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章十萬將士歸來
第073章十萬將士歸來
張生是一名說書人。這是河東新興起的職業。張生之所以選擇這個職業，是因為這個工作薪水高，發的薪水能夠養得起他在平陽城內的一家老小。
作為第一批說書人，張生十分幸運地見到了劉光頭。劉光頭並不是天生的光頭，如今也已經長起了頭發，隻是還很短，隻是配上劉光頭的一字型胡須顯得很嚴肅。
大家現在都還不知道劉光頭的真正名字。大家明麵上叫劉光頭大將軍，背地裏依舊叫劉光頭。
還記得劉光頭給他們培訓那天，他穿著一身水藍色的深衣，憑著一張嘴便說了一個從來沒有聽說過的故事。
一個和他們一樣的飽受戰爭之苦的張二嘎，踏上了流民之路的故事。一開始他是為了食物戰鬥，後來他結識了夥伴，便為了夥伴在戰鬥。
張二嘎因緣際會，服侍了許多的諸侯王，這些諸侯王中，有的愚蠢，有的暴戾，有的自私，有的貪圖享受，卻沒有人在乎老百姓的死活。
經曆了許多，張二嘎對這個世界太失望，覺得這就是個非人的世界。不值得讓人眷戀。直到他遇到了一位仙女兒一般的人物，她陪著張二嘎又走遍了許多地方，看遍了鮮血與戰爭。
張二嘎更憤怒了，卻更無能為力。仙女問他：“你既然憤怒這一切，為什麽不選擇鬥爭呢？”
張二嘎說他不知道該怎麽鬥爭，該為誰而鬥爭？
仙女笑了：“你明明有手也有腳，你就不能將那些傷害百姓的人殺死嗎？你明明也有不俗的頭腦，難道就不能自己做諸侯王？為什麽一定要在那些愚蠢的六國貴族中尋找呢？”
張二嘎卻不肯相信自己的能力，但當得知家鄉的百姓紛紛起來起義，張二嘎也加入到了隊伍中。在大將軍的帶領下，他們擊敗了諸侯王，張二嘎也在起義的浪潮之下，升到了一方的大將。做了許多他以前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張二嘎親眼看到百姓的日子在他的保護下過得越來越好，每個人都能吃飽穿暖，張二嘎走完了這一生。最終卻是陪祭在大將軍的麵前。
劉信的這個故事其實就是一部古代的YY小說，將主人公個人的成功與時代緊密地捆綁在一起，鼓吹個人的力量。劉信知道，一部沒有爭議的故事是傳播不廣的，所以他故意給主人公安排了些缺憾。比如如果張二嘎也能像大將軍一般去積極地反抗殘暴的諸侯王，張二嘎似乎也能取得大將軍一樣的成就，可因為他的猶豫與迷失，最終隻是陪祭在大將軍身邊。
總之這是一個被劉信塞了無數私貨的故事，但這樣的一部粗糙濫製的小說，對於當時故事匱乏的時代來說，無疑是十分震撼人心的。而且故事受眾頗廣。張二嘎這個人其實可以套在十萬起義將士任何一個人的身上，十分有代入感。
尤其是那段，趙二嘎回鄉，受到村裏侮辱，結果十萬將士從戰場歸來……這真的是太讓人震撼了，太燃了。
一個《趙二嘎》的故事很快通過說書人之口傳遍了河東。絳縣的守軍最愛聽的便是那一段十萬將士歸來的那段。
張生今天在酒館講了二十遍《十萬將士歸來》，回到住處時，嗓子都快要冒煙了。絳縣的說書人一共有五位，都是劉信從平陽派來的，算是師兄弟。
待一個個都回來，聚在一起後，卻都是相視苦笑，李生問了：“大家今天都說了幾遍的《十萬將士歸來》？”
眾人都是相視苦笑起來。他們剛開始講這段的時候都是無比尷尬的，如今卻都是漸漸習慣了。
黃生道：“我講了十遍。”
馮生道：“我是十五遍，中間上了十五趟廁所。”
黃生哈哈大笑道：“感情你這是講吐了啊。你這可不符合大將軍的要求啊。大將軍說了，講故事要聲情並茂，要有代入感。你這都嘔吐了，明顯是沒有將自己代入進去。我要向大將軍反映你這是消極怠工，扣你的工錢！”
“屁！你一個講了十遍的人，也有資格說我。對了，張生講了多少遍？”
張生道：“二十遍。”
馮生吃驚道：“天哪，你如何能夠忍受這個故事二十遍的？你去了幾趟廁所？”
黃生嘲諷道：“你以為誰都像你這般腎髒不好嗎？”
馮生最忌諱別人說他的腎不好，當下與黃山吵了起來：“你知道什麽？腎髒這一塊，我有好好保護……”
周負六十餘歲，是劉信派來絳縣的說書人中年齡最大的，也是五個人的上司，被稱作掌書人。掌書人也要與說書人一樣負責給士卒說書了，除此之外，還要負責登記其他說書人的績效考核。
對於張生說了二十遍說書人，周負並不驚訝。比起其他人對說書這個行業的熱愛，張生卻曾經毫不掩飾地與自己說，他隻是把說書當成來錢快的職業，一種不得已之舉。
所以周負很輕易地相信了張生的話，隻是吩咐道：“還是要注意節製，咱們說書人最重要的是保護好嗓子，嗓子若是壞了，在說書人這個行業便待不下去了。”
張生輕輕應了聲是，便回自己臥室安歇了。
張生這一走，氣氛卻有些尷尬，周負讓眾人都回屋安歇了。
到了半夜，外麵卻一陣鳴鑼打鼓的聲響，守夜人在外麵高聲喊道：“魏軍已渡河，守城者就衛！”
“魏軍已渡河，守城者按照編號就衛！”
“魏軍已渡河，守城者按照編號就衛！”
作為說書人，並不在守城者之列。張生本可安睡，可外麵一聲高過一聲的叫喊聲，卻讓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他起了床，來到堂上，卻看到周負等人都與他一樣，從臥室出來了。
“周叔，魏軍不會今晚上便攻城吧！”黃生問道。
周負也隻是一個普通的說書人，又哪裏知道軍事，隻是習慣性地道：“魏軍贏不了的，他們不是英勇又頑強的起義軍的對手的。”
但這番話說起來卻未免虛弱得很。接下來究竟如何，還是要兩軍真刀真槍地幹一仗才能真正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