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血雨腥風前
“小的普誌高參見太子”普誌高進來跪在李棟麵前。
“起來說話”
“謝太子”普誌高站起身來,不過頭卻老老實實的低下。
李棟上下打量著普誌高,普誌高絕對是他的這些手下中對自己最恭敬的一個,他也遵從著李棟最開始對他的要求,李棟不叫他,他絕對不會隨便出現在李棟的麵前,雖然如此李棟依舊感覺對普誌高十分的不放心,不敢讓他擁有太大的權利。
不隻是李棟對普誌高這個態度,就是李棟的那些手下也是如此,由於李棟的那些手下十分的不齒普誌高的過去,所以大家都很孤立他,可就是這樣普誌高依舊看到所有人都恭恭敬敬的。
李棟讓李響觀察過普誌高,讓人奇怪的是普誌高居然在閑暇的時候在學習,每次李棟給軍官們講課,普誌高都站在窗外聽,課下無論別人怎麽討厭他,他會主動的去問一些沒有聽懂的問題。
如果不了解他的過去,普誌高絕對能成為李棟最得力的助手。
“我有個事情要你做”
“太子爺,您吩咐”
“我要你去殺一家人,會有人帶你去那裏,從劉明宇那裏挑50個人,不要活口。”
“是,太子”
“不想知道我讓你去殺什麽人?”
“小的不想知道,小的隻知道,既然太子爺讓他死,那他就一定得死”
李棟滿意的點點頭。
“這件事情我即不想讓別人有證據證明是我幹的,又希望別人都知道是我幹的,跟我說說你打算怎麽做”
普誌高沉思了一會,然後依舊低著頭。
“小的會先去調查清楚這一家子都有什麽人,讓人畫好畫像,然後按照畫像殺人,這樣可以保證沒有一個漏網的”
“至於太子的那個的要求,屬下會先去找那裏的官府,稱小的是給太子爺公幹的,然後故意向他們了解那一家的情況,然後選一個好時機隻殺人,不拿東西,不放火,不留證據,然後不和當地官府打招呼就消失回來。”
李棟點點頭,說心裏話關於這件事情如何做,他自己都沒考慮這麽周詳。
“用心做這件事情,回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給你,回來以後你開一個大賭場,再開一個大青樓,我想讓你通過這兩樣東西控製京師的黑道,人手你自己找,錢方麵你不用考慮,錦衣衛也會有人罩著你,以後京師裏有什麽風吹草動我都要知道,你能行嗎?”
普誌高先是一愣,然後再次跪倒在地,用力的磕著頭,哽咽著說。
“小的多謝太子爺的信任,小的行!小的知道小的以前做過什麽,不過請太子爺放心,小的一定把事情辦好,不辜負太子爺的信任,小的希望……小的希望有一天也可以叫太子爺大帥!”
李棟走過去,扶起普誌高,拍拍他的肩膀。
“別總想那些過去的事情,心思放在用心做事上,我如果不信任你不會把這麽重要的事情交給你,這次的事情隻是對你能力的考驗,我還是信任你的”
“小的願為太子爺效死!”說完普誌高要再次跪下,李棟擺擺手,微笑著說。
“我不喜歡我的人總是跪我,忠心不在這上頭”
“太子爺放心,小的一定對太子爺忠心”
“好,去吧,好好做事”
看著普誌高走出去,李棟收起笑臉,他忽然感覺自己好可怕,剛才居然說了那麽多虛情假意的假話,而且沒有一絲一毫的做作,沒有一絲一毫的羞愧。
而他現在甚至在考慮如何在普誌高身邊秘密的安排幾個釘子。
他是什麽時候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他一點的感覺也沒有,好像他天生就是現在這個樣子一樣。
以前他所有的想法都擺在臉上,現在他學會了對人說人話,對狗說狗話……
“大帥,我回來了”李響的報告聲,叫醒了正在沉思當中的李棟。
“你回來了,張姑娘怎麽說,那些禮物她喜歡不?”李棟急切的問。
“大帥,張姑娘說讓你有空去找她玩,她不會再打你了”李響擠眉弄眼的說。
“不打我?嗬嗬,那是她不了解我,下次再去氣氣她”李棟嘿嘿的笑著。
“大帥,能跟您商量個事嗎?”
“什麽事?”
“大帥,以後這種事能不能不叫我去,說您那兩句話,弄我一身的白毛汗”李響苦著臉說。
“你個臭小子,好賴不知,現在多跟大帥我學學,以後就可以跟自己的媳婦說了,再說了我要是和張姑娘成了,你就是我們倆的紅爹,我是什麽身份?你撿大便宜了,你貓被窩裏偷摸樂去吧你”
李響撇撇嘴。
李棟咳嗽了一下,正色道。
“好了,這件事情你辦得不錯,我還有件事情安排你再去做,別人我不放心”
李響馬上收起嬉笑的臉,立正挺胸。
“是,大帥”
“你去把王嶽抓來”
“是,大帥”
“你知道王嶽是幹什麽的嗎?”李棟非常的奇怪,李響怎麽能回答的如此的幹脆。
“報告大帥,他是個太監”李響平靜的回答道。
“他不僅僅是個太監,而且是個非常有身份的大太監,他是十二團營的大頭領,手下好幾萬人,他還是司禮監的執筆太監,錦衣衛東廠全部聽命與他,他可以算是位極人臣的大官了。”
“報告大帥,這些我都知道”
“既然這樣,你就不想知道我為什麽還讓你去抓他?”
