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暗示
狗剩額頭上頓時見汗了,臉色慘白的轉過身。
魯有財眯著眼睛,上下打量著狗剩,走過去,伸出右手,向狗剩的頭摸去。
狗剩下意識的想向後仰脖,微動了一下,梗住脖子,然後瞪著眼睛看著魯有財。
“狗子,怎麽出這麽多汗?”魯有財說完替狗剩擦擦額頭上的汗水。
“天……天熱”
魯有財笑笑。
“害怕了吧,東西都沒帶你拿什麽下巴豆?”
狗剩咽了一口唾液,臉上很僵硬的笑了笑。
“別怕,小心點就沒事”說完遞給狗剩一包東西。
“這東西別放太多,放完以後在上麵再鋪一層草料,要不然馬不吃”
狗剩接過東西,揣在懷裏,機械的點點頭。
“狗子你先在林子外麵等著,我在派一個人幫你”
“哦”狗剩低著頭走向林子外麵。
魯有財看著狗剩離開了林子,然後回頭點了兩個人,壓低了聲音對那兩個人說。
“蔣正,孫淩,你們兩個盯緊他,要是有什麽不對……”魯有財看向蔣正,在自己的脖子上劃了一下。
“魯哥,一個孩子能壞什麽事,這裏人手也不夠,讓我們留下吧”
魯有財搖搖頭。
“小心無大錯,你們盯緊那個孩子就是!事成之後少分不了你們的,”
聽了魯有財的話,蔣正孫淩對視一眼,頓時眉開眼笑。
“放心吧魯哥,這事包我們身上”
他們說完也向林子外麵走去。
狗剩走出林子,回頭看看沒人跟上,他先在胸口使勁擦擦汗津津的雙手,得瑟著從懷裏拿出那個紙包,回頭看了看,確定沒人,然後趕緊打開紙包,把裏麵的東西撒到草叢裏,在地上抓了幾把沙子,仔細的包好,重新揣進自己的懷裏,做完了這些才鬆了一口氣,用袖子擦擦額頭上的汗。
……
李棟他們在送走歡天喜地的嚴四海之後重新上路,由於當天的戰鬥耽擱了不少時間,錯過了宿頭,於是李棟他們在野外又過了一夜,張德勝的胃口明顯不好了,晚上幾乎沒有吃飯,早早的就睡下了。
由於白天的事情,李響擔心還有殘匪,所以把崗哨布置得更加的嚴密。
一夜無事,第二天一早,大家草草的吃過早飯之後開始上路,張德勝還是很萎靡,顯然昨天的事情對他刺激很大。
當然經過這件事情之後,隊伍周圍尾隨的探子們全都銷聲匿跡了,李棟又重新恢複了懶洋洋的表情,閉著眼睛在馬上打著盹。
“公子,前麵有家小店,咱們是吃了再走,還是繼續趕路?”張德勝低聲的詢問李棟。
李棟睜開眼睛,晃晃腦袋,在馬上伸伸腰。
“吃了再走吧,正好昨天的事情還沒慶祝呢,吃頓好的慶祝一下。”
“好!我這就去安排”說完打馬向前,並大聲的吆喝著。
“老規矩,大寶你帶人看著鏢車,二寶去讓店裏準備點好草料,讓馬也好好吃一頓……”
“客官,您是住店還是打尖?”一個店小二模樣的人迎了出來。
“打尖,有什麽好菜來三桌,在送一桌給院子裏的鏢師。”
“好咧!客官,您要酒嗎?本店的酒可是……”
張德彪揮揮手。
“不要,我們吃了就走,不喝酒。”
“好咧,您樓上請,上麵清淨,二樓三桌上好的席麵~~~”店小二吆喝著。
席麵很快的就布置好了,李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舉杯向大家示意。
“昨個全賴各位用命,也讓我真正見識了精銳的模樣,這環境簡陋,我以茶代酒敬各位,到了昌平在與諸君痛飲!”說完一飲而盡。
張龍、張虎他們趕緊起身,躬著身子,舉起茶杯,同樣一飲而盡,齊聲答道。
“願為公子效死!”說完滿臉漲紅,那表情就好像剛才喝的不是茶,而是瓊漿玉露一般。
張德勝在旁邊看看李棟,又看看張龍、張虎他們,心中疑慮不止。
“這李棟到底是何身份,為何像李雙成那樣的絕頂高手也甘願供他驅策,而且張龍、張虎如此精銳之士被那李棟簡單誇獎幾句,就激動如斯,在京師勳貴當中,姓李的幾個並不怎麽顯赫,就是幾位國公的子侄輩也不曾聽說有姓李的……”
張德勝陷入著沉思,李棟幾次叫他,他都沒有聽到,隻是悶頭夾菜吃飯。
“張師傅!”李棟提高了嗓音。
張德勝蒙的反應過來。
“啊,李公子,你叫我?”
“張師傅在想什麽,想得那麽專注?”
“我……我在想咱們走得慢了些,以後要加快點速度了,要不然兩個月恐怕趕不會來。”
李棟笑嗬嗬的看著張德勝,然後夾了一口菜。
“張師傅,我有個本事,不知道為什麽旁人一說謊,我就知道”
張德勝臉色一紅,馬上站起來。
“李公子,我剛才在想您到底是什麽身份,我可不曾聽說京師當中,哪個勳貴驅策錦衣衛如同自家奴仆。就是現在勳貴第一家張家,也做不到。”
“原來是這個事,本來告訴你也沒什麽,就怕我說了你也不信,這麽說吧,我家老爺子跟現在的錦衣衛指揮使牟斌,還有東廠掌印太監苗逵有些交情。”
張德勝張大了嘴,這兩個人可都是跺跺腳整個京師亂顫的大人物,如今大明的刑部如同擺設一樣,所有的刑名全部收歸錦衣衛和東廠管理。況且東廠還控製著全國鹽、鐵、茶等重要物資。錦衣衛在民間的惡名更是讓人不寒而栗。李棟的父親居然和這兩個人有如此密切的關係,那李棟的父親地位豈不是更加顯赫。
李棟站起身來,拍拍張德勝的肩膀。
“你也不要多想了,等回了京城,一切自有分曉!”
