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年後
時間一晃而過。
傅靳遠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軌。
安欣瑜也帶著孩子出院了,住進了曾經他與許之薇當做婚房的別墅。
但他回家的日子……越來越少。
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有一種哪裏不對勁的感覺。
這種感覺,在隨著許之薇去世安欣瑜入住傅家以後越來越強烈。
晚上,他與幾個朋友在會所多喝了幾杯。
回到家,安欣瑜急忙笑著迎了上來,軟軟的雙臂纏上他的胳膊:“靳遠哥,你回來了?”
她今天特意噴了香水,換上低胸的裙子,一頭烏黑的長發垂在肩頭,襯著白皙的肌膚更加瑩潤滑膩,沿著小巧的下頜,脖頸間的線條優美起伏,蔓延到了光滑挺起的胸……
她故意用胸在他手臂上磨蹭著。
傅靳遠喝酒有點多,心思卻毫無旖旎。
他撥開安欣瑜:“我有點累了,先去洗澡,你也早點睡吧。”
安欣瑜指甲都快摳進掌心了。
他竟然沒有多看她一眼!
“我穿這條裙子好看麽?”她不依不饒地貼在他的後背,一把將他抱住,下巴在他肩窩裏輾轉碾磨:“靳遠哥,我的身體已經恢複了,而且我住進來已經一個月了,你為什麽不碰我?”
話裏的暗示意味很濃。
其實除開一年前在KTV那次意外碰了安欣瑜,傅靳遠一次都沒有與她發生過什麽,以前的理由是她懷孕身體不好,如今……
許之薇死了,他以後會娶她。
她是光明正大的傅太太。
他沒有理由再拖下去。
他轉過身,眼底掠過一絲幽暗不明的星芒,大掌緩緩落向她的後背,一點點遊移而上,燈光下,有那麽一瞬間,酒意上頭,他似乎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影子。
“許之薇……”他無意識地呢喃出聲。
安欣瑜尚未彎到最完美弧度的嘴角一僵。
他剛剛叫的是……許之薇!
“哇嗚……”
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聲突然拉回兩個人的思緒。
傅靳遠看清身邊的人是安欣瑜,眸子一沉。
他究竟是怎麽了?
分明,這才是他未來要走一輩子的人!
眼底閃過一絲異光,他道:“睿睿哭了,我上去看看他。”
傅睿,他給兒子取得名字。
安欣瑜強忍著怒意:“好,我跟你一起去。”
賤人,就連死了也不給她安生!
還有她的兒子……
——
傅靳遠是個工作狂。
翌日,他上班前途徑嬰兒房時,聽到睿睿一直在哭,保姆怎麽哄都哄不好,最後還威脅地說:“小少爺,你要是再哭,一會把太太吵醒了,看我怎麽收拾你!”
“誰許你怎麽威脅小少爺的?”
傅靳遠陰鷙冷漠的嗓音猶如利刃突兀響起,冷鶩的黑眸寫滿憤怒。
他還不知道,在他不在的時候,保姆都敢這麽恐嚇睿睿!
“傅……傅先生?!”保姆扭頭一看傅靳遠,差點沒嚇得丟了手裏的睿睿,低頭道歉:“我無心的,小少爺還小,他聽不懂的……”
傅靳遠冷冷的斜了她一眼,將睿睿接過抱在懷中。
他明明是足月生產的,卻體弱,經常得病。
突然,他的視線落在睿睿的小胳膊上,胳膊上竟然有一條青紫的掐痕,隱隱伴隨著指甲印,雖然結痂了,卻依舊看著便覺得觸目驚心!
睿睿,被虐待了!
“連個剛出生的孩子都照顧不好,我看你也不必再繼續當幹這一行了!”
這是要……封殺她?
保姆身子一抖,直接跪倒在地上:“小少爺手臂上的傷口不關我的事啊,我早上來的時候,小少爺就已經是這樣了,我剛剛撩開袖子就是想幫他處理一下傷口……傅先生,你別封殺我,我家裏還有……”
“管家!”傅靳遠無心再聽一個虐童保姆的廢話,沉聲道:“我以後不想再看到這個保姆!”
“是,傅先生。”
管家立刻吩咐傭人將保姆拖下去。
保姆還想嚷嚷什麽,安欣瑜此時一臉睡意惺忪地站在主臥門口,皺眉看向管家:“怎麽回事?一大早吵什麽?”
