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如常
喬初拿了壁櫥上的茶盒，這是她所剩的為數不多的千兩茶，被拿來給赫歧珩解酒，真的讓她覺得肉疼。
奈何她向來嘴刁，隻喝好茶。
喬初盤坐在茶幾前，取了燒開的水溫杯，又將茶葉放置在茶荷內，隨著她手上茶匙的撥動，似有若無的茶香蔓延開來，赫歧珩微眯著眼，很是享受。
她的動作很慢，但每一倒煮茶的工序都很精準，抬手之間行雲流水。
長發微垂在臂旁，側顏透過嫋嫋的水霧，嫻靜而柔和。
赫歧珩看得有些出神，這樣的喬初同平日裏圓滑諂媚的她不同，更添了幾分柔美。
良久，喬初將靜置了的茶低斟在白底青釉雕線茶杯中，送到了赫歧珩麵前。
赫歧珩以拇指和食指按了茶杯邊沿，中指托了杯底，湊近鼻尖聞了聞，淡淡的鬆煙香和雨後青梅的香氣撲鼻而來，細細嗅來，還帶些許蜜棗的果香。
"倒像是你會喜歡的茶。"他將茶杯壓了唇，舌尖回旋細品，茶水稠潤順滑，回有餘甘……
"珩少，喝了茶可是得給錢的。"喬初看他心情不錯，索性大著膽子想把茶錢要回來。千兩茶她自己都舍不得常喝，沒想到今天卻被拿來這樣糟蹋，喬初不免心生怨念。
赫歧珩端著茶杯的手一沉，似是陷入往日的回憶裏，思緒飄得很遠很遠。彼時安禾總愛攤開手，"喝茶給錢。"
曾經巧笑盼兮，眉眼彎彎的安禾同喬初的影子重合，赫歧珩眼神迷離，重重的拉過喬初摟在懷裏，驚得喬初微微閃躲。
男人的鼻息噴灑在喬初的臉上，沒等她反應過來，柔軟的唇便被噙住。
赫歧珩的舌帶著陳釀紅酒的醇香和清茶的餘甘，細細的描摹著喬初靈巧的每一處。
"珩少……"喬初好不容易得了空氣，氣若遊絲的輕喚著赫歧珩，這個男人對她的酮體的每一寸都了如指掌，很快就將喬初的氣力抽離。
赫歧珩抬眸，眼神蒙著最原始的欲望，但聲音依舊柔和，甚至帶著寵溺，"叫我珩。"男人欺身將她壓在沙發上，目光定定的落在喬初的眉眼間，他抬手細細摩挲著，說不出的溫柔和愛憐。
喬初和他四目相對，心底沒來由的一痛，很快又消散了去，她幾乎不確定是否真的有這樣一絲怪異的情緒。"他在透過我，看著誰？是安禾嗎？……"
她眼波微顫，胸前一片冰涼，赫歧珩動作輕柔的解開她的襯衣，星星點點的吻落在她的脖頸和胸前，惹得喬初一陣酥麻。
喬初敏銳的察覺出赫歧珩今天的溫柔，起碼不像從前那般會將她弄得生疼。
喬安的手攀上赫歧珩寬厚的背部，男人大掌輕撫，遊走在喬初曼妙的軀體上。
赫歧珩隨手脫了自己的襯衣丟開，露出精壯結實的上身。
衣服拋出一道完美的弧線，落在厚厚的地毯上。
喬初的目光猛然觸到茶幾下的抽屜，心中一陣戰栗。
"珩少……在她即將問出口的時候，赫歧珩抬手捂住了她的嘴，男人情迷意亂，示意她別再出聲。
喬初微張的嘴閉了上，身體裏被赫歧珩勾起的欲望淡了下去，她鬆開攀著男人的手，垂落在沙發邊，麵色愈發的冷了下來。
男人的動作很輕，喬初卻沒有一絲的快感，任憑著赫歧珩在她的身上馳騁。
不知過了多久，赫歧珩抱著她從沙發輾轉到了臥室，又是幾番雲雨……
一夜的抵死纏綿，喬初望著窗外蒙蒙亮的天，耳畔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她累極了，卻無論如何也閉不上眼。
不一會兒，身邊的床陷下去的一塊兒，喬初翻了個身，直視著赫歧珩。
"過不了多久，就是喬夏去世兩年的日子了吧。"喬初死壓著心底泛起的酸楚，勉強讓聲音聽起來如常。
赫歧珩身上帶著涼意，閉著雙眸，沒什麽表情，"怎麽突然問這個？"
"那時候我還沒進演藝圈，也算是她的小粉絲。那天，你什麽心情？"喬初隨口周了個理由，話裏卻別有他意。
赫歧珩睜開眼，漆黑的雙眸對上喬初的，讓心虛的喬初來不及閃躲。"我是怕哪一天拍戲也像她那樣……"
"記不清了，那天對我來說一切如常，沒什麽特別的。"赫歧珩雙眼微狹，探尋的打量著喬初的臉龐，心中卻不免暗暗疑惑。
喬初心中慌亂，卻還是佯裝平靜的翻了身，背對著赫歧珩。"我累了。"說完便勻了勻呼吸，眼卻望向窗外的灰蒙。
她不敢再問下去，她是喬家二女的事情從來不曾被人知曉，也萬不能被赫歧珩察覺。
赫歧珩的答話模棱兩可，究竟是姐姐的死同他沒有幹係，還是他從不曾在那天見過姐姐？
亦或是……姐姐的命對他來說一文不值……
赫歧珩說起姐姐的模樣沒有一絲的觸動，甚至連氣息都沒有亂一點，他是不是真的和這件事無關？
還是他真的隱藏得極深？
身邊男人勻稱的呼吸聲傳來，喬初的心緒卻難以平靜，她睜著眼，祈求姐姐在天之靈，讓她早日查明真相。
喬初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吵醒，身邊已是一片冰涼，看來赫歧珩早就離開了……
劇組知道了她提前回國的消息，臨時替她加了一場戲。
喬初化了淡妝，遮去微微有些發青的眼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趕到了片場。
"喲，這不是葉大明星嗎？今兒不陪著金主，倒有空來這片場啊？"迎麵，甘玲身後跟著助理，見喬初走來，不懷好意的阻了她的路。
喬初蹙眉，"好狗不擋道，讓開！"見是甘玲，她便知道她是來找茬的。
她知道《染清》是甘玲好不容易才拿下的擔任女主的劇本，本想著借它大火，卻不承想讓她出演的反派占盡了風頭。
娛樂圈嘛，見不得比自己紅的大有人在。
甘玲沒有絲毫要讓開的意思，甚至抬起了頭，高傲的看著喬初，眼裏滿是鄙夷。
"我勸你少看娛樂報紙，看多了容易被人牽著鼻子走。對了，不如明天你上頭條？你和製片人……"喬初也不著急，索性低下頭擺弄著自己的手指，仔細端詳了一番，還滿意的點了點頭。
甘玲見她說到了這個份兒上，慌忙打住，她自以為這事兒沒人知道，可這把柄卻握在了敵人手上，"閉嘴！賤人！"
喬初看時間差不多了，也懶得再和她費口舌，一把推開甘玲的手揚長而去。
甘玲一個站不穩，眼看要跌了下去，被助理一把扶住。
她看著喬初腳下生風的朝著化妝間走去，暗暗咒罵了幾句，氣得臉漲得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