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 銀戒
夜色將近,海航邊的豪華遊輪裝點得透亮,悠揚古典音樂令人心醉,奢華的水晶燈照亮了整個空間。穿著禮服西裝的男女滑入舞池,觥籌交錯,衣香鬢影。
喬初一身黑色職業西裝,微微垂眸站在赫歧珩和楚夢棠的身後,她將自己的存在感縮到了最小,卻依舊有些人眼尖認出了她來。
“你不用跟著我們了,自己去轉轉吧。”楚夢棠勾著赫歧珩的臂彎,聽著大家對她即將新婚的祝福,笑得合不攏嘴。
像是感受到了喬初不善的目光,她回頭冷著聲音吩咐著。喬初正樂意離開,二話沒說轉身走開。
她繞開人群,端著酒杯站在甲板上的角落裏。此時這裏的一個人也沒有,很是清淨。她的頭還因為昨晚的宿醉而疼著,隻小口小口的抿著手裏的紅酒。
透過窗子,她的目光落在船艙裏的那對人的身上。赫歧珩今天的西裝一如的合身挺拔,身旁的楚夢棠穿著一件酒紅色抹胸禮服,長裙曳地,側邊的開叉直到大腿,性感又嫵媚。
赫歧珩的領結和她的禮服顏色呼應著,手攬著她纖細的眼神,兩個人的距離算得上是親密。對麵的人不知道說了句什麽,男人俯首在楚夢棠的耳邊說著,惹得她抿唇一笑。
船艙裏的熱鬧和甲板上的靜謐對比明顯,喬初迫使自己將目光移開,看著船下翻騰的浪花,感受著熱烈的海風撲麵,她的心酸得不像話。
不知怎麽的,她想起了他曾經對待自己的所有好。原來,他做過的事和說過的話早就已經一點一滴的印在了心上,刻苦銘心。
“就在這裏吧,正好出來透透氣。”聽到楚夢棠甜美的聲音的一瞬間,喬初就迅速的隱在了角落的柱子後麵。
赫歧珩一言不發,淡然的將手從她的禁錮中抽了出來,聲音淡漠,“說吧,什麽事?”
楚夢棠掃了一眼柱子後麵露出來的褲腳,咬咬牙將聲音放軟了些。她從手包裏摸出來一個戒指盒,打開遞到赫歧珩麵前展示。
“好看吧?那天逛街就看上了,我覺得很適合你。”她兀自說著,將戒指從盒子裏取了出來。那一瞬間,她臉上真誠燦爛的笑容像極了曾經的喬初。
赫歧珩猛然收回思緒,將目光落在他的無名指上。這個戒指是喬初跟他去M國旅遊時買來送給自己的,雖然是再普通不過的銀素戒,但他一戴就是好多年。
就像小心翼翼的珍藏著從前的回憶,不忍心再去觸碰,卻也不甘心就這樣丟棄。思慮間,楚夢棠一把抓住的手,輕而易舉的將戒指取了下來。
她本來就因為赫歧珩手上的這枚戒指很是介意,正好借著送戒指這個借口,她好將它換下來。一想到他從來沒有戴過訂婚戒,楚夢棠的心火就忍不住的往上竄。
“這個戒指太沒有設計感了,材質也廉價得不得了。”她捏著銀戒看了兩眼,眼裏滿是不屑的神情,“扔了吧。”
話音還沒落下,戒指就被她扔進了墨一樣黑的海水裏,連一小點浪花的聲音都不曾聽見。
赫歧珩早已經看到了藏在柱子後麵的喬初,他硬生生的將想要找回戒指的想法撇開,任由著楚夢棠替自己戴上戒指。
喬初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哽咽的聲音傳了出去。目之所及,楚夢棠牽起赫歧珩的手對著一輪滿月,燈光下,男人的修長幹淨的手指節分明,一枚戒指熠熠生輝。
海風將他低沉好聽的聲音吹進了喬初的耳朵裏,他說,好看。可陪在他身邊的那個人,卻早已經不是自己。
喬初緩緩的倚著柱子蹲了下來,將頭埋在雙臂之間,淚水早已經被風幹,隻留下清晰而疼痛的悲戚。他們之間就像那枚被丟棄的戒指,再也回不去了。
耳畔的海風吹了許久,也越來越陰冷,喬初不知躲了多久,蹲得腳直發麻才扶著柱子站了起來。她整理了一下儀容,強撐著重新走進了交杯換盞的會場。
剛踏進船艙,今晚一直沒有出現的喬夏正扶著樓梯扶手從二樓走下來。兩人目光交匯的瞬間,皆是一愣,隨即喬夏若無其事的挪開,仿佛不曾見過她。
喬初被姐姐目光中的冷淡和陌生看得心頭一痛,不顧別人投來異樣的目光,直直的朝著喬夏走去,“現在方便嗎?想找你說幾句話。”
喬夏端著酒杯的動作一頓,隨即勾起紅唇微微一笑,得體又自然的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喬初緊了緊收攏的手掌,提步走在前頭。
喬初又重新回到了甲板上,她的思緒遠比剛才更加複雜。喬夏淡然的喝了一口紅酒,好整以暇的看著喬初,“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上你,小初。”
“別叫我小初!你已經不是我的姐姐了!”喬初再也無法忍受她輕聲細語叫自己,不得不承認,喬夏無論是整容前還是整容後,她都有一張極具欺騙力的臉,讓你從來不會懷疑她說過的話。
“幾年前的那場爆破戲開拍之前,你到底跟誰見過麵?我想知道真相!”
“你所知道的就是真相!我拍照毀掉整張臉,苟且偷生不敢回家和父母相認,難道這些都還不夠嗎?這些年,你比我幸福了不知道多少倍!”喬夏振振有詞,捏著酒杯的手不斷收攏。
喬初根本不相信她說的話,一步步的逼近她,質問著,“你從來都隻愛過赫原澤吧?日記裏寫的那些到底有多少可信度?我一直以為你是一個善良得好像天使一樣的姐姐,可你心裏的欲望太重了!告訴我!真相是什麽!”
看著喬初整個人處於激動的狀態,喬夏反手扶住圍杆的手緊緊的捏著,耳畔她的質問不斷的傳來,險些掩蓋了朝這邊來的腳步聲。
她咬了咬牙,將身子貼在圍杆上,及腰的高度讓她的後背被海風吹拂,激起了一陣雞皮疙瘩。隨著腳步聲和交談聲的越來越近,喬夏越發的心狂跳不止。
喬初的淚水泫然欲落,她想起了躺在醫院的尚容,想起了她們三個曾經那麽的美好,她不顧一切的靠近喬夏,全然沒有注意到她的小動作。
“你這是汙蔑!”
喬初還沒來得及從喬夏的這一聲辯駁中反應過來,就看到喬夏的身子越過圍杆,墜入了冰冷的海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