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麻煩

  柳千葉說到此,又失聲而泣,落淚如雨,傷心至極。


  沒想到她華麗的外表下,家庭也是如此的不幸!


  陳洋急忙伸手捂著她的嘴,又掏出手帕,為她拭淚。


  他暗暗為柳千葉難過。


  但是,他不能真的摻和到柳千葉的家事中。


  他得謹記自己的真實身份。


  他不能對任何人動真情。


  否則,他會陷進真情的泥潭裏。


  繼而,他又試探地說:“如果你想去延安,我幫你走。你去找你心裏的那個他吧。我痛苦些沒關係,隻要你過得好就行!”


  柳千葉搖了搖頭,又抹抹淚水。


  她難過地說:“我想走,可我一個弱女子,去延安的路,萬水千山,我走的動嗎?”


  串串珠淚,又滴落下來。


  陳洋握著手帕,為她拭淚,又試探地說:“隻要你想著那個他,你就有勇氣走完那段路。”


  柳千葉唉聲歎氣地說:“唉,還是算了。我沒那個能耐,我已經是你的女人了。要走,我也是跟你走。你能走嗎?”


  陳洋心裏湧起一陣感動,但是,他忍著。


  他又搖了搖頭,說道:“我是男人,我不能走,我視前途如命。如果沒有前途,就沒有地位,就沒權力,就沒有上流社會,也活的沒有尊嚴。如果你拒絕板田倉夫,我可以保你一家平安,我可以永遠和你在一起。”


  柳千葉仰天抑止淚水。


  她又幽幽長歎:“唉……”


  接著,她又說:“你說的輕鬆。板田倉夫,那是鬼子,不是你的76號。唉,可能這也是命吧。”


  她說罷,又是一陣淚雨紛飛。


  陳洋伸手握著她的手,鼓勵她,勸慰她。


  他說:“命運掌握在我們自己的手中,看你的勇氣。”


  柳千葉仍是仰天長歎,掏出手帕,抹抹淚水。


  很現實。


  她一介弱女子,萬水千山,她走不過去。


  她哽咽地說:“走吧,帶我回你家。在我和板田倉夫結婚前,我都是你的。”


  陳洋心裏頓時真的感動起來。


  他掏出幾塊現大洋,扔在餐桌上,起身牽起她的手,走出咖啡館,鑽進轎車裏,駕車直奔公共租界的家。


  這是新買的大別墅。


  房價因為中儲劵的到來,又掉了。


  今天,陳洋很便宜買了幾幢別墅,家具都有,隻是換了主臥室的床鋪。


  這些新買的大別墅,他也是隨時都要用的,也不僅僅是用來炒的。


  狡兔三窟。


  陳洋深深的明白這個道理。


  表麵的固定住所,是愚園路的那套別墅。


  但是,他得經常換地方住。


  也得經常換地方,接待他的重要客人。


  柳千葉說:“幫我擦背吧。”


  兩人就一起去沐浴,戲水嬉戲,倒也快樂。
——

  翌日上午,白雪皚皚。


  陳洋起床上班。


  柳千葉說:“以後,每晚我都來這裏。”


  陳洋點了點頭,把鑰匙扔給她一串,然後駕車去上班。


  陳勁中已經來到陳洋的辦公室。


  餘愛珍也來了,把房契、地契、戴老板的簽字,都交給了陳勁中。


  陳勁中讓司機帶餘愛珍去取錢。


  那幢意大利式古堡,他買下來了。


  當天,陳勁中就搬過來住。


  陳洋去看望胡璿,也近了很多。


  陳勁中剛走,汪明婕便來電話。


  陳洋意態瀟灑地來到汪明婕的辦公室。


  張霞似乎知道汪明婕找陳洋是有要事談的。


  她給陳洋和汪明婕燒好水,便出去了,還把對麵的路雄的房門關上。


  汪明婕也關上了房門。


  她低聲說:“佐佐木正在調查那個伍剛。你招進來的,都是些什麽人呀?你是真不懂事?還是別有用心?你為什麽就不為你自己的安全著想?你現在不給我惹事,就給你自己惹事。你想死,也不用這樣吧?”


  陳洋心頭震驚無比,急問為什麽?

  汪明婕坐到沙發上,又說道:“坐吧,小白臉。你很快就死了,我陪你慢慢聊會。”


  陳洋坐到她對麵的搖椅上,盛水燒水,給她泡茶。


  汪明婕嚴肅地說道:“據說伍剛此人與柳千葉有關。板田倉夫也不知為什麽,竟然把伍剛的畫像交給佐佐木,讓佐佐木暗中調查伍剛。這小子,還真是多才多藝,竟然會畫畫,而且,記憶力驚人。難怪柳千葉不要你。嗬嗬,你快讓那個伍剛滾蛋吧。不然,你死定了。此人畢業於上海法政大學,與柳千葉是同班同學,兩人相愛過。小白臉,你幫了我,我又幫你。互不相欠了。”


