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9.套狼

  小獅子停頓一下,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端杯而起,喝了茶,潤潤喉,清清嗓子,說道:“我們來到那幢特殊武研製樓,有個做傳染病化驗工作的毒研人員還向南濤兄弟問好,哈哈,他真把南濤兄弟當成酒井了。從實驗室到二樓的樓梯上有全副武裝的士兵把守,一般人上不去。當一樓走廊有一個燈,在燈光下,看到有鬼子抬一個大木箱抬進來,大概裏麵的是馬路大吧。鬼子的這支生化部隊分四科,一科擔任的任務是最重要的,進行生物化學武器研製,二科對兵器進行管理,負責供水、運輸,三科生產疫苗,四科主要管理。關在三樓房間內的活人,都是供試驗用的馬路大,從來沒有人活著出去過。被用來做馬路大的以健康成年男人居多,也有女子和兒童。”


  陳洋也端杯而起,喝了口茶,潤潤喉,清清嗓子。


  他點了點頭,說道:“現在,咱們再分工,我和獅子去找陳恭,地虎把那鬼子屍體化掉,然後去接金蘭,到揚子飯店落腳,開好房間。今晚,這裏發現了竊聽器,這個地方,再也不能來了,很危險。說不定,這望江樓已經布滿了鬼子。”


  地虎驚詫地說道:“那會是誰舉報這個地方?我剛才查竊聽器的線路,發現那線是透窗口出去的,監聽咱們的人,應該在二樓或是一樓。”


  小獅子也驚呀地說道:“哥,你不會懷疑我和虎子哥吧?”


  陳洋搖了搖頭,果斷地說道:“知道這個地方的,有四個人,我、地虎、小獅子、霍建玲。霍建玲知道這個地方,是我告訴她的。有一天晚上,我和她來此幽會。但是,我相信你們兩位兄弟是不會背叛我的,也不會背叛革命的,咱們都相處這麽久了,知根知底。而且,你們兩個還在我哥的部隊裏接受了革命教育。在上海那個花花世界,你們又生活了那麽久,你們已經到了百毒不侵的境地。包括我殺季雲霧這件事,鬼子和76號查到現在,也沒查出來,這就證明你們倆是清白的,是可靠的。現在,隻有霍建玲是最可疑的。我必須馬上斃了她。男人,下手就要狠!不然,我們這次自潛伏以來最重大的行動,就會失敗,不僅我們參加行動的數百人會被鬼子一網打盡,而且在山城那邊,幾十萬百姓隻能遭病疫殺害。而那些現在還慘遭病疫傳播之苦的老百姓,還會繼續人傳人。若然病疫傳播範圍進一步擴大,那死的老百姓就會越來越多,那比當年鬼子在南京戰役之後屠城還要慘烈。老百姓,是我們衣食父母啊!哦,對了,我殺了霍建玲之後,就和獅子去陳恭那裏,研製作戰計劃,務必盡快炸毀鬼子的細菌基地,拿到抗毒血清,劫持鬼子研毒專家,生產抗毒疫苗,救治那幾十萬飽受毒疫之苦的老百姓。”


  地虎和小獅子兩人點了點頭。


  他們兩人皆舉起衣袖,抹拭了臉上的冷汗珠。


  小獅子又急促地說道:“那南濤呢?現在最危險的可能是南濤兄弟。三人得分開行動,我去救南濤。不然,南濤兄弟死定了。他還不知情,還和吉川原子呆在被窩裏。他可是咱們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精英啊!”


  地虎也焦急地說道:“我們現在還不一定能出去?監聽咱們的人還在望江樓,或在這附近。”


  他們兄弟倆的冷汗又直冒。


  陳洋腦子也在飛速地思考:到底誰是叛徒?鬼子現在會不會抓自己?鬼子是不是布滿了這幢樓?自己出去,鬼子會不會在暗中給自己一槍?

  他做事向來果斷,從來沒今晚這般猶豫不決的。他苦悶地掏出香煙,各扔給地虎和小獅子一支。他又掏出純金打火機,“啪”的一聲,打著火,點燃一支煙,深吸一口,仰天吐了一口煙圈。今夜,太凶險了!


  如果發生不測,死的不僅僅是自己一個人,連同自己的手下,連同陳恭、陶儼、阿保和阿榮等等,好幾百人啊!香煙的刺激,提神醒腦,讓他平靜了一些。他又深吸一口煙,說道:“鬼子現在應該還不會抓咱們。鬼子的目的應該是將咱們一網打盡。光抓你我三人沒用。我的衣領上有氯化鉀,我隨口一咬衣領,我就死了,我不用扛那三十八套刑具。鬼子無法從我嘴裏問出什麽來?”他說罷,收起那些相片,放入懷兜裏。


  地虎和小獅子兩人怔怔地望著他。


  陳洋既然有了決死的決心,自然就會更淡定。


  他又淡定地說道:“地虎,你剛才到外麵去接小獅子的時候,沒發現其他可疑車輛嗎?”


