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他在樓下
“你怎麽來了?”傅靳遠態度冷漠。
一聽這話,安欣瑜就生出強烈不滿了。
“睿睿是我的親生兒子,我為什麽不能來?”安欣瑜突然發難:“我們的婚禮一拖再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許之薇沒有死?!你是想跟她再續前緣?難道你都忘了麽,她是如何背叛你的,她又是如何生下野種的……”
“閉嘴!”傅靳遠猛地站了起來,厲聲打斷她的話。
“唔……”
病床上的睿睿似乎被兩人爭吵的動靜吵到,嘴裏發出一聲悶悶的嗚咽。
傅靳遠眸光一轉,大掌狠狠扼住安欣瑜的手,將她往外拖拽,然後砸到牆壁上,厲眸冷鶩:“許之薇當初真的背叛我了麽?”
“你……你這是什麽意思?”安欣瑜心髒一緊。
傅靳遠陰冷的眸與她對視兩秒,然後錯開。
“沒什麽,睿睿身體不好,我請了護工照顧她,我聽童媽說你最近感冒了,未免將病氣傳染給他,我看你暫時還是不要來見他了吧!”
傅靳遠根本不是商量的口吻,而是直接命令。
安欣瑜懵了。
但她還來不及開口,傅靳遠就已經轉身離開,並且吩咐不讓她靠近睿睿,安欣瑜僵在那裏,思慮了好一會,難道是傅靳遠知道了什麽?
他在追查當年的真相?
可是,知道真相的人早就已經被她打發走了……
不,還有最後一個人!
童媽!
難道她泄密了?
——
下午,傅靳遠下班以後一個人開著車在路邊閑逛。
視線冷不丁攫住路邊一對手挽著手的情侶。
從背影來看,女人歪著腦袋靠在男人的肩膀上,一舉一動都透著全身心的信賴,他將車子停靠在路邊,手指摩挲著,下意識想要去掏兜裏的煙。
一摸,卻空了。
最近他養成了一種抽煙的壞習慣。
兩人說說笑笑,仿佛很快樂,一起進了超市買了點生活用品,然後再去了附近的餐廳吃飯,男人貼心地幫女人剝開了蝦殼,將鮮嫩的蝦肉送到女人的嘴邊。
女人一邊嚷嚷著什麽,一邊一口咬下。
幸福與甜蜜感,隔著遠遠的距離,他也能感受的到。
傅靳遠突然眯起了眼,覺得這一幕很刺眼。
不多時,天邊猛然炸開幾顆驚雷,緊接著便是狂風暴雨接踵而來,傅靳遠依舊坐在車中沒有動,良久,他看到有一輛車子來接他們。
傅靳遠一路開著車跟上他們。
開回了施霖的一幢高級公寓,他突然想起,曾經許之薇跟他說過,她不想要住在別墅,她想要住在距離生活氣更濃鬱一點的地方……
傅靳遠其實很想靠近她一點,但是望而卻步了。
他傷害了她,有什麽資格再靠近她呢?
不遠處的小賣部裏忽然有人放起了梁靜茹的一首情歌——
“仿佛還是昨天
可是昨天已非常遙遠
但閉上雙眼我還看得見
可是不是你,陪我到最後
曾一起走卻走失那路口
……”
情歌一句句在唱著,過去與現實不斷交織,衝擊著傅靳遠的大腦。
他看著施霖撐著傘,半摟著許之薇消失在了樓道口……
許之薇正準備上樓,驀然間感覺有道灼熱的視線如影隨形。
她停住步伐,扭頭向身後看去。
身後空蕩蕩的,一個人影也沒有。
施霖狐疑:“怎麽了?”
“沒什麽。”
大概是她太敏感了吧?
施霖擁著她上了樓。
他吩咐保姆給她煮碗薑湯,擔心她感冒了。
許之薇能感覺到施霖對她滿滿的嗬護。
他們以前是校友,但後來有過一層尷尬的告白關係,在一年前,他救了她的命,一路為她保駕護航,說沒有感動那是假的。
所以,在她病情清醒的時候,她答應跟他在一起了。
喝碗薑湯,施霖吻了吻她的額頭:“晚上早點休息。”
說完他便轉身去自己的房間。
這裏他買了兩套房產,中間隔著一個走廊,他們也算是在一起了一年,但從來沒越過雷池一步。
許之薇突然叫住他:“施霖!”
施霖轉身,笑笑:“怎麽了?”
“我……”她遲疑著,幽幽說:“我欠你一句對不起,因為你總是在不停地為我付出為我考慮,我對你也隻是一味索求,從來沒有給過你回報……”
施霖沒有接話。
許之薇做了個深呼吸,她的手慢慢挪向衣衫上的紐扣。
她鼓起勇氣,道:“如果你需要,我大概……”
“不。”男人溫熱的手掌落在她的手背上,是暖的,他笑:“你說過暫時沒有結婚的打算,隻要我沒有結婚,我就不會做些不該做的事,我等你什麽時候答應真正的做我的新娘。”
他不覺得自己是一個正人君子。
但他承認,對許之薇,他的耐心很好。
許之薇睫毛顫抖的厲害。
她確實沒有準備好在接受另一段婚姻……
洗完澡出來,天空暴雨將歇,轉而成為淅淅瀝瀝的小雨。
許之薇撩開窗簾站在窗前享受著窗外的景色,卻沒想到,透過透明的窗戶,她看到公寓對麵樓下街邊停著一輛熟悉的車,而車身旁斜倚著一個熟悉的男人!
是傅靳遠!
他撐著一把黑色的大傘,就這麽靜靜的靠在那裏,不知道站了多久,雙腿微曲,手裏夾著根煙,煙頭忽明忽暗,透過層層雨幕,她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窺見他時不時會抬頭往她所在的樓層看一眼。
她慌忙往裏麵一縮,又將窗簾拉下,徹底隔絕他的視線。
傅靳遠,怎麽忽然會來這裏?
下午,那道灼熱的視線也是他?
他這次又想做什麽?
想起當初他僅憑著一麵之詞便判定自己出軌,甚至發了瘋似的相信安欣瑜那個女人,她就滿心憤怒,撩開被子,她將身體埋進去,假裝什麽都不知道,蒙頭大睡!
哪怕心思混亂,也強迫自己入睡……
——
據說睿睿的身體已經好起來了。
但聽醫院那邊傳來的消息,安欣瑜堅持要起訴許之薇,哪怕律師告訴她勝訴的機會不大,她也是不依不饒,施霖說他會解決這件事,許之薇也壓根沒有擔心過。
那天後,許之薇的生活又與以往一樣。
上班、下班。
但唯一有所不同的是,她每一晚都能看到傅靳遠在公寓對麵樓下。
他或許以為自己不知道,因為他會換著車開,大部分都是比較低調的車,偶爾也會開一兩次豪車,但許之薇畢竟深愛了傅靳遠那麽多年,他出現的地方,她都能有所感受。
漸漸地,她臨睡前會去窗前看上一眼。
這似乎會變成一種習慣。
久而久之,她從起初的憤怒與懷疑,慢慢變成無謂。
隔天一早,天邊烏雲壓著黑烏烏一片。
天氣預報也發布橙色預警訊號,提醒市民在不必要情況下盡量減少外出。
這場暴雨一直持續到了深夜。
臨睡前,她習慣性往街邊瞥了一眼,那裏空空如也。
傅靳遠今天沒有來。
外麵下著暴雨,他應該也不會來了吧?
扯了扯嘴角,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麽情緒,明明他的到來不過十天。
她竟然已經開始習慣……
受虐狂麽?
這真是一個可怕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