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慶生
"赫總,人不在這裏。"男人棱角分明的麵龐被墨鏡擋了大半,扯著赫歧珩揪住衣領的手微微有些顫動,但仍然一字一頓的重複著方才的話。
沒有得到滿意的答案,赫歧珩手上的勁兒更重了些,幾乎將墨鏡男從地上提了起來。沒有確定喬初的位子,他根本無法動手。
"人在哪?"猩紅的眸子暗沉著,如蟄伏在黑夜裏蓄勢待發的猛獸,聲音低轉若來自於地獄,攝人心魄。
墨鏡男不由的一個激靈,額角有涔涔的汗滲出,心下也有些慌張了起來。他漲紅了臉,聲音從嗓子眼兒憋出來的一般,抬手指著不遠處的一棟破舊小樓。
"那邊……"
山裏的夜風出來的寒氣讓周圍的溫度回到隆冬時的凜冽,赫歧珩三步並作兩步向著前方走去,不知是亂草叢中的雜亂樹枝擋了去路,還是從心底溢出的慌張,讓他的步伐透出些紊亂。
沒有任何的照明設備,隻有天上的圓月灑下光亮。前方的樓破敗不堪,似是荒廢已久,勾花欄門輕輕一推便嘎吱作響,驚得夜宿在此的鳥四下飛散開。銀白的月光鍍在殘破的玻璃窗上,淡淡的泛著寒光,氣氛詭譎。
赫歧珩推開已被蟲蛀得幾乎空心的木門,一陣濃鬱的血腥味撲麵而來,瞬間,擔憂的情緒充斥了心房。右手邊的石梯向下蜿蜒,微弱的燈光在暗夜裏尤為顯眼。
沒做他想,赫歧珩順著狹窄的樓道下樓,弓身低頭避過頭頂即將脫落的塗料層,目光落在唯一敞開的那道門上。
"小初!"急切的聲音在空曠的地下室顯得尤為突兀。他邁進門,伏在地上的那抹身影幾乎讓他忘記了呼吸。
喬初伏在血泊中,濃烈厚重的血腥味充盈了整個房間,甚至蓋過了廢樓潮濕的黴臭味。蒼白的小臉上蒙著一層黑色的綢布,半張臉挨著粗礪的水泥地板,沾了不少的血跡,襯得灰白的麵容更沒了一點血色。
"歧……歧珩……"喬初的唇褪去粉嫩,幹裂開來,起了一些細碎的皮。她的氣息微弱,殷紅的血水順著唇角淌出,發絲混著粘稠的液體,一縷縷的粘在一起。
赫歧珩的瞳孔劇烈的收縮著,他蹲身摟了喬初,不顧那些猩紅的血沾染在了平整幹淨的白襯衣上。
喬初虛弱的抬手握住他的,"歧珩,我可能要先走了……你……該來得遲些,這樣就不會看到我是這副模樣……更不會……"
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溫熱的液體淌得更多了,蜿蜒著順著白皙的脖頸流下,浸紅了衣裳,"赫歧珩,你知道嗎?遇見你我已經很幸運了,謝謝你……還有對不起,我沒辦法再陪你了……"喬初的手越發的無力,眼皮越來越重,蒼白的唇勾了一抹笑,光漸漸暗了,渙散的意識再也無法聚攏……
赫歧珩緊摟著喬初,將她的臉貼近自己的,一向莫測的眸子淨是悲痛。他抬手用衣袖替喬初拭去了嘴角的血跡,冰冷的淚滴落在喬初的鼻尖,刺得她垂落在旁的手微顫了下。
他抱了喬初,步伐有些虛浮,薄唇微涼,印在喬初光潔的額頭,久久未離去。他的心空了,在喬初閉眼的那一刻,這些日子來,無數的畫麵飛閃而過,他是真的慌了。
我愛的是你,不再是安禾……
"啪"的一聲,四周的一切都亮了起來。赫歧珩警惕的旋身,陰狠的目光迅速的向周圍掃去。卻驚訝的看見屋子裏站了不少的工作人員。
而懷裏本應該"死去"的女人,突然掙紮著脫離了他的懷抱,正站在他的身側抬手揉搓著有些麻木發僵的臉。
赫歧珩的目光猛然變得很不一樣,有虛驚一場的安心,又有發現自己被戲弄之後的尷尬。那眼神對上喬初,卻又微眯了眼,看起來分外危險。
喬初努了努嘴,抬手擦去了赫歧珩臉上的淚痕,棱角分明的臉上瞬間又多了道血紅,赫歧珩瞥了眼她的手,眸子更沉了幾分。"你不會生氣了吧,其實……"喬初嘟囔著,小聲解釋著,聲音比蚊子都小。
"珩少生日快樂!"導演拍手大喊了一聲,原本死寂的"地下室"瞬間熱鬧了起來。而門口處,幾名工作人員推了一個蛋糕車,一麵唱著生日歌,一麵徐徐而來。
整個攝影棚都唱開了,節奏明快的生氣祝福歌回蕩在這荒郊野外,寂靜的夜被這場熱鬧打破。赫歧珩還未從方才的驚嚇中回過神來,突然間又得了驚喜,眸光半斂的盯著身邊拍手唱歌的小女人,渾身散發出危險的氣息。
瞬間將麵色調整了,恢複入常的冷漠冰冷。一曲畢了,赫歧珩依舊保持著手揣在褲兜的姿勢,臉上的表情赫然寫著四個大字——生人勿近。
喬初拽了拽赫歧珩的衣角,見身側的男人不著痕跡的睇了她一眼,根本沒有任何想要說話的意思。她訕訕的笑著,"大家快把蛋糕分了吧!願已經許過了,我老公沒有吹蠟燭的習慣。"
聽見"老公"二字,讓赫歧珩冰冷的麵部線條稍微柔和了些,他掃了一眼周圍的攝像機,一把抱起了喬初離開了攝影棚,留下身後無數的豔羨聲音。
一下子被丟在副駕駛上,喬初瞪了眼赫歧珩,低怨了一聲,"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
"喬初!你想嚇死誰?"赫歧珩一下鑽進了車裏,狹小的空間裏,兩人挨得極近。男人嚴肅的盯著喬初,蹙起的眉和繃直的線條說明他真的生氣了。
"對不起嘛,這綜藝簽都簽了,隻能這樣了。而且你還來得那麽早,害得我給你準備的驚喜隻能提前推出來。"喬初越說聲音越低,清水般的眸子透了點霧氣,她抬表看了看,語氣更哀怨了些,"你看!才十一點五十,都還沒到明天呢!"
赫歧珩貼得更近了,聲音低沉沙啞,"以後不準再開這種玩笑了!"低眸見喬初還是有些悶悶不樂,遂柔了聲音,"你給我過生日,準備什麽禮物了?"
他的語調輕揚,溫柔卻又輕佻。喬初不傻,聽得出他是什麽意思,臉倏地紅到耳根,在氛圍燈的照射下,羞得幾乎能掐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