  她說著說著,又譏笑了陳洋一番。


  事情肯定沒那麽簡單。


  陳洋也不是隨便可以嚇到的人。


  但是,他恰到好處的沒有吭聲。


  他低頭給汪明婕泡茶。


  汪明婕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茶,又感慨地說道:“你泡的茶,就是格外的香。唉,你要是不離開偵輯處就好。”


  陳洋仍然沒有吭聲。


  他心道:你何必假惺惺呢?不是你趕我走的嗎?嘿嘿!任何漂亮姑娘的美人計,對我都不靈。


  汪明婕放下茶杯,又說道:“小白臉,別以為我不明白你的真實身份。也別以為我善良,才放過你。其實,我隻是把你作為在特工總部的同盟者。你別有非份之想。”


  陳洋這才笑道:“嗬嗬,伍剛和柳千葉的事,是一場戀愛事故,跟我也沒關係。你也不用威脅我。我不會辭退伍剛的。他的事,他自己處理。這麽大人了,又是大學生,我相信他會處理好感情上的事。而且,感情上的事,我是失敗者。你懂的。”


  汪明婕臉紅至耳,悻悻地說道:“小白臉,我知道,你是一個優秀的內鬼,你和誰都不會講真話的。不過,一旦被我抓到證據,你死定了。”


  陳洋招牌式一笑,說道:“嗬嗬,我對汪先生最忠誠了。我接手反諜處,一下子就招那麽多精英。遲早,我連你都抓起來,不過,我會到地牢去打你。我隻是把你當我老婆。你這個雁門關,別想逃哦!”


  汪明婕俏臉通紅,怒罵道:“滾!”


  陳洋起身,立正敬禮,說道:“是!汪少將!”


  他轉身而去。


  “嗬嗬!”汪明婕又被他逗得大笑起來。


  陳洋知道,自己身後始終有一雙眼睛在盯著他。


  他也很奇怪,伍剛和柳千葉到底怎麽回事?
——

  時間回放,鏡頭切換,畫畫泛黃……


  一天晚上。


  亂雲低薄暮。


  很快,雪花飄飄,霜露瀟瀟,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一場大雪把上海灘染成了童話和美麗的山水畫。


  伍剛重新回到上海,就迎來這場大雪。


  他百感交集。


  於是,他便來黃浦江邊觀景。


  他在美麗的雪景中尋夢。


  豈料,他看到板田倉夫和柳千葉在一起漫步於雪花中。


  三人對麵相遇。


  伍剛怔怔地望著柳千葉,傷感的淚水,頓時飛溢而出。


  但是,柳千葉在挽著板田倉夫的手臂。


  她也是瞬間淚光盈盈。


  然後,她低頭而過。


  板田倉夫不時的回頭望望伍剛。


  紛飛飄灑的雪花把大街小巷覆蓋,猶如把上海灘蓋上了一層厚實的棉被。


  而牽掛,卻在雪花中飛舞。


  伍剛等他們走遠,又尾隨而去,跟蹤板田倉夫和柳千葉。


  板田倉夫是軍人,而且是鬼子中的優秀軍人,非常敏感。


  他感覺到了伍剛的盯梢。


  他也隱隱約約感覺到了柳千葉和伍剛的關係不簡單。


  他把柳千葉送回飯店。


  然後,他回到家,就憑著記憶,畫出了伍剛的模樣。


  他打電話叫來佐佐木,把伍剛的畫像交給佐佐木,讓佐佐木秘密調查這個伍剛到底是什麽人?


  本來,佐佐木是大佐,板田倉夫僅僅是一個新晉的少佐,沒權吩咐佐佐木的。但是,板田倉夫的老爺是寶島司令。佐佐木也因此心甘情願的為板田倉夫服務。


  伍剛和柳千葉的愛情,沒愛到一起,卻愛出了麻煩。
——

  陳洋離開汪明婕的辦公室,心想:現在,如果讓伍剛走,汪明婕必定會抓自己。她透露信息給我,無非就是想看我怎麽做!嘿嘿,好陰險!汪明婕,你就是一條毒蛇,別以為我哄著你,就是真愛你。嘿嘿,你也不過是我找來掩護的工具。


  繼而,他又想: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冷處理,暗中保護伍剛。而且,得讓伍剛和柳千葉見一麵。把這件事打造成真正的愛情事故。


  不然,伍剛潛伏手法這麽嫩,真會死的。


  唉,組織上怎麽派這麽嫩的年輕人來?
——

  於是,陳洋回到處裏,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抓起電話,讓伍剛到他辦公室來。


  伍剛小心翼翼地來到處長室。


  陳洋低聲說道:“現在,柳千葉的新男友板田倉夫,正在讓憲兵隊秘密調查你。我不想知道你是什麽人,但是,我欣賞你的才華。我希望,你能永久的成為我的同事。我也希望,我能把你培養成科長、處長。現在,你最好把你和柳千葉、板田倉夫的三角戀,打造成一場愛情事故。不然,你死定了。”


  伍剛心頭震驚無比,也細細品味著陳洋的話。


  他心道:難道組織上說的自己人,便是這個反諜處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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