管家給傭人使了個眼色,傭人直接捂住了保姆的嘴將她拖走。
傅靳遠將睿睿放回嬰兒床上,原本哭鬧不止地睿睿忽然就停止了哭泣,撩高一隻白嫩的腳丫子,撲哧撲哧的吐著泡泡,竟然也不哭了。
傅靳遠盯著兒子安靜的眉眼。
越來,越覺得長開後的五官像某個故人。
一時間失了神。
安欣瑜眼底掠過一絲恨意,假裝關切的問:“怎麽了?保姆做什麽惹你這麽生氣?”
“你還說,你怎麽當媽媽的?!”傅靳遠聞言,冷聲道:“睿睿被之前那個保姆虐待了,手臂上都是淤痕,難道你整天在家裏帶他就沒有發現麽?!”
“我……”安欣瑜忽然就愣住了。
傅靳遠從來沒有對她發這麽大的火!
她僵在那裏片刻,良久,擠著幾滴迷蒙的淚水,無辜地垂下頭:“對不起,下次我不會再讓這種事發生……”
聲音軟糯,充滿了傷感。
傅靳遠心髒跳了跳:“抱歉,最近公司的事情有點多,我沒控製好情緒,不是故意要凶你,以後請個好一點的保姆回來。”
安欣瑜漂亮的睫毛輕顫。
手心卻緊握成拳。
許之薇死了,她的兒子卻陰魂不散……
一年後。
傅靳遠已然成為炙手可熱的商界新秀。
他的未婚妻安欣瑜也是最有名的上流名媛。
晚上,助理通知傅靳遠,百年豪門家族施家將於A.I酒店舉辦一場大型的慈善晚宴,屆時將會由幾個月前低調回國的施霖主持。
施霖,年紀與傅靳遠相仿,傅靳遠很有興趣去會會他。
夜晚如期而至,傅靳遠穿著一襲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明亮的燈光下,五官輪廓立體棱角深邃,時光似乎格外厚待他,不曾在他臉龐留下絲毫歲月的痕跡。
一路進場,周圍有不少人都在跟他打招呼以及遞送名片。
傅靳遠一一接過名片,從容應答。
“傅先生,聽說你與安小姐的婚事將近,恭喜恭喜啊!”人群中有人諂媚地討好他。
傅靳遠薄唇銜著一絲冷笑:“誰跟你說婚禮將近?”
分明是無謂的語氣,卻讓人心髒一縮。
“這……”
“開個玩笑,張總別介意,如果我真的新婚屆時還希望張總賞臉出席。”傅靳遠轉瞬又收斂起那一絲寒意,一笑而過。
張總挺著大肚子,幹幹賠笑:“一定,一定。”
外界傳言,傅靳遠很寵愛他的未婚妻安欣瑜,偏偏婚禮一拖再拖……
嘩——
全場的燈光突然熄滅!
緊接著,舞台上的聚光燈聚集在了一塊。
燈光亮起,一道頎長挺拔的身影闊步走上舞台,修長的手指緩緩執起話筒,施霖狹長的雙眸微眯,掃過大廳裏的每一個角落,最後停留在某處。
嘴角微勾,他道:“很高興大家今天能夠前來參加施家舉辦的慈善晚宴,我代表貧困山區的孩子們感謝大家獻出的每一份愛心……”
周圍幾個花癡的女性交頭接耳。
“哇!施霖竟然長得這麽帥!聽說他在美國促成施氏國外單筆交易成交最大額,多年來一直無人可破記錄,差點以為他是老頭子!天啦,要是能嫁給他就好了……”
“噗,你就別想了,他心裏已經有人了,諾,你順著他的視線往那邊看,看到沒?就那個穿著白色裙子的女人!也不知道這施霖是不是中了邪,據說那女人腦子有問題!”
“他竟然這麽深情?那女人腦子有病,他還一如既往的愛著,看到沒,他眼底的深情……哇,簡直能把我膩死了……”
“咦,你好惡心~”
傅靳遠雙指夾著一隻高腳杯,微微晃動著,在耀眼閃爍的燈光下,折射出迷蒙曖昧的陰影。
他完全是不經意的順著施霖的視線一瞥。
如遭雷劈,呼吸凝滯。
心髒,仿佛被什麽東西狠狠抓了一下。
那張臉,溫柔繾綣地盯著台上男人的臉,明眸皓齒,清純可人,與他這一年來無數次被噩夢驚醒的臉一模一樣!!
沒有什麽很像,就是完全的一樣!
怎麽回事?
明明那年他親手把她埋葬……
傅靳遠不自覺的邁著步子想要靠近她。
“傅總,你怎麽了?”身邊,有人忽然發問。
傅靳遠步子一頓。
不行。
這裏是公開場合,他不能自亂陣腳。
一年都過去了。
不過是短短幾分鍾而已,他等得起!
“沒什麽,站得太久了,活動一下腿骨。”
旁邊的人忙著附和,笑著說他平常工作太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