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項家犬(上)
第044章項家犬(上)
項伯對力士道:“還是將斧頭給我。”
那力士隻聽虞姬的話,轉頭看向虞姬。還沒待虞姬點頭,項伯便直接將斧頭奪了過來。
那木匠大喜,以為項伯是要救自己的性命。卻不曾想到,項伯直接一斧斬下了木匠的頭,木匠的頭滾落在了地上,血灑了一地。
木匠的死讓虞姬感到錯愕,她不過是想要這木匠的手,但項伯卻要了人家的頭。
“楚軍中還有多少魯班社木匠?”
“伯公這是何意?”
“這明顯是劉信那小子的詭計。他故意將魯班社成員留在了敖倉,讓羽兒得了這些人。我要將他們通通殺了。”
虞姬搖頭苦笑道:“這樣真有用嗎?殺了魯班社的木匠,難道別的木匠就不能為子羽複製神像了嗎?”
項伯咬牙切齒道:“管不了許多了。能殺一批是一批,我絕不會讓這些人毀了羽兒。”
項伯說完,便手持染血的斧子,衝出了虞姬的營帳。
項伯帶人來到木匠營地,直接將這些木匠圍捕斬殺,一個不留。項伯為了不讓這些人毀了項羽,便要親手將這些人毀滅。
虞姬看著地上的人頭,看到隨侍的兩個隸臣妾各自都是一臉地恐懼,抖如篩糠。便自行出營帳,叫來士卒,把死去的木匠屍身連同頭顱運走,還叮囑士卒將其好好地埋葬。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其實也不想的。
項羽在公案上思來想去,覺得還是應該去探望一下虞姬。在虞姬門口前看到士卒正將斷頭屍首抬走,死者正是被自己安排複刻神像的木匠。
項羽沒來由地一陣厭惡。當女人的心胸被妒忌填滿,就變得麵目猙獰了。
項羽轉身便離開了,不曾進去與虞姬說上一句話。
虞姬在營帳中已經聽到了項羽與士卒對話,卻終不見項羽進來,她走出營帳,目送著項羽離開,一時間眼淚就流了出來。
她恨劉信。可最恨的卻是項羽。
人的感情是那般脆弱,一具木偶就能毀滅一段山盟海誓的感情。
當初,劉信用虞姬交換王氏,卻贈送了虞姬一首詩作別,隻說是無名氏所作,但顯然是別有用心的。
這是漢武帝時卓文君寫給司馬相如的一首詩。
詩曰:“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今日鬥酒會,明旦溝水頭。躞蹀禦溝上,溝水東西流。
淒淒複淒淒,嫁娶不須啼,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竹竿何嫋嫋,魚尾何簁簁,男兒重意氣,何用錢刀為?”
劉信當初這般布局,是不是就已經想到了自己與子羽之間今日的結局。
第二天,楚軍再次西進攻打滎陽。上次楚軍攻打敖倉,攻城器械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楚軍也食髓知味,也搜集了許多的工匠在軍中,其中就包含俘虜的魯班社木匠。
卻不曾想,軍吏來報,說木匠已經全部被殺。那軍吏支支吾吾,並不敢提項伯的名字。項羽卻誤以為是虞姬所為。
如果虞姬的上一次的妒忌還能被原諒,這次卻是無理取鬧胡作非為了,項羽吩咐下去:“戰場凶險,虞姬是女眷,還是留守都城較好。”乃安排了人,護送虞姬回彭城居住。
負責這次任務的是虞子期。
虞子期是虞姬的弟弟,也是一員勇將。但項羽厭惡了虞姬,竟是也不想看到虞子期,便打發這姐弟倆一起回彭城去。
項伯讓虞子期為自己向虞姬道歉,也是因為他,讓項羽誤會了虞姬。
楚軍西進滎陽,項莊也帶領一支二十多人的小型隊伍,護送著虞姬往彭城去。
劉信並不知道自己一番布局終於有了成果。他這些日子忙碌得很。
自進駐修武以來,廣武漢軍潰兵北歸了一部分,劉信重新對其進行了收編。
全旭也帶河東騎渡過了黃河,也來到修武,歸劉信麾下。
即便如此,廣武的守軍也隻有五六千人,是守成有餘,進取不足的。
此時英布六千多兵馬駐紮在黃河南岸,劉信也不得不讓曹參、樊噲領三千兵與修武英布隔河對峙,曹參往黃河南岸派遣斥候打探,卻不曾有英布有任何進取的動作。
已到八月,秋風怒吼。
樊噲送薄昭至黃河渡口。薄昭這次是奉命護送陸賈前往黃河南岸,看能不能勸說英布投降。
眾人在渡口停下腳步,樊噲詢問薄昭:“信哥兒最近在忙什麽?”
薄昭笑道:“君侯跟著全將軍每日喂馬,劈柴,然後每日去王婆婆家催要新衣。新衣一旦製成,便可歸還樊將軍的衣物了。”
如今劉信隻穿一條四角內褲與項莊周旋的事情卻是在修武傳開了。薄昭曾經看到已經有人在冥器上刻畫劉信身穿一條褲頭說項莊的場景了。
樊噲道:“衣物倒不用著急歸還。”
樊噲打量了一眼薄昭隊伍中的陸賈,陸賈峨冠博帶,頭戴梁冠,腰佩美玉,腰佩寶劍,溫文儒雅,樊噲也從薄昭口中得知陸賈出身儒門。
儒法本天生對立,劉信對於願意為自己效命的人才卻是來者不拒的。
作為這次隊伍的核心,陸賈未免太年輕了些。樊噲還是比較相信像酈食其這樣的長者。
樊噲更希望劉信能夠從漢王的賓客中挑選一些人老成精,嘴皮子厲害一些的。可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為之前的一場誤會,酈食其自投黃河。劉邦身邊的那些說客兔死狐悲,自是沒有人願意為劉信效命。
樊噲朝陸賈隨意拱了拱手,問道“陸生可想要如何說服九江王了嗎?”
陸賈朝樊噲拱手道:“稟告樊將軍,武平侯並不曾委派臣具體任務。隻說此行,若能讓英布與項羽再生嫌隙,便是不枉此行了。至於再進一步,便是陸賈多立的功勞了。樊將軍若能保黃河北渡口不落入英布之手,臣也便多了幾分說服九江王的可能。”
陸賈的話雖然謙遜,還是帶著些刺兒。
樊噲對此不以為意,反而有些欣賞這個年輕人了,隻是哈哈笑道:“好,果然是個嘴皮子利索的。那可就指望你給我們帶來好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