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逼婚
陳洋道:“放心吧。我已經拿到鑰匙印模,龍現在去配製這些鑰匙了。不過,不能急。因為帶鑰匙的人,都不是一般人,尤其是我們處裏的劉炳昌,掌握著這份絕密名單,今晚又在我家裏吃晚飯。若操之過急,必定暴露我的身份。”
秦義欣慰地笑道:“弟弟,你成熟穩重了許多。”
陳洋笑道:“悲喜自渡,他人難悟易誤。這是在複雜的鬥爭中磨煉出來的。好了,哥,看到你們都把身上的子彈取出來,個個平安,我就放心了。我不宜在此呆太久。”
秦義點了點頭,道:“有機會,還得給我弄些消炎藥,還有奎寧。我們的隊伍經常鑽山溝,經常與大部隊失去聯係,缺衣少藥。另外,奎寧治虐疾效果特別好。”
陳洋點了點頭,道:“放心,哥!你早點歇著。”便轉身而去。
秦義罵道:“臭子,趕緊的給我找一個弟妹回來。長兄如父,我等著抱親侄子。”
陳洋驟然停下腳步,卻沒轉身。
他最怕的就是家裏催婚。
他不敢轉身麵對秦義。
他難過地道:“哥,我不敢結婚,不敢戀愛。我怕,我怕,怕你未來的弟妹,像嫂子一樣。”
秦義被觸動心事,驟然落淚,哽咽地道:“那也得結婚,不影響革命。哥若回到戰場,也不知道會不會犧牲。你得給我們秦家留個後,生個帶把的。不是哥封建,而是革命事業,需要更多好男兒上戰場,保家衛國。戰場上,都有流血犧牲,你懂的。而且,因為你,因為你也不知道,不知道什麽時候見不到太陽。組織上對你很滿意,哥也沒什麽要求你。就這麽點希望。而且,這次我來,不僅僅是療傷,還是帶著使命來的。這個使命,你得我和一起完成。若然咱哥倆都戰死了,秦家就沒後了。”
陳洋的淚水倏然滑出眼簾,順著雙腮滑落到嘴邊。
鹹鹹的。
他沒再吭聲,跨步而去。
他走出別墅,來到庭院。
——
獅跑過來。
陳洋背靠在一株法桐上,偷偷的抹拭淚水,低聲道:“我哥這次是肩負使命來的,也不知道會不會犧牲,他讓我趕緊找一個老婆,給他生一個帶把的。”
獅子低聲笑道:“那敢情好。快去找吧。哥們幾個,早就想抱侄子了。”
陳洋難過地道:“行吧。我得替哥了了這樁心事。現在,你去江邊,找到我那條船,擺上讓女孩子喜歡的鮮花、名貴紅酒、床鋪、焟燭、灑上法國香水,我去接一個漂亮姑娘過來。”
獅子愕然反問:“今晚就洞房花燭夜?不到教堂辦個婚禮儀式?太虧了吧?”
陳洋滴著淚水,道:“幹我們這一行的,多活一,便是賺到的。我哥一旦傷好,也許不等傷好,就會出去暗殺那些大漢奸的。他的性格,你能瞧的出來。過幾,我們在家裏辦個儀式,不讓外人參加。”
獅子又勸道:“哥,高興啊!你咋哭了?”
陳洋抹抹淚水,哽咽地道:“我是我哥流浪把我帶大的,一起參軍,一起打仗。他曾多次掩護我而受傷,好幾次都差點死了。長兄如父,我得聽他的。但是,我不愛那個姑娘。我愛的人,未必愛我。”
獅子感歎地道:“哥,這年代,能活著,還能有個女人,就不錯了。你就別挑三揀四的了。那些老弄堂的那人家,老夫婦,有幾個不是湊合著過的?嫂子能給你生個大胖子就行。”
陳洋“嗯”了一聲,咬咬牙,轉身而去。
他感覺娶媳婦,壓力比潛伏、竊取情報都大。
他打開一輛豪華奔馳轎車的車門,鑽進去,駕車就走。
不一會,他駕車來到了沈嘉路,把車停遠點,步行來到公用電話亭,啞著聲音,給胡璿的群租公寓裏打了一個電話。
“哪位?”
“我是陳洋,我醉的很難受,請胡璿接電話。”
“哦,原來是陳副處長呀?稍等!”
不一會,胡璿接聽電話。
“陳洋呀,你醒了?”
“是我,別吭聲,剛才,我對你的姐妹,我醉的很難受。現在,你佯裝要來愚園路別墅照顧我。請出來左拐,走五十米,我在車裏等你。”
“好!”
胡璿驚喜的放下電話,也沒顧及化妝,更沒顧及換穿什麽好衣服,就素臉穿著寬鬆的睡袍,穿著拖鞋,激動的跑出來。
她等陳洋這個約會太久了。
陳洋為她推開車門。
胡璿鑽進車裏,拉上車門。
陳洋瞟了她一眼,駕車就走。
胡璿激動的道:“這車真漂亮!你新買的?終於買車了?嗬嗬,太好了,以後又可以接送我上下班了。”
她淺笑迷人的挨過來,斜靠在陳洋的肩膀上,甚是陶醉。
她此時僅穿著寬鬆的睡袍。
陳洋的骨頭頓時就酥了。
他趕緊的委宛笑道:“借的。我不敢買車,老是有人盯著我,一旦買車,固定車牌,必定會被人盯死了。哦,你先移開點,防礙到我打方向盤了。”
胡璿移開身子,坐正位子,又側身不解地道:“他們為什麽老盯著你?季雲霧死了那麽久了,他們還在懷疑你嗎?我看淺倉隊長對你也挺好的。”
陳洋機警的道:“唉,我也是很苦悶,具體原因不詳,我也不想去打聽。隨他們吧,反正我不做虧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門。”
胡璿又動情地道:“你,現在,是帶我回家嗎?”
她罷,羞羞答答的低下頭來,俏臉發熱到有些滾燙了。
陳洋笑道:“我會給你意外的驚喜。”
胡璿抬起頭來,側臉含情地望向陳洋,紅豔豔的道:“真的嗎?”
陳洋“嗯”了一聲,便凝神駕車來到黃浦江邊。
黃浦江翻湧著波浪,神秘浪漫。
萬國建築群的華燈與空中的群星相互輝映。
胡璿下車,眼望黃浦江,又回身看看萬國建築群,感歎地道:“夜上海,真美!”
夜寒霜重,江邊潮冷。
僅穿寬鬆睡袍的胡璿,身子骨受涼,又打了一個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