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重逢
赫總生病了。整個二十二層人人自危,看著就連平日不時跟下屬們打趣的林峰都皺著眉頭進進出出,總裁辦公室門幾乎成了禁地,除了洛雪跟林峰,根本沒人趕靠近。
"老板,這是威尼斯電影節寄送來的邀請函,特邀您做為特別頒獎嘉賓出席。您看是?"隨著V娛樂的發展越來越好,公司在影視界和娛樂圈地位也跟著水漲船高。這一次威尼斯電影節能夠寄來邀請函,洛雪並不覺得奇怪。
以往的所有電影節邀請都被林特助推掉,可偏偏這威尼斯電影節的邀請,林特助神色異常,吩咐自己必須請示赫總。
莫非這電影節有什麽不同?洛雪困惑不已,但表麵仍舊平靜,將黑色燙金的邀請函放置在了總裁辦公桌上。繼而退後兩步,等待赫歧珩的批複。
麵色蒼白的赫歧珩將目光從文件上挪到了那一紙邀請帖上,眸光一沉,隻覺得氣血上湧,背過身去劇烈的咳嗽著。洛雪慌忙的端了熱水上前,男人仍在不住的咳著,良久,才心力交瘁的靠在了椅子背上。
他屏開上前的洛雪,伸手捏過那張不大的黑金紙片。洛雪的餘光望去,男人捏著邀請函的手細微的顫抖著,呼吸也微不可察的急促了些。他墨黑的眸光緊緊的盯著"威尼斯"這個單詞,似是要把它生生看穿一般。
見赫歧珩的狀態越來越不對,洛雪關懷的說,"赫總,您的身體並不適合長途飛行,要不……"
"把當天的安排全推了,需要特簽的文件提早送到我這。"她的建議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打斷。隻是這樣匆忙而突然的改變行程,不免讓她驚訝。
一個無關緊要的電影節,總裁執意要去的原因何在?她壓住心底的不解,疾步走出辦公室。
第七十九屆威尼斯電影節的開幕,引得整個娛樂圈都跟著關注。能夠受邀出席的圈內明星沒有不引以為豪的,寥寥的幾張邀請函在微博上一曬,又是一場娛樂圈的勾心鬥角。
唐嵐嵐也因為能夠出席電影節而高興,但她的歡心跟那些隻顧炫耀的明星有本質上的不同。借著這次機會,她可以正大光明的出現在威尼斯,甚至可以和喬初瘋上一整天,雖然經紀人一定會罵慘了自己。
日子越來越臨近,來自世界各地的明星陸續抵達馬可波羅機場,每一天都在上演著各種時尚機場秀和粉絲瘋狂的接機。各地的媒體人紛紛來訪,穿梭在各個著名景點,用自己的視角詮釋著威尼斯獨特的風土人情。
盛大的電影節終於迎來,無數的鎂光燈對準的是一個個西裝革履、優雅精致的麵恐,一旁的經紀人緊張得不行,唐嵐嵐今年好不容易有一部影片提名最佳女主,她自然祈禱著自己帶的藝人能夠獲獎。
而唐嵐嵐則難度心事的坐著,她對於電影節並不感興趣,能不能得獎也完全無所謂。當然,最好是不得,這樣自己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溜掉。否則一堆記者圍著,自己想跑那簡直難如登天。
一個又一個獎項宣布下來,唐嵐嵐很滿意自己這一次的陪跑經曆。趁著轉場晚宴的混亂空檔,唐嵐嵐趁機溜了出來。
由於病情的耽誤,赫歧珩並沒有出現在電影節的頒獎嘉賓行列裏。原本打算與主辦方寒暄一番便離場,但人剛走到晚宴會場門口,就看見唐嵐嵐疾步離開,身邊一個助理也沒跟著。
林峰得令跟上,畢竟在威尼斯電影節這段時間裏,國內的記者來了不少,若是唐嵐嵐被拍到有什麽不妥的行為,必定又是一番折騰。
隻是這一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於喬初,於赫歧珩。那天,唐嵐嵐還沒來得及見到喬初就被林峰打暈帶回給了她的經紀人,而沉浸在巨大震驚中的他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了會場。
逼近打烊的時間,喬初仍不見唐嵐嵐來找自己,撫摸著她或許是走不開,便遣了店員著手打烊。將厚重的玻璃門上鎖,門內的那塊牌子忘記翻向歇業的那一麵,她沉聲歎了口氣,自己真是迷糊。
被路燈照亮的玻璃門上突然出現了一個男人的剪影,喬初心下一驚,猝然轉身,卻沒想到對上的是那雙無數次出現在夢裏,讓她愛之深恨之切的眼睛。
"小初……"赫歧珩的聲音因為生病而嘶啞低沉,直到確定是喬初的那一刻,他便渾身僵硬,體內的血液仿佛在倒流一般,觸電般的震驚。
空氣仿佛凝固了起來,靜謐的街道上偶爾有行人經過。她瘦了,眉眼間溫柔不複,一頭長發在腦後挽了個鬆鬆的髻,白色的T恤上沾染了些汙漬,身上似有若無的咖啡醇香傳來,和著她自然的馨香,重新讓赫歧珩感受到了自己鮮活的心跳。
"對不起先生,已經打烊了。"喬初勉勉強強將自己的慌亂壓下,抬眸之間,眉眼裏盡是疏離。
聽著她淡然客氣又透著陌生的語氣,赫歧珩的心痛得像是被人揉碎,他內心有巨大的狂喜在翻湧,也有無邊的失落在糾纏。聞得她尚在人間的消息,他竟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微風拂動,他身上熟悉的鬆木香傳至鼻尖。她提步與僵在原地的他擦身而過,張年涼匆忙趕來的身影近了,"年涼,這裏。"她嘴邊噙著最柔情似水的微笑,抬手迎著昏黃的燈光向他招手。
伸出的手突然頓住,那個被她稱作年涼的男子走近,自然的將一盒牛奶塞到她的手裏。她挽上張年涼的臂彎,男人目光先是一愣,隨即笑著摸了摸她的頭,"改論文,一時錯過了時間,沒來得及幫你打烊。"
她點點頭,率先邁開步子,將想要上前跟赫歧珩打招呼的張年涼暗暗扯住,挺直了背往公寓的方向走去。身後是細碎的腳步聲,她知道他跟了一路,自己也挽了張年涼一路。
"抱歉,今晚得無恥的利用你了。"聽著喬初故作輕鬆的語氣,張年涼側頭偏向她的方向。
"樂意至極。"
前麵並排走著的男女在路燈的照射下影子拉得老長,男人斜著身子說了句話,惹得喬初揪了他一把,男人哀嚎著呼救,聲音和畫麵都側耳無比。
跟著他們的每一步,赫歧珩都像是踩著刀尖走路,靜謐的夜裏,聞得見自己心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