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反了天了
畢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當李婷完全沒有了動靜後，喧鬧的村民都安靜了下來。
剛才還凶橫的按著李婷的村民，有些忐忑回頭看著老王頭：“王叔，我們現在？”
“現在什麽，把整個魚塘都填了。”
“整個魚塘都填了，那龍王住哪？”
“龍王已經把兩位龍女接走了。”
“哦。”
村民們沒有反駁老王頭，而是在老王頭的帶領下，一個個傳遞著土石，將魚塘慢慢的填了起來。
最後，隻剩下了李婷所在的地方，因為填土，水位升高了不少，變成了黃色的泥漿，早已經看不到李婷的身影。
一點點的黃土填下去，當隻剩下很小的一塊地方時，水麵卻仿佛沉澱了很久一般，變得清澈起來，讓人能夠很清楚的看到水中李婷的模樣。
正準備填土的村民發出一聲大叫，一屁股坐在了泥濘的黃土上。
“她，她睜著眼睛。”
周圍的村民一陣嘩然，老王頭卻搶過身邊人的鏟子，看也不看，幾鏟子黃土下去。
老王頭微微氣喘的開口道：“你能看到？”
村民搖了搖頭，老王頭瞪了一眼：“填土。”
很快，曾經的魚塘已經完全的消失了。完成送走了龍王女兒，村民們開始三三兩兩的離開。隻是最後發生的那一幕，在所有人的心中都留下了一個結。
當晚，天下起了暴雨，雨大得仿佛要毀天滅地。村民們都躲在家裏瑟瑟發抖，所有人都很疑惑，但是自己做錯了。
第二天，天空晴朗，藍天白雲都顯得十分清澈，遠處的天邊還掛著一道彩虹。老王頭不失時機的告訴村民，昨晚龍王親自來接走了女兒，從此，天華村風調雨順，年年豐收。
事情就在村民期待的心情中過去，沒有人再念叨李婷，也沒有人再說起不知所蹤的劉三爺。
幾天後，許久沒有現身的村長步伐矯健的出現在了村裏，仿佛巡視領地的國王。
村民們笑著和村長招呼，村長則帶著應有的高傲點頭，不過很快，村長就遇到了讓他不爽的事情。
幾個婦女正圍在嗮穀場上閑聊，竟然沒有向他問好。
村長走了過去，輕咳一下，引起了幾名婦女的注意。
“喲，村長，您腳好了？”
“謝謝關心，已經沒有大礙了。”
見村民恢複了對自己的尊重，村長很滿意的點點頭，做出來回答。想來是自己這段時間沒有出現的原因，所以才讓村民沒有在第一時間給自己打招呼，村長找到了理由。覺得自己應該表現得更加親民一些。於是開口問道：“你們在聊什麽呢？”
幾名婦女相互對望，半響，打招呼的一人才說道：“村長，王大爺、神婆還有李義都很久沒有見到了。”
村長一愣，伸手喚過正拿著農具走過的一群年輕人：“你們去老王頭、神婆還有李義家看看，嗯，把他們叫過來，就說是村長說的。”
幾名年輕人點點頭飛散而去。村長則坐在了村民熱情讓出的椅子上，細細的思考。
龍王事件後，老王頭連帶著神婆的威望上升很快，已經快要影響到自己村長的權威了，村長覺得有必要敲打一下。
神婆住的地方最近，很快就有了消息，神婆大門緊閉，並不在家。
村長皺了皺眉頭，並沒有說話，但是隨著其他人回來，告知老王頭和李義也家門緊鎖後，村長的臉色就變得有些不好看了。
天華村隻是一個小的不能在小的村子，除非出遠門，不然就算是去地裏勞作，也是不會鎖門的。
村長大手一揮：“走，去李義家。”
相對於老王頭和神婆，李義好欺負很多，為了重新豎立起自己的威望，村長決定先拿李義開刀。至於李義才失去女兒這件事，村長已經選擇性的遺忘了。
農村的生活從來都是平淡的，閑的蛋疼的村民很快聚集在了村長的身後，浩浩蕩蕩的前往了李義家。
李義家的院子並沒有鎖，並不像是出遠門的樣子，村長讓人去敲門，卻並沒有任何的回應。
村長正準備針對李義這種情況，發表一下自己的看法，一個村民卻疑惑的開口。
“村長，裏麵有聲音。”
村長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有聲音還不開門，這樣的性質太惡劣了。
幾步上前，正準備拍門，村長的動作卻停了下來。屋裏傳出“嗡嗡”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的奇怪。
用力的將門推開，村長透過門縫看了過去，頓時臉色大變，連退幾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指著李義的房門，不停的顫抖。
