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電話
渾身仿佛散架了一般,稍微動一下都牽連著周身,喬初迷迷糊糊覺得自己睡了很久,她緩慢的睜開眼睛,世界一片漆黑。前些日子被綁架的不好的畫麵又閃現了出來,她顧不得身上的疼痛,胡亂摸著燈光的開關。
赫歧珩的開門聲和燈光同時響起,喬初對於自己重新出現在半山別墅這件事有些愣神,她拽著被子的手緊了緊,一抬頭就對上了赫歧珩那一雙沉得發亮的眼睛。
“我……我怎麽在這?”氣氛靜得有些可怕,她猶豫了片刻,舔了舔幹燥的唇,小心的開了口。她還沒有想好如何麵對赫歧珩,眼看著橫跨在兩人之間的阻礙越來越多,卻根本無從下手解決的感覺讓她很無力,也很累。
男人走近床榻,借著燈光重新看了看她手臂和腿上輕微的擦傷,語氣不善,“怎麽?醒來看到的是我就這麽不愉快?也是,病了傷了張年涼能夠把你照顧得最妥帖。”
這一刻,喬初心髒的抽痛直接蓋過了她傷口的疼痛,她不可置信的抬頭看向他,忍住發酸的眼眶,一臉的倔強,“我知道你現在不願意花時間照顧我,但無如何我還是要謝謝你!現在我醒了,你不必拿年涼噎我,也不必在這裏守著,大可以去找你想找的人……”比如楚夢棠。
赫歧珩的臉色僵了一瞬,緊咬著牙關盯著她一言不發,深邃的眸子裏滿是陰鷙的盯著喬初,似乎在揣測她的話語有幾分真心。喬初渾身不自在,迅速的偏開頭,垂眸冷笑了一聲。
“我會提醒小孟,以後不會因為這樣的小事叨擾到你,我先走了。”屋子裏的壓抑氣氛憋得喬初喘不過氣來,她掀開被角,猜想著赫歧珩臉上應該是掛著鬆一口氣的表情,僵著步子朝門邊走去。
看著她滿不在乎的背影,赫歧珩幾乎可以想到張年涼悉心照顧她的場麵,一陣煩躁的情緒直直的衝了上來。門落上的瞬間,他一腳踢翻了床邊的矮凳,開門追了出去。
“你去找誰?又是張年涼嗎?喬初你好樣的!答應了求婚轉頭就住進了別的男人家裏!我警告你,不許去!”
正在玄關處穿鞋的喬初身形一頓,承受著來自赫歧珩最惡意的揣測。她在他那裏的信任度已經降到了出門就是找別的男人的程度了嗎?可是那樣和楚夢棠搞曖昧的他什麽時候跟自己解釋過一句?
她直起了背,語氣輕飄飄的,點燃了赫歧珩最後的耐心,“我去哪兒跟你沒關係,你無權限製我的自由,同樣的,你去哪我也不會過問半句!”
下一秒,她便被赫歧珩欺身壓在了玄關處的櫃子上,屬於男人的傷勢氣息包圍著她,一字一頓的說,“我說了,不準!”
刺耳的手機鈴聲就在此時響起,赫歧珩在喬初用力掙紮的時候心中的妒忌達到了頂點,他劃開接聽鍵,等著那頭說話。
楚夢棠細細軟軟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來,少女的歡心雀躍和不時傳來的抽氣聲在這樣靜謐的空間內被無限放大,一點不落的傳進喬初的耳朵裏。
“歧珩哥哥,你過來一趟好不好?”
喬初的麵色微微發白,此刻緊抿著唇不知在想著什麽,倏然,她唇角蔓延起一抹嘲諷的笑容,用隻有兩個人能夠聽得到的聲音說著,“赫總豔福不淺。”
六個字讓赫歧珩的心徹底的沉了下去,她麵容上的不屑和語氣裏的極盡嘲諷像是在討論著一件與自己完全不相幹的事情。他死死的盯著她,探尋般的在她的臉上細細看了幾秒,想要找出一絲半點傷心的情緒,可惜沒有。
她到底是不是,對自己陪著別的女人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他摁著喬初肩膀的手逐漸收緊,直到她悶哼著發出一聲疼痛的呼聲,才鬆開了手。
他重新將手機貼近耳朵,楚夢棠始終在等待著他的應答,似乎有些不耐煩了,又軟著聲音重複了一遍請求。
“好。”赫歧珩沒有任何情緒的一個應答重重的敲擊在了喬初的心上,下一秒鍾,大門已經被拉開,他離開了。
緩緩合上了門還能夠看清外麵的世界,濃重的黑夜襲來,門口靜謐暖黃的燈光和汽車引擎的轟鳴聲異常的不和諧,一陣細碎的風趁著門闔上之際鑽了進來,帶著夏夜的溫熱,卻吹得喬初全身冰涼。
一整夜,喬初都坐在餐廳冰冷的板凳上未曾合過眼,心中那一點他會回來的期盼隨著天光的亮透而逐漸凐滅。陳媽從臥房出來之時嚇了一跳,喬初實在沒有氣力,露出一個抱歉的表情。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陳媽看著喬初一言不發得幹坐著,拽著圍裙的手愈加不安。她背過身去,悄悄的將眼角的淚擦幹,“太太,喝碗粥吧。”
“他沒有回來,陳媽,為什麽兩個人會變成這樣……”喬初喉嚨發澀,每個字都難過得讓她心酸。
一直到上午十點,赫歧珩才回到了別墅,他沉著臉讓陳媽回避的那一刻,喬初預感到了不好的事情。下一秒,一個快遞袋甩到了她的麵前,沒有封口,麵上隻寫了喬初一個人的名字。
“支票是怎麽回事?”赫歧珩咬著牙,聲音駭人的恐怖。
喬初抽出支票,看著赫歧珩望向自己之時眼中的失望和厭惡,胸口一陣一陣的悶痛。先入為主的認為她為了錢離開他,他們之間真的已經不一樣了……
她若無其事的看了看,便開始找筆,從頭到尾赫歧珩都盯著她,直到她打開筆帽,他才緊著聲音發問,“你想幹什麽?”
“少奮鬥十年?”喬初停住動作,換了一種自認為最輕鬆的語氣。然後不假思索的在支票上填上了一個真的足夠她十年不工作的數字。
“喬初!”赫歧珩忍無可忍,整個人氣得臉鐵青,“既然做了選擇,就不要後悔!你最好想清楚!”
說完,他決然的轉身,卻又突然頓住,用一種諷刺而輕蔑的口吻說著:“原來我們之間的感情,在你看來值這麽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