“大帥,您考我?從我進軍營起您就告訴過我們,永遠不要懷疑您的命令,您的命令必須被不折不扣的執行。所以我不管王嶽他是誰,大帥您讓我去把他抓來,我就去把他抓來,至於別的事情我沒考慮,也不需要考慮。”
李棟走過去拍拍李響的肩膀。
“好,去做吧,注意安全。”
“是,大帥!”
……
劉健,河南人,弘治元年入閣,資格最老,脾氣最暴,這人是個急性子,做事喜歡今日事今日畢。
劉健作為內閣的首輔,可謂是做到文官的極致了,這個位置是所有文官的夢想,而劉健自從進了內閣之後,最大的感覺隻有一個字:累!
每天天不亮他就要上朝,散朝以後又要回內閣處理京城各大衙門、兩京一十三省雪片似飛來的奏章公文,處理政務的當兒還要應付那些求見的官員、協調那些幾個衙門之間扯皮的事情……忙得連喘氣的時間都沒有。他畢竟已經是六七十歲的老人了,每次自內閣下值回府,他就象散架一樣,非得仆役攙扶著才能下得了他那一品規製的八抬大轎。
可是,回家也不安生啊,經常有官員早就等著拜謁他這位內閣首輔,有跑官要官的,有周旋說項的,有搬弄是非煽風點火的,不一而足,令他不勝其煩,有心閉門謝客,可是一般官吏家人可以擋駕,遇到六部七卿這樣的達官顯貴或一些與自己關係密切的官員,少不得也得讓進府來吃杯茶,寒暄幾句。
而此刻,坐在他家的這位官員卻僅僅隻是一個六品的小官,對於冠蓋如雲的京師來說,這樣的小官其實微不足道,可是他這個人與一般的官員不同,他是劉健主持會師之時親自取中的進士,現為翰林院侍講的胡憲成,封建官場最重鄉誼、年誼,而師生情分更在同鄉、同年之上,所以門生被稱為各自恩師“夾袋中的人物”,公然登堂入室也不避嫌疑。
看到劉健進來,胡憲成趕忙起身行禮。
“恩師您回來了?”
“你來了,用過飯沒有?沒有的話一起吧”
“恩師,這飯不忙吃,學生剛剛得到一個消息,就趕忙來恩師這裏了”胡憲成顧不上回答劉健的邀請著急的說。
“讀書人講究存神養氣、安靜安慮、寧靜致遠,你都讀了這麽多年聖賢書這些道理還要為師教你?做事如此毛躁,將來怎堪大用”劉健訓斥道。
胡憲成也不敢分辨,起身對劉健輯身一禮。
“恩師教訓的是,是學生孟浪了,隻是這事情實在太大,所以才讓學生手足無措”
“何事如此慌張?”
“學生剛剛聽說,太子和五軍都督府密謀造反!”
“什麽!”劉健聽到這個消息豁然起身,全然忘記了剛才還教訓自己的學生應該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
“恩師,現在這個消息都察院、翰林院、國子監都已經傳開了,很多人已經準備好了彈劾太子和五軍都督府的折子”
“一派胡言,是何人敢如此詆毀我大明儲君,他還僅僅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孩子……”
“恩師,早先我也不信,不過有人看到,昨天錦衣衛剛剛秘密逮捕了十二團營神機營副將張春,那張春已經招供了,說是他與太子密謀準備謀反,而且學生也特意去了那張春府上看過,他府上除了幾個看宅子的老仆之外確實已經沒人了”
“這……這……不可能”劉健依舊不肯相信。
“恩師,有人看到今天早晨太子怒衝衝的從大內出來,而且傳聞皇上已經寫下了廢太子的詔書”
“這怎麽可能,這麽大的事情萬歲那裏沒有不通知內閣的道理,我怎麽一點都不知情,定是有人惡意造謠,想趁機渾水摸魚吧。”
“恩師,您怎麽還不相信呢,您好好想想太子最近所作所為,編練童子軍,結交武將,屈尊做商賈之事,這不正是為謀反做準備嗎?”
劉健一愣,細想之後,卻還是搖頭。
“我教過太子,太子雖然生性頑劣,做事大膽,卻絕不會做這樣無君無父的謀逆之事,至於你說的那些事情我也素有耳聞,這些還隻是太子少年秉性,你看我這隨身帶的老花鏡、鉛筆,這還是太子看到我批閱奏折眼花,怕我過於辛苦送給我的,若說這樣尊老之人會謀反,我說什麽也不信”
“恩師,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日久人心自現,隻怕這太子並不向恩師想得那麽簡單”
“你若再說這樣的混賬話,今後我這裏你也就不必來了,哼,恩師為官多年,什麽人沒見過?什麽陰謀沒見過?我不管其他人怎麽樣,管好你自己,尤其管好你自己的嘴,否則真出了事情為師也保不了你”
“恩師,我……”
“你先回去吧,我乏了”劉健閉上眼睛,向後背靠了靠。
“恩師教訓的是,學生定回去好好自省,恩師切保重身體,學生告退”胡憲成規規矩矩的給劉健鞠了一躬,轉身退了出去。
等胡憲成退出去之後,劉健睜開眼睛,呢喃著。
“這次恐怕真的要血雨腥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