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3.代號鉗子
“好!”陳恭想到今日不知道明日事,答應了。他隨即給陳洋寫了一張紙條,還簽字畫押,甚是莊重,又噙著淚水,擁抱陳洋,說道:“好好幹!好兄弟!少韻會繼續配合你的。”
陳洋也是淚濕衣襟,用力地點了點頭,哽咽地說道:“嗯!區座,你千萬別有什麽事呀?要不,稍後我們暗中組織人力劫獄,把你救出來?”
陳恭分開陳洋,搖了搖頭,滴著淚水,泣聲說道:“不用,在上海區新區長到來之前,你和陶隊長、林少韻都聽汪明婕的指示。她讓你們救,你們才救我。她沒說,說明她沒得到戴老板的指示。放心吧,二位兄弟,我們的一切都在戴老板的掌控之中。看守所和幾大監獄裏,都有咱們的人,他們會照顧老哥的。哦,這還得感謝釘子你把各看守所的犯人名冊提供給尾崎和少韻。我才有機會知道,76號各看守所原來有我們那麽多人。電台,就留給毒菜保管了,方便和少韻聯係。”他又擁抱陶儼,又說道:“今晚,釘子務必和汪明婕接上頭,探討更具體的行動。毒菜,你喬裝外出偵察,統計一下,咱們到底有多少人被捕?被抓到什麽地方關起來?然後向少韻通報,她會組織人力營救,你們的任務就是渡邊,就是抗毒血清和相關資料。”
陳恭說罷,分開陶儼,揮淚而去。
陳洋和陶儼送走陳恭,心情俱是久久不能平靜下來。
無論如何,陳洋、陶儼都和陳恭結下了很深的戰鬥友誼。而且,陳恭二十歲就任戴老板的北平站站長,名將啊!風雲人物啊!他就這樣被戴老板賣給了76號,真讓人寒心啊!
陳洋和陶儼回過神來後,對著相片,研究行動方案。
陶儼指著這些相片,感慨地重複上峰的命令,說道:“校長和戴老板要求,不僅要摧毀鬼子的細菌基地,而且,還要將研毒專家渡邊及其研製出來的抗毒血清帶回重慶,沿途會有人接應我們。釘子兄弟,辛苦你了。山城下屬縣,有幾十萬人感染病毒,需要渡邊講解治療辦法,需要抗毒血清樣本,需要渡邊的抗毒資料。”
陳洋搖了搖頭,說道:“鬼子太狡猾了,竟然把細菌部隊設在城內,這還是原陸軍醫院,麵積很大,出來很困難。縱然有戴老板從其他域調來百餘人槍支援咱們,但是,咱們百餘人要從一千五百多人裏殺出來,也很困難。而且,咱們百餘人槍還未必能進入鬼子細菌部隊駐地。”
陶儼心領神會,又問:“你的意思是隻劫持渡邊?那抗毒血清呢?研毒抗毒資料呢?”陳洋點了點頭,說道:“你們劫持渡邊,我和我的私人武裝負責竊取抗毒血清和研毒抗毒資料。隻要你們劫持了渡邊,鬼子細菌部隊必定出動去救人,到時候,你們找個地方,安排一個假渡邊,和前來營救的鬼子火拚。而你們把真渡邊劫到某個地方,等我們的人送血清和資料過來。確實沒辦法會合,我和我的人也會把血清和資料送到重慶去。”
陶儼點了點頭。
兩人又密議了一會。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陳洋起身道別,並重新換了車牌,用山泉水把車子和輪胎洗幹淨,驅車進城,他掏出“梅花堂”的證件,順利的通過鬼子關卡,進城之後,發現到處都是鬼子便衣,憲兵加強了盤查,多了許多路卡。
幸好,他身上有各種鬼子的證件。
他駕車來到了風雲飯店附近,發現風雲飯店四周,也都有很多鬼子便衣。打電話給汪明婕吧?又怕汪明婕及其手下的房間被竊聽。
怎麽辦?
陳洋忽然想起來了,便掏出鋼筆和小筆記本,撕下一頁紙,故意歪歪斜斜的寫了幾行字,捏在手掌心裏。然後,他推門下車,反手關上車門,走進一樓的理發廳裏。
此時,理發廳人不多。
他看到一位女郎理好了頭發,便又尾隨她出門,掏出一小捆中儲劵,對那女郎說道:“夫人,請幫我打個電話,好嗎?”他說罷,把一小捆中儲劵塞到女郎的手裏。
“好的!”那女郎看著手掌心裏一小捆中儲劵,太激動了,太高興了,馬上滿口答應。陳洋便把字條給她,又跟著她走進理發廳。那女郎抓起吧台上的電話,看著字條,對汪明婕說道:“汪副主任,你不是說今天早上要來一樓理發廳剪發的嗎?理發師已經為你準備好了湯發的鉗子。”
她說罷,放下電話,把字條還給了陳洋,又含笑地點了點頭,便離開了理發廳。陳洋隨她走出理發廳,倚靠在一株大樹下。風雲飯店三樓309套房的汪明婕接到電話,腦子頓時“嗡嗡”作響。
她心道:鉗子?不就是我的代號?戴老板派人過來聯絡我了?那女的聲音很陌生,不會是酒井的人吧?唉,不管她,反正,我去剪發,酒井也不會抓著我的什麽把柄!