  地虎用火柴點煙,又為小獅子點煙,吐了口煙圈,說道:“望江樓生意很好。我都不知道,你用什麽辦法買通掌櫃,給你訂那麽多房間。院子裏停滿了轎車,現在外麵黑漆漆的,到底哪輛車最可疑?樓下又到底埋伏了多少伏兵?”


  陳洋走到窗口前,掀開丁點窗簾,借著其他窗口透出的燈光,可以看到院子裏確實停滿了轎車。此時此刻的他,心如驚滔駭浪,凶險就在眼前啊!看來,今晚酒井笑臉相迎,任自己揩油,也是在縫場作戲啊!說不定,在樓下監聽自己的就是酒井。看來,土肥、影佐、晴氣也並沒有把“佐騰兄弟相認”當真啊!


  土肥不愧是全球有名的特務頭啊!


  如果自己死了,或是逃跑了,以後,尾崎和犬養熊、西園寺就麵臨諸多的考驗了。


  唉!

  但是,陳洋心裏也明白,即便是酒井,或者說土肥就在樓下,現在也不會抓自己的,抓自己一個人沒有用,敵人的意圖很明顯,就是要將自己參加行動的幾百人一網打盡。


  抓一個人?還是抓幾百人?鬼子自然心中有數。


  隻是,自己這邊到底是哪個環節出錯了呢?


  到底誰是叛徒?


  鬼子真陰險啊!


  在此節骨眼上,往自己身邊釘了一顆釘子。


  還有人故意引南濤去偵察鬼子的真正的細菌基地。


  太狡猾了!


  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啊!

  鬼子也豁出去了。


  隻要此案一破,這邊的鬼子也立大功啊!


  小獅子起身過來,滴著冷汗,顫聲說道:“哥,你倒是說句話呀!哎喲,急死人了。現在怎麽辦?怎麽辦呀?南濤兄弟最危險了。咱得抓緊去救他啊!虎子哥好不容易培養了南濤這個奇才徒弟,可不能把他給毀了。”地虎也低沉吼道:“哥,給句話啊!唉,都急死人了。”


  陳洋轉身,回到茶桌前,把煙頭摁滅,斬釘截鐵地說道:“好,現在地虎去碎屍,獅子駕車去救南濤兄弟,我乘黃包車去智博醫院殺霍建玲。呆會地虎駕車到石板轎北側橋頭往東第三號木屋裏接我,我得通知還在那裏等我的陳恭逃跑。”


  地虎摁滅煙頭,焦急地說道:“哥,剛才我發現了竊聽器,敵人沒監聽到什麽,恐怕霍建玲現在已經逃跑了。我們聰明,敵人也會很聰明,霍建玲也不是傻瓜。你有化骨水,我在房裏或是江邊碎屍就可以。你開我那輛車去吧。快!”


  小獅了跺跺腳,說道:“哎喲,急死人了,還商量啥?”陳洋抬起手腕,看看時針,這才果斷地說道:“好,就這麽辦,我駕地虎的車去智博醫院殺霍建玲。獅子去救南濤,免得我在風雲飯店被伏擊。”


  地虎掏出車鑰匙。


  陳洋接過車鑰匙,瞬間落淚,動情地說道:“兄弟是風,兄弟是雨,有了兄弟,才能呼風喚雨!二位兄弟,注意安全,保護自己。我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安全見到你們?請你們盡快的通知上海的魯西北、小琴、苗苗、梁珍、吳遠都和楊蘭撤離。酒井可能會通知上海的特高課,抓捕西北兄弟他們。但是,不要在這幢樓裏打任何電話。”


  地虎、小獅子噙著淚水,點了點頭。


  三人隨即下樓,地虎打開小獅子那輛轎車的後尾箱,扛出了那具屍體,來到了江邊。小獅子隨即駕車前往風雲飯店,接應南濤。陳洋駕車前往智博醫院,去找霍建玲算賬。


  眾人隨即分頭行動。


  陳洋滴著淚水,走出望江樓,拉開車門,往裏麵看看,往後排座看看,便上車關門,駕車直奔智博醫院。他一邊打轉方向盤,一邊喃喃自語不停:“兄弟是風,兄弟是雨,有了兄弟,才能呼風喚雨!兄弟是風,兄弟是雨,有了兄弟,才能呼風喚雨!可現在,兄弟沒了!嗚嗚嗚!”


  他一路駕車,一路哭,灑下了一路淚水。


  他不經意的抬頭看看後視鏡、倒車鏡,發現後麵跟著一輛轎車。他雖然陣陣心疼,但是,今晚必須救出那些自己人。他駕車發瘋般地馳騁,卻沒能甩掉到後麵那輛轎車。


  怎麽辦?

  陳洋隻好駕車來到智博醫院。他極速地調整情緒,停車下樓,掏出勃朗寧HP35手槍,一邊走,一邊加裝消聲器,直奔三樓高級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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