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暗潮
第041章暗潮
劉信帶著虞氏二姝來到了屯田署的食堂。
屯田署的食堂和後世的食堂並沒有什麽區別，一排排方桌長凳放在明亮的大堂內。中午時分，食堂內並無幾個人，劉信叫來了廚子，亮明身份，讓他將準備好的飯菜端上來。
隻見廚子先端上來三小盤蔥絲，做成蔥絲的蔥都是從附近山林裏尋來的野蔥，又端上一盤圓形的稀薄麵皮。先端上了一盤切成片狀的烤鴨，鴨肉的皮呈現金紅的油亮色澤。
劉信拿起一片熟麵皮，用筷子夾起一片鴨肉放在麵皮上，隨後放入蔥絲，用麵皮包裹住鴨肉，一口咬下去，帶著清香甘甜之味，鴨肉因為有蔥花的輔助顯得肥而不膩。
虞姬、虞小株也學著劉信的吃法，果然不同凡響。尤其是這野蔥，十分的鮮美。
這在後世其實是很常見的一道菜。但在這個缺乏現代廚具的時代，做烤鴨就需要先搭建烤爐，用火方麵也要十分講究。
還有就是用來包裹有肉的麵皮，在這個粒食為主的年代裏，饅頭、麵條還都沒有出現。
劉信忙於公務，哪裏有時間忙這些，不過是在給采薇的書信中提過一筆，采薇便將烤鴨發明了出來，還給劉信送來了一位做烤鴨的廚子與三四袋麵粉。
劉信這次為了刻意討好虞氏二姝，將這些壓箱底都拿了出來。
烤鴨製作不易，隻做了一隻。劉信吃的很少，大多數讓虞姬與虞小株兩人吃了。
看到二人意猶未盡的樣子，劉信便將廚子叫來，讓虞姬與虞小株帶回家。
吃完飯，劉信一行人行走在濟水河岸散步。虞小株不斷向劉信請教屯田的問題，劉信有意點撥，兩人之間的談話猶如師生一般，兩人終於找到了舒服的相處模式。反而將虞姬給冷落了。
但快樂的日子總是短暫的，不知不覺時光飛逝，落日的餘暉下，縱然虞小株十分不舍，卻還是到了回城的時候。
劉信先讓馬車送虞家二姝到住處，卻看到虞家的一名老仆走了過來，告訴虞姬和虞小株，虞公病了，家中通知他們盡快趕回去照顧。
一般情況下，虞姬和虞小株在外麵晃蕩的時間久了，虞公便會裝病一次，把她們喚回去。她們有時聽有時不聽。但如今虞公年紀漸漸大了，是真病的次數漸漸多了起來。
虞小株縱然不舍，卻也隻能跟著姐姐離開。
劉信看到虞家的馬車已經顯得破舊，便將自己的馬車送給了虞姬與虞小株，自己用她們的舊車。
虞小株上了車，打開車簾，看到劉信負手而立，站在明亮的月光下，見虞小株探出頭來，還朝虞小株揮手。
虞小株讓車夫停車，從車上下來，奔到劉信麵前，將劉信抱住。
她對劉信說道：“我不知道你是怎樣想的？但是我認定是你了！我認定是你了。”說完，她又將劉信緊緊地抱住。像是一隻考拉抱著桉樹。
劉信被虞小株突如其來的表現弄得措手不及，雙手無處安放，最後他撫摸著虞小株的頭，隻是道：“傻妮子……那樣也太傻了。”
虞小株最終被劉信抱上了馬車。
馬車漸行漸遠。劉信便坐上了舊的馬車回公署去了。
虞小株呆呆看著車窗外許久，忽然聽到虞姬道：“劉信今天的神情似乎有股訣別的味道。”
“我知道的。”虞小株回答道。這也是她為何忍不住衝下車的原因。
“姐姐，如果有一天，劉信要項羽為敵，咱們該如何相處？”
劉與項作為楚國的兩極。如今項羽擊敗章邯軍，秦主力既滅，那麽距離劉項分流也就不遠了。劉信縱然與項羽保持著較為親密的關係，可他畢竟姓劉。劉信的核心利益在劉邦那裏。
虞姬道：“且走一步看一步。但他們男人之間的事，不要因此傷了咱們姐妹之間的感情，好嗎？”
虞小株第一次察覺到姐姐竟是比自己還要單純。她麵向虞姬，重重地點了點頭。
“我們永遠是好姐妹。”
虞姬與虞小株一路火速回到家中，正是深夜，虞家院內依舊還亮著燈。兩人感到奇怪，待下了車，走進院內，卻看到一名麵皮白淨的少年手握寶劍，逡巡在院子裏。
“項莊？你怎麽出現在了這裏？”
項莊回頭望見虞姬和虞小株，尤其是在看到虞小株的時候，眼神亮了起來，卻又很快避開了目光，朝虞姬道：“姬姐姐總算回來了。這是堂兄讓我給你帶來的書信。”
項莊將一封信交到了虞姬手中。
虞小株笑道：“叫姬姐姐，怎麽也不叫一句小株姐姐。”
項莊被虞小株問得窘迫，隻是道：“咱們一樣大。”
虞小株雙手叉腰，作茶壺狀，道：“我比你大十五天。”
項莊小聲囁嚅道：“隻是十五天而已。”
“十五天也是比你大。而且我劍術也比你好，要不咱們比試一下劍法！阿福，去我屋裏，把我的劍取來！”
虞小株在劉信麵前，是乖巧的學生，因此去定陶時並未帶自己的劍。可在項莊麵前，她卻成了一名霸道的“姐姐”。
虞姬嗬斥虞小株：“你現在這副模樣成什麽樣子？快放下手，咱們去見太公。”
虞姬與虞小株一同來到堂上，卻看到虞公好端端地坐在堂上，麵色紅潤，哪裏有半點病症。
虞小株頓時不依，嚎道：“大父竟然騙小株！我這就回定陶。”
門外的項莊聽到定陶二字，臉上不複稚嫩，反而被一層陰沉覆蓋著。
虞姬卻察覺到堂上除了太公、父親、叔父在，還有一人，項伯，即便項羽要派人給自己送書信，門外項莊足以委任，為何項伯竟然出現在此？
虞公的心情卻並不是很好，反而嗬斥虞小株道：“有外人在，你這副模樣，成何體統？聽說你還要和項莊比劍？怎麽一點兒沒有女孩子家的樣子？”
虞小株愣住了。她沒有想到自己的撒嬌隻是換來虞公的嗬斥，頓時不明所以，去看父親，卻發現父親竟然躲避自己的眼神。
虞公讓二子帶虞小株離開後，項伯才向虞姬道：“北地戰事已經告一段落。子羽亟盼與姑娘一見。姑娘若是方便，明日便隨我們去趙地吧。”
虞姬點頭答應了下來，項伯見虞姬答應得爽快，卻是鬆了一口氣，商議好了明天啟程的時間後，便告辭離開了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