“李，李……李義上吊了。”
村長如同吊嗓子一般的大吼，將所有人的嚇了一跳。半響才反應過來，村長說的是什麽。現場頓時喧嘩了起來。
李義的家門被撞開，圍滿蒼蠅的李義被放在了地上。所有好奇觀望的人，都看到李義手背上用刀子刻出來的一個大字：恨。
恨誰，村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老王頭和神婆，至於自己，他們絕對不相信，李義會恨自己，他們可什麽也沒有做。
“快，去老王頭和神婆家。”村長仿佛才回過神來。
一群人又浩浩蕩蕩的前往了老王頭和神婆家，隻是並沒有出現眾人想象中懸吊在半空中的死屍。兩人是真的不在，家裏值錢的東西也被收了起來。
所有人都長出了一口氣，畢竟老王頭和神婆如果上吊，他們死亡的意義就和李義完全不同了。
或許因為那個‘恨’字太過刺眼，當年下午，李義就已經下葬。和他女兒一樣，沒有墓碑，唯一不同的是，李義起了小小的墳堆。村長肉痛的代表村裏燒了一點錢紙。
李婷沒有閉上的眼睛、李義的上吊、老王頭和神婆不知所蹤。村子漸漸被一層看不到的陰森之氣籠罩。
村民們再也不在晚飯後閑聊，家家戶戶開始上鎖，一到晚上，天華村就好像一個暮氣沉沉的老人，正無力的躺在夜色之中等待著死亡。
“婷婷，你在哪啊？”
“婷婷，你在哪啊？”
夜幕降臨，夜風吹來了淒涼的呼喚聲。卷縮在家裏的村民，一個個瑟瑟發抖。
“要不，明天我們也走吧，村子不能待了。”
肥碩的村長老婆，抱著同樣肥碩的兒子，聲音都在顫抖。
村長坐在一邊的椅子上，吧唧著旱煙：“走，換了地方我還是村長？”
“可是，可是李義在外麵啊。”
“怕球，又不是我把婷丫頭按水裏的。”
村長話音剛落，“啪啪啪。”屋外響起了敲門聲。村長的手一抖，旱煙杆直接落在了地上，發出一聲輕響。
屋外的人仿佛聽見了動靜，“啪啪啪”又敲了三下門。
老婆正恐懼的看著村長，村長很想直接站起來，衝出去像以前那樣，罵得李義抱頭鼠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村長的腳一直在發抖，根本使不上力。
“去，開門。”村長對老婆下達了命令。
村長老婆死命的搖頭，將懷中的兒子抱得更加緊了。
“蠢婆娘，什麽都不會。”村長罵了一句，卻也沒有站起來，而是對著門外大聲喊道：“誰啊？”
簡單的兩個字，被村長喊成了好幾個升降調。
而門外，一個陰沉的聲音回道：“村長，我找不到我家婷婷了，你知道婷婷在哪嗎？”
“咕嚕”村長極響的吞咽了一下口水，才道：“我，我咋知道，問，問，問大壯去。”
村長並沒有亂說，大壯正是當時按住婷婷的一位村民。
屋外沒了動靜，很久後，村長老婆才壯著膽子問道：“他，他走了嗎？”
村長一直看著大門的方向，見老婆問，也難得的沒有發火：“要不我問問？”
“別，別問了。”
“好，好。”
房間中安靜了下來，隻能聽到外麵呼呼的風聲，似乎安全了。村長端起茶狠狠的灌了一口，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就這麽呆到第二天早上，村長再次拒絕了老婆離開的提議，一大早就出了門。
或許溫暖的陽光給了大家勇氣，很多的村民都在村中的空地上，麵帶驚慌的議論。
村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現在正是體現自己地位的時候，自然需要以一個良好的精神麵貌去麵對村民。
村長走了過去，本來應該打招呼的村民在看到村長後，都別過了頭。一副不願意與之交流的模樣，這讓村長十分奇怪。
村長正在驚訝，遠處卻傳來了一陣喧嘩，隻見大壯老婆提著一把菜刀，向著村長跑過來，而一邊的大壯則在不停的阻攔。
大壯沒事，村長心中高興了一下，隨即麵容一肅：“你們這是幹什麽呢，不像話。”
村民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停下，大壯的老婆更是直接將菜刀扔向了村長。村長怪叫一聲躲開，頓時破口大罵。
大壯老婆則像瘋了一樣，不停的撓著阻攔的大壯，將大壯撓得一身血痕。
大壯狠狠的瞪了村長一眼，直接發狠，將老婆抗在了肩上，向來路走去。
村長看得莫名其妙，等到大壯夫妻走遠，才跺著腳大罵道：“真是反了天了。反了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