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鴆之羽
鴆的字句很堅定,哪怕言至最後幾近無聲。
但還是能夠聽出其中的認真。
那一言‘請離我遠一點’,更是令在場的每一位式神都感到動容。
尤其是蔓與冀。
他們都有著相似的經曆。
能夠深切的體味到對方的那份孤寂與無奈。
就連異常惜命的妖狐都在聽聞這樣的言語後,有了一絲羞愧之態。畢竟,他可是自詡對每一位美麗的女孩兒都懷抱著平等的熱愛。
周遭氣氛的變化,自然輕易便感知到了,一抹失落之意隱沒於她的眼瞳深處。
‘這樣的結果,自己早就應該習慣了才對,怎麽還會有其他的期待呢?’
‘或許是因為,對方先說了同伴一詞吧。’
慢慢將心情安定的女孩再度舒了口氣。
她準備離去。
其實,無論在哪個世界都好。
反正,自己已經習慣了一個人。
的神態當然也落在了蔓、冀還有其他式神的眼中。
但卻無人說話。
因為……
即便是新加入的妖狐也漸漸在心中有了相似的共識:他們的陰陽師是不同的!
而且,既然是由自家陰陽師召喚出來的同伴,那麽也理應由他去消除對方的顧慮。
沒有言語,短暫的沉寂後,莫語兀自向前挪著腳步。
他神情平靜,絲毫沒有因為對方的警告就顯現出畏懼或者顧忌。
草莖被踐踏時所發生的聲音也令鴆猛然回神。
再抬眼,那位自稱召喚者的少年已然落足跟前,甚至已經探出了手掌。
‘這.……’
‘這是?’
女孩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迄今為止,還沒有任何一個人類或者是妖怪,在聽聞自己的名字後,還能夠坦然接近,甚至探出手掌的!!
她想要後退,想要撤離。
可一種某名的情感卻將之拉扯著,使之不能夠動彈半點。
或許。
在漫長旅途中,其也曾希望被旁人接納。
沒有誰,願意去生活在亙古不變的孤獨中。
“請,請不要……”
當那陌生的氣息愈發靠近之時,鴆陡然清醒。
慌亂的字句也在這一刻脫口而出,裹著青衫的雙臂更是拚命地背在身後。
因為,這就是她的羽織。
蘊藏著劇毒。
但,還未等後續話語說完,兩根裹挾著陌生氣息的手指便已經輕輕點在了她的額間。
“有毒的,也隻是你的羽毛吧。”
同時傳入女孩耳畔的,還有如是話語。
鴆愣住了。
仰著,一時間就這麽仰著麵頰看著眼前的少年。
從出生以來,似乎隻有母親大人接近過自己。
其他所遇之妖,都視之為洪水猛獸,根本不願接近。
可。
可現在.……
女孩拚命回縮的雙臂緩緩垂落,如同紅瑪瑙的妖瞳也在此刻泛起了陣陣波瀾。
這一切。
好像有點不太真實。
眼前的陰陽師,到底是什麽人啊?
竟然就這麽觸碰了自己!!
“呐,,你的毒是能夠解開的吧?”
“如果說不小心觸碰到了,要怎麽解開呢?”
看著跟前神情有些恍惚的小姑娘,莫語重新打開了話題。
有關於毒的事情還是要趁早問清楚的好,以防止以後同行時發生意外。
或許,在達成鬼纏條件,能夠將對方能力化為自用的時候,他就不用再擔心這一點了。
畢竟,類似於蔓的咒火就對其沒有任何的傷害。
要知曉,那可是具備著燃魂特性的詭異火焰,就算是來自根部的油女取根都選擇了避其鋒芒,不願接觸。
“嗯,可以。”
聽到提問的鴆回過了神,並輕點著麵頰。
解毒,其實很簡單。
“隻要將我的羽毛放進水裏,一並喝下去就可以了。”
她補充道。
“唔,原來這麽方便。”
說著,莫語便在眾目睽睽之下將手掌放在了女孩的衣裳上。
頓時,不用說與之締結了永久羈絆的蔓、冀他們了,就算站位最遠的色狐狸也在一瞬間瞪大了狹長的瞳眸。
‘這蠢貨陰陽師是嫌自己活的時間不夠長嗎??’
‘竟然主動去觸碰鴆的羽織!!’
‘而且,就算知曉解毒的方法,若等不到那個時候,又或者這新來的妖怪不配合怎麽辦?’
妖狐的內心世界在瘋狂的咆哮。
這簡直是他降臨這個位麵,見過得最離譜的事情了!
雖然以之閱曆也能夠看出對方的心思,是想要讓這被眾妖排斥的女孩融入到自己的百鬼夜行之中。
但是!
真的有必要以身犯險嗎?
明明先前的一係列舉措,已經讓那丫頭心中多少升起了一點好感啊。
‘真是個笨得無可救藥的蠢貨陰陽師。’
又一聲暗罵於妖狐的心底落下,隻是,在看向對方的目光裏卻多了一絲特別的情感。
莫語現在的狀態很不好。
僅僅隻是手指蜻蜓點水般觸碰了一下鴆的羽織,毒素便立刻侵入了他的體內,而那些原本就蘊藏在右臂處的查克拉與陰陽術力,也在一瞬間被侵蝕個幹淨。
眨眼的瞬間,這小子的半條手臂便化作了瘮人的墨綠色!
即便莫語已經在第一時間調集了全身的能量,想要阻毒素繼續蔓延,可是依舊沒有太大的用處,那象征劇毒的墨綠色依舊緩慢地朝著肩背處蔓延!
宛若一簇無法被熄滅的天照黑炎!!
鴆也被眼前的這一幕給驚呆了。
就算自己的毒素有解除的方法,可這種毒是致命的啊,隻消片刻,中毒者就會全身潰爛死亡!
即便是擁有妖力的大妖,又或者本身具備一定抗毒能力的蛇、蠍之物,也是絕對無法抵禦的!
注定會死!
切身體味過毒性莫語,顫抖地想要將雙手合攏、結印。
因為是跟隨車隊前行的緣故,生活的行李都放置在了馬車上,其身上自然沒有攜帶水壺,但水遁於之而言可是信手拈來的。
不過,現在的他卻是連合攏雙手都無法做到,因為,其整個右臂已經淪陷,神經已經起不到半點的支配作用。
‘糟糕,這下玩脫了。’
察覺到不對勁的冀陡然奴禦著根莖,瘋狂的將周遭足下的泥土翻開,森林之下存在暗流。
但需要時間!
蔓則猛然從自家陰陽師的忍包中取出了一柄苦無,若僅是需要水源的話,血,自然也是!
但就在其將苦無朝著經脈地位置落下時,一隻微涼的玉手卻驟然將之阻下,同時,一道清冷的字句也隨即落下:“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