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殘忍
新劇的殺青宴訂在兩天之後,喬初一早便收到了導演組發來的消息。一部劇下來,不過小個把月的時間,或許有些令人不愉快的事情發生,但大體的記憶總歸是美好的。
"發什麽呆?趕緊趁熱吃了。"坐在餐桌對麵的赫歧珩不客氣的將喬初手中的手機抽走,隨手擱在自己身側。長眉輕蹙,似乎對於她的愣神很是不滿。
喬初攪動著手邊尚溫熱的粥,輕咬了下唇,"後天晚上,你有空嗎?"其實赫歧珩作為新劇最大的投資商,這樣一個小小的殺青宴大可以不出席。但無奈姚荼說自己的曝光度越發下降,直接給她下了任務:夫妻共同出席殺青宴。
這倒是一個很好的宣傳噱頭,可眼前的男人看起來似乎並沒有這個打算。喬初第三次將眼神瞟向對麵正在看早報的赫歧珩之時,他終於將報紙疊了,不緊不慢的抬頭。
"有這麽好看嗎?說吧,什麽事?"赫歧珩端了咖啡杯呷了一口,眼神淡淡,墨眸微眯,他那副模樣,是吃準了喬初有事。
喬初將最後一口粥喝了,才慢吞吞的說著,"新劇殺青宴,我們一起去?"她實在是沒法表現出一副很期待的樣子,畢竟有了這個男人在身邊,無數的鎂光燈在自己麵前閃爍,一晚下來嘴角都得笑僵。
"怎麽?帶我去撐場麵,我怎麽覺得聞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赫歧珩取了一顆水煮蛋,在桌麵上輕磕了下,修長而指節分明的手三兩下便將蛋殼剝去。
喬初出神的盯著男人優雅的動作,不得不感歎,這個男人做什麽都慢條斯理,賞心悅目。
玉白的雞蛋被送到唇邊,喬初自然的接過,就看見男人取了搭在椅背上的西裝,向自己邁來。他在她的麵頰上輕啄了下,"逗你的,後天晚上的時間我會空出來。"
喬初有時候都覺得,自己失憶後是否活在夢裏。眼前的男人幾乎無可挑剔,甚至於有些時候照鏡子都會不經疑惑,自己的麵容真的足以讓這個豐逸俊朗的男子一見鍾情嗎?亦或是這一切都美好如夢,可夢,終究會有醒的那一天……
殺青宴當天,赫歧珩接了喬初去往劇組早已定下的酒店。果然,二人一攜手出現,銀白的鎂光燈便閃個不停,喬初的手放在赫歧珩的臂彎裏,紅唇勾起完美的弧度,幾乎可以腦補出明天的娛樂報紙上會出現什麽標題。
導演對於這樣的免費宣傳倒是很受用,兩人一走進大廳便迎了上來。赫歧珩俯身在她身邊耳語兩句,就和導演談著走開了。
不遠處的齊邵陽大步走來,塞了一被香檳到喬初手中,朝著她輕眨了個眼,"老葉,你們倆這麽一搭,還真是養眼啊。"
"嵐嵐沒來,你不用再問了。"喬初淺品了一口淡黃色的香檳,直接對著齊邵陽的痛處戳去,反正在她看來,齊邵陽莫名其妙的搭訕最終都會繞到唐嵐嵐身上。
一旁的齊邵陽今天倒是反常,輕嗤了聲,"你把我看得也太功利了吧?今兒我不會問你關於唐嵐嵐的,因為……她今天是我的女伴。"
齊邵陽的聲音透著得意,喬初還未從驚訝中正常過來,右肩便被拍下一下。她回眸,果真是唐嵐嵐。
她水靈的杏眸在兩人之間不停的打轉,反而是唐嵐嵐先開了口,"小初你別聽他瞎扯,我這都是被他纏得不行了才答應的。走,我們去那邊。"
喬初任由著唐嵐嵐牽著,朝著會場正中間走去。那裏,導演正在說著什麽,喬初側耳聽了,都是些感謝投資商感謝演員的老套話。喬初側目,見身後齊邵陽屁顛屁顛的跟著,抿嘴笑了起來。
折回的赫歧珩重新牽了喬初的手,帶著她吃了些東西。不時有人上前打招呼,都被赫歧珩禮貌又疏遠的打發了,一心隻專心的往自己太太盤子裏夾東西。
喬初實在是有些撐了,不多時,眾人轉場酒店隔壁的配套酒吧,準備再盡興一番。和外麵的酒吧不同,這裏的環境清雅,完全不嘈雜。
劇組一群人進了包間,大家便唱開了。三兩個人微醺著搶著一個話筒,連平日裏高冷的黃沁都跟著大家嗨了起來。喬初的餘光瞥見赫歧珩的手機閃動了幾下,卻又被男人再次按滅,複而抬手,將她的蔥白柔荑握住,仿佛的摸索著。
曾經的安禾很喜歡夜晚的I市,那時自己尚年輕,最愛張記鋪子的蟹黃包,最喜校園出門拐角處的雞蛋羹,一切都是青春最美好的模樣。而那個自己本不該放棄的男人,會陪著自己逛遍I市,起風時,替自己攏一席披肩……
門外又響起了門鈴,安禾拖著困倦的步伐走去,撫上門把的手一頓,終還是旋開。又是赫原澤,自打自己負氣搬出赫家開始,就一直住在酒店裏,而她的丈夫,每天雷打不動的來尋她。
"安禾,跟我回家吧。"赫原澤沒有進門,有些頹喪的倚靠在門口,眼睛裏布滿了紅血絲,平日平整的襯衫也皺了許多。
安禾兀自輕笑,"赫原澤,你回去吧。"
"安禾,我錯了。是我不該誤會你和大哥的事,是我太意氣用事,被醋意衝過了頭腦……"他周身帶著酒氣,將旋身的安禾摟住,說的話有些前後不搭調。
安禾沒有推開他,聲音平靜,卻足以讓赫原澤環住自己的身形僵住,"沒有誤會,我是尋了借口去找他。坦白點說吧,我還沒有忘了他。"
赫原澤很清楚,那個"他"絕不是自己。他的眸子瞬間染上怒意,捏著安禾肩部的手收緊,指節泛白,將她推到了門板上。安禾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一驚,吃痛的呼出聲來。
"嗬,我早該想到的,可為什麽?為什麽偏偏是你!把這個殘忍的事實告訴我?"赫原澤瞪著她,往日的儒雅知禮不複存在,他很少這樣失態過,安禾心想。
兩人不知僵持了多久,赫原澤終於摔門而去。安禾順著牆壁蹲下,心底卻一陣冷笑。赫原澤,你我的婚姻裏,我終究還是那個贏家。贏在我不愛你,你卻死心塌地的愛著我……
安禾堅定,赫原澤不可能和自己離婚,因為愛情這種東西,總是殘忍伴著美麗,卻總讓人兀自沉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