汪明婕呆楞一會,便抓起電話,叫來春花和鐵猴,又打著手勢,招手讓鐵猴和春花進洗手間來,然後,她打開水龍頭,在“嘩嘩”水聲中,低聲吩咐春花把她的衣服穿上,戴上墨鏡,和鐵猴駕車去黛麗絲咖啡館坐會,以此引開風雲飯店裏麵及外麵的鬼子便衣。
春花和鐵猴趕緊行動。
而汪明婕則是盤起秀發,戴上禮帽,拄著拐杖,西裝革履,戴著大一號墨鏡,壓低帽沿。
她走出房門,東張西望,發現走廊裏的鬼子便衣已經被春花和鐵猴調走了,便放心地走下樓來,走出風雲飯店的大門,往左側走向理發廳。
“唔唔!”陳洋故意咳嗽兩聲。
汪明婕望向那株大樹,看到了身穿長袍、滿臉假絡須胡、戴著沿帽的陳洋。汪明婕不由一怔:怎麽是小白臉?他還沒離開南京?昨晚,他藏到哪裏去了?他膽兒真夠肥啊!難道剛才那個電話,是他讓人打給我的?他怎麽知道我的代號?
陳洋朝她眨眨眼,便先行走開,來到轎車前,東張西望了一下,拉開車門,鑽進車裏。陳洋出事了,汪明婕更小心了,比以前更謹慎了。她也東張西望,沒發現可疑人物,便也走過來,鑽進他的轎車裏。
她坐在後排座裏,關上車門就喝問:“小白臉,你找死呀?還不快滾?”陳洋打著火,駕車就走,又側身笑道:“我是釘子,你是鉗子,你這把鉗子是專鉗我這顆釘子的。”
他說罷,把一大疊相片反手遞給她。
汪明婕沒有吭聲,低頭認真細看這些相片。
她心裏也在認真思索陳洋的話。
僅僅一天之間,兩人的關係已經完全不同了。
現在,他們已經不是在特工總部裏嬉皮笑臉了,而是在嚴肅的接頭,在嚴肅的談事。
而且,他們倆真的是上下級關係了。
戴老板在電文裏已經明確汪明婕是陳洋的領導!
陳洋駕車來到了吉祥街,就是那個白俄拉克的修車廠對麵,並在郵匯局旁邊的咖啡館前停車,他側身說道:“明婕啊,進去喝杯咖啡吧,這個時候,咖啡館裏沒啥人,咱倆研討一下作戰計劃。我已經受到降職降軍銜處分了,這次,陳區長經請示戴老板同意,啟用這你把鉗子,咱們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地聯手作戰了。區座稱讚你我是諜海裏的一對鴛鴦刀啊!唉,真是感慨萬千啊!沒想到你竟然是自己人,怪不得,你一直都在幫我,配合我,支持我。如果不是咱倆情愫早生,又朝夕相處,我真是激動到要哭了。”
汪明婕俏臉通紅,收起相片,放入西裝兜裏,罵道:“我呸!誰和你情愫暗生?哼,你這是違反紀律的,你竊聽陳恭的電文,你找死呀?暗號呢?你就是一個小癟三特工。你都差點害死我多少次了?你除了殺季雲霧、暗殺鈴木是成功的,是獨立自主的。其他的,哪件事不是我幫你?像你這樣的人,也配當上校?去死吧。”
她真把陳洋罵了一個狗血淋頭啊!
陳洋心裏既難受,也激動,又嘻皮笑臉地說道:“明婕啊,別說的那麽難聽,好嗎?這是陳恭把電文給我看的,同時,在場的還有颶風隊長陶儼作證。而且,陳區長讓我聯絡你,讓我和陶儼接受你的領導。聯絡暗號,我晚上會拿到給你。晚上,咱倆大世界見。對上聯絡暗號,咱們再找地方,詳細認真的研討作戰計劃。”
汪明婕又罵道:“你找死呀?還去大世界?酒井必定會在大世界布伏兵的。她又不是不了解你的花。另外,為了更好的潛伏下去,我決定不參加對敵細菌基地的作戰,這個,我會請示戴老板。但是,我會暗中策應你和颶風隊。我不知道我身邊的那些人,到底是什麽人?像張霞、霍建玲、鄭品、盧嬌、趙雲這些人,連你都可以收買她們,我怎麽知道春花她們會不會被人收買?鐵猴是我親弟弟,我可以相信。他再怎麽被你收買,也不會要他姐姐的命。不過,我會給你作戰意見的,我回到飯店之後,會利用汪禮的掩護,認真研究這些相片和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