅。
入夜,時笙開車繞過西山,很快停在了別墅門口,還沒接近門口,她的心已經開始跳動得飛快。
不過是要回孩子的作業而已,何況他未必在,她到底緊張什麽?
她咬了咬牙,掏出一頂黑色鴨舌帽戴上,壓低帽簷,走到別墅前門,剛要按門鈴,忽然聽見一個女人的笑聲。
“越清,以後我們把這裏作為宴請賓客的大huse好不好?夏的時候,邀請朋友們進行野外BBQ,開蒙麵舞會,那感覺一定棒呆了!”
熟悉的聲音淡淡響起,帶著一絲漠然:“你喜歡就好。”
“越清,以前是我做錯了,我發誓,以後我再也不會用那種愚蠢的辦法,去留住你的心了。”顏沫沫的聲音越越,輕輕靠在了顧越清的肩膀上。
透過鐵門縫隙,看著兩人互相依偎的背影,時笙心裏微微抽痛,顫抖的指尖停留在門鈴上,終究還是沒有按下去。
一隻野貓不知道從哪裏竄出來,驚得她倒退幾步,一腳踢歪了門口的花盆。
“嘩啦”一聲響,她心裏一跳,壓低帽簷倉皇而逃。
顧越清微微側眸,眼角餘光瞥見了那抹狼狽離開的嬌背影。
時笙對西山別墅很熟悉,畢竟前段時間顧越清打算為她重新修繕的時候,就把設計圖全權交給了她負責。
當時為了方便運送裝修材料,她特意吩咐,在別墅後麵開一扇門,而她恰巧就有那扇門的備用鑰匙。
如果從那裏進去的話,悄悄摸到以前希希住的房間,把功課帶出來,也不是沒有機會。
平生第一次做私闖民宅的事,時笙緊張得手心出汗,她悄悄打開門,一側身就閃了進去。
想起顧越清和顏沫沫正在前院,她定了定心神,腳步飛快地穿過長廊,朝著希希住的屋走去。
來也怪,這會兒,一路上都沒碰到一個傭人,也不知道是全都集中到前麵去伺候顧越清和顏沫沫了,還是放假了。
但無論怎樣,能拿到功課就好。
時笙飛快地翻找到希希的手工課作業,鬆了一口氣,轉身就想原路返回。
一個挺拔的身影出現在她麵前,阻斷了去路。
她愕然地看著他,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出現。
他穿著一件簡約的白色襯衣,袖子挽到手腕處,身姿頎秀,眸光幽深,仿佛要看穿她此刻的窘迫。
“我倒是不知道,你竟然還有私闖民宅的嗜好。”
“我沒有!”她急急辯解,“我隻是想來拿走希希的作業。”
“這房子裏的每一件東西都屬於我。沒有經過我的允許,私自帶走這裏的任何一樣東西,都不叫拿,叫偷。”他語氣譏誚,神情冷酷到了極點。
時笙難堪地站在原地,手腳冰涼,咬牙強忍了許久的眼淚,一滴一滴地掉下來。
“既然麽討厭我,那我走就是了。”她腳步急促地與他擦肩而過,忽然被他一把拽了回來。
顧越清抬手關上門,將她壓在牆麵上,伸手遏住她秀美的下巴,自嘲地勾起薄唇:“你就是憑借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到處去勾引男人的?”
“顧越清!你住口!”時笙傷心了。
然而他忽然徹底暴怒了,失去控製一般將她掀翻在床上,俯身壓住了她。
男人先性的優勢令她倒在床上,與他四目相對,他沒有給她太多發呆的機會,低頭吻住她的櫻唇,近乎粗魯地對她進行掠奪。
時笙在他身下拚命掙紮,沒多久,雙手被他強製性地按住,他微微喘著粗氣與她分開一段距離,眼底帶著冰冷的笑意:“既然你是個人盡可夫的女人,現在這會兒,在我麵前裝什麽清純?”
她心裏一陣刺痛,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的,那我成全你。”
停止了掙紮,她閉上眼睛,一副任由他的模樣。
顧越清嗤笑一聲,冰冷的指尖微微抬起她的下巴,冷聲道:“你以為這樣,我就會心軟?時笙,不管用了,你什麽,我都不會相信了。”
他俯身下去,骨節分明的手從她的衣服裏鑽了進去,極盡粗魯的手法,令時笙痛苦地閉上眼睛……
一夜無眠。
清晨的空氣,有些濕冷。
時笙臉蒼白,頭發淩亂,緊緊裹著衣服,從後門虛弱地離開。
走了幾步,她慢慢回頭,看向生二樓陽台上,與自己遙遙相望的男人。
他穿著白色浴袍,細碎劉海下,幽深的黑眸帶著細碎的寒星。
昨晚他的狂亂令她無比確信,他對她有多麽厭惡。
或許以後,他們真的不適合再見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