……
“蔣哥、孫哥,根本進不去,院子裏麵一直有兩個鏢師在喂馬”
蔣正、孫淩互相看著,也毫無辦法。
“那些鏢師怎麽不去吃飯呢?”
狗剩心裏也著急,他正想怎麽脫身去告訴恩公小心呢。
“狗子,你年輕,腦子好使,你想想有什麽辦法”
狗剩苦著臉。
“蔣哥,你這不是難為我嗎”
“這可怎麽辦?”蔣正撓撓頭。
狗剩心想,不管怎麽說,我要和他們先分開。他緊鎖眉頭想了想,忽然有了個主意,舒展開眉頭對蔣正、孫淩說。
“蔣哥、孫哥,我曾聽說書的講過,可以用什麽事吸引那些人呢,把那些人調走”
“什麽事能吸引他們?”
“這個……讓我想想,對了,你們兩個假裝在院子外麵打架,吸引那些人出來,我就趁機溜進院子,放了巴豆就出來“
蔣正眼睛一亮。
“好!到底是你腦子好使,就這麽辦!老孫,咱哥倆練練吧“
孫淩也笑了。
“怕你啊,來!”
蔣正指著孫淩的身後。
“魯哥,你怎麽來了?”
孫淩一回身,蔣正上去就是一個飛踹。
孫淩回頭一看什麽都沒有,就知道上當了,還沒回身呢就被蔣正一腳踹到在地。
“老蔣,你還真下死手啊,媽的,今我可不讓著你”孫淩說完從地上直接衝過去。
兩個人就在院子門口兵乓的打起來,一邊大還一邊謾罵著。
“二寶哥,外麵有人打架,走去看看去”
“咱們做鏢師的不能有好奇心,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了”
“二寶哥,要是咱看著鏢車,你就是讓我去看我都不去,這不是喂馬嗎?有什麽關係,看看在會回來喂馬”
二寶還是搖搖頭。
“還是早點喂完馬,早點上去吃飯吧”
“走吧,走吧,看一會就回來”說完那個鏢師拉著二寶往外麵走。
蔣正、孫淩看到二寶他們走出來,趕忙向躲在牆後的狗剩使了個眼色,狗剩點點頭。
“你們為什麽打架?”二寶問。
“關你什麽屁事?狗拿耗子多管閑事”蔣正一邊揪住孫淩的脖領,一邊對二寶說。
“哎呀,你怎麽說話呢你,找揍是不是”另外一個鏢師指著蔣正說。
蔣正對孫淩說。
“兄弟,這有個不服的,咱倆的事等一會在解決,你先歇歇,我先和那小子過兩手”說完鬆開孫淩向那個鏢師衝去。
二寶趕忙攔著。
“別,都是出門在外的,別傷了和氣”
“憑什麽讓我歇歇,要歇你歇,還是我先來”說完孫淩也衝了過去。
二寶一看,怕那個鏢師吃虧,攔住了孫淩。
“這位大哥,有話好說,別動手啊”
“怎麽的,你倆是一夥的,那咱倆過過手吧”說完揮拳打過去。
二寶和那個鏢師完全被蔣正和孫淩絆住了,狗剩看到機會,一下子溜進院子裏。四下看看有沒有上樓的路,找了半天都沒有。
“這可怎麽辦呢”狗剩在那裏跺著腳“我要是會寫字就好了”
“要不我直接喊恩公,把情況告訴他”狗剩心想,可是狗剩馬上就否定了這個想法“這不行,魯哥萬一還派了別人監視我怎麽辦,他可是知道我家住在哪裏的”
院子裏麵聽到蔣正、孫淩的叫喊聲,顯然他們兩個不是那兩個鏢師的對手。
“我得趕緊想個辦法……”狗剩手足無措的來回走著,忽然一個想法冒出來。
他趕緊從懷裏拿出那個紙包,把沙子扔進馬的草料槽中,然後把那紙一份為二,從地上收集了些土,用一張紙包好,然後用另外一張紙包了一包馬糞,最後從懷裏拿出李棟給他的腰牌,按照腰牌,土包,馬糞放好,擺在醒目的位置上。
看到一切都弄好了,狗剩咬咬牙“能不能成就看恩公的造化了”然後他快步出了院子。
蔣正、孫淩已經被揍得不像樣子了,衣服破碎,臉上全是闕青的拳印。狗剩躲在牆後,趕忙學著雞叫。
“服了,服了,兩位爺爺,我們倆剛才多灌了幾杯馬尿,現在醒了,求兩位爺爺饒命”蔣正告著饒。
“別打了”二寶說完拉住那個鏢師。
“告訴你們,以後別那麽牛,不服你們到京師德勝鏢局找我”
“行了,別和這兩個醉漢較勁了,走,先去喂馬,別耽誤了行程”
“切,倆銀槍蠟槍頭,中看不中用的東西”
二寶拉著那個罵罵咧咧的鏢師進了院子。
狗剩趕忙過去扶起蔣正、孫淩,壓低了聲音。
“快走!”
三人拔腿就跑。
二寶進了院子,一打眼就看到地上的一個銀牌,還有兩個紙包,心道。
“不好!”
二寶快步跑出院子,根本沒看到人,回了院子,對那個鏢師說。
“快去,找師傅和公子來,就說出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