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開口就是王炸(求推薦票兒)
內城,第五環弧大道西部,一處旅館內。
老板娘怎麽也沒有想到,給一個模樣老實,渾身濕透的青年辦理完入住手續後,後麵陸陸續續進來了十個左右同樣濕漉漉的人……
其中不少還帶著傷。
最主要的問題是,他們居然隻要了一間房!
要不是這些人頗有禮貌,她早就把他們轟出去了。
搖搖頭用抹布擦了擦桌麵,她安慰自己就當是在積德。
房間內。
佐藤琉香配合少箕郎對受傷最嚴重的傷員進行救治,等到對方吃藥入睡,又接著處理其他人身上的傷。
一旁有隊員在議論。
“每次出完任務,看到隱部都覺得分外親切。”
“哎,別說了,我眼淚都要掉出來了。”
有人壓低了聲音,更小聲地討論道:
“那個人真的是隱部的人嗎?實力明顯比我們都還要強吧。”
“你還不知道嗎?這就是之前審查說會變成怪物的那個人啊,雖說是隱,但在一對一比試中居然戰勝了那個火浦熾良。”
“怪物?我怎麽看見他感覺像天使呢。”
“不管怎麽說,審查的結果是繼續觀察,還是留點心眼吧,據說他自己也控製不住那股力量。”
鹿見瑤一言不發注視著進行救治的兩人。
等到其他傷員的傷口處理完畢,他最後才為自己的傷口消毒,佐藤琉香給他纏上綁帶。
“你們接下來怎麽行動?”抬了抬手臂確認不會影響動作,他看向鹿見瑤說。
少女的目光凝視著他,半晌才緩緩吐出簡短的一句話。
“等雨停。”
雨中作戰,雖然可以更好隱蔽,讓普通人無法察覺,但如果一直下雨,也就感覺不到鬼的氣息,容易闖入陷阱。
少箕郎點點頭。
可惜的是,雖然趁著這場大雨之前進入內城,卻沒能找到蛇柱的蹤跡。
希望其他幾隊能有所收獲。
“那好,我趁這段時間出去買點東西,醫療用品快用完了。”
畢竟他們兩人身上攜帶的隻是隨身的緊急醫療品,一次給六個人用,再怎麽省也無濟於事。
鹿見瑤神色不變的點點頭。
“記得帶傘。”
兩人出門逛了一圈,補齊醫藥包的同時買了少部分實用的生活用品,並給大家帶了晚飯。
當然,其他人說他買得太多了的時候,他隻是笑了笑。
其實裏麵有一半是佐藤琉香一個人的份量。
他們租下的房間很寬敞,但站了十多個人還是略顯擁擠,為了不打擾傷員休息,不少人提著食物去了門外。
在走廊上,很快就隻剩下佐藤琉香一個人在吃,周圍紛紛露出驚恐的眼神,但她毫不在意。
鹿見瑤走到兩人麵前,如平常一般猜不透她的用意。
“怎麽了?”見對方走到麵前又半天不說話,少箕郎開口問道。
她的眼神有一絲徘徊,但最後還是緩緩開口:
“你現在有時間嗎?”
少箕郎愣了愣。
哈?
瞟了一眼佐藤琉香,對方咽著滿嘴的章魚燒,抬起頭對他點了點。
他重新轉向鹿見瑤,有些無奈的開口:“去哪?”
對方一言不發,拾起走廊上靠著的一把青色和傘,自顧自往樓上走去。
拿傘,去樓上?
想了想他才明白,對方居然是要去屋頂。
跟在鹿見瑤身後走去,少箕郎感覺走廊裏的眼神,莫名的幽怨了幾分。
“……”
等他走上屋頂,鹿見瑤已經打著傘站在邊緣處,背對著他,看著眼前燈火通明、又被大雨覆蓋的繁華街道。
他也撐開傘,在離對方不遠的地方駐足。
在這有些古怪的氛圍裏,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這時,依舊沒有挪開目光的鹿見瑤神情恍惚,輕啟朱唇:
“你害怕死亡嗎?”
一開口就是王炸。
少箕郎的表情頓時變得非常複雜。
什麽鬼,中二病晚期嗎?你一氣質高冷美女,莫名其喵把我拉上來問這種奇葩問題?
是剛才戰鬥的時候頭摔破了,灌了很多雨水嗎。
歎了口氣,他還是選擇如實回答這麽奇葩的問題:“不算怕,但我敬畏死亡。”
又是一段沉默過後,鹿見瑤再次開口:“我也不怕。”
“……”
他有種想吐血的衝動。
不過仔細想想,她不可能把自己叫上來就為了問這種蠢問題,於是走到近前跟她並排而列,也站在屋頂邊緣看著下麵的光景。
“你怎麽了?似乎有話想說。”
對方肯定沒有“中二”這個概念,問這種話也許是為了掩飾什麽。
這次沒有讓他等多久。
“今天死掉的那個隊員,名字叫做野澤飛鳥。”
這時他才發現,鹿見瑤的手裏揣著什麽東西,好像是一張皺巴巴的紙條。
“三年前加入鬼殺隊,夢想是買一棟大宅子,娶一個漂亮的妻子,過幸福安逸的生活。”
鹿見瑤的瞳孔像是沒有聚焦,朦朧地看著眼前熱鬧的世界。
“這次任務前,他找到我說,等這次行動結束他就攢夠了錢,打算退下來在這裏買一棟大宅子。”
這Flag,立得也太標準了吧……
每次的行動幾乎都有隊士陣亡,身為鬼殺隊的一員,不得不對這樣的事情習以為常。
滅鬼,本就是用生命堆砌的大業。
但如果之前他沒能救下坎京子,給他帶來的打擊絕對不是其他不認識的隊士可以比擬的。
人,還是更惦記自己的圈子一些,一旦跟某人產生互動的聯係,對方在眼前死去,就好像內心當中空缺了一塊,甚至會怪咎是自己的責任。
站在這樣的角度想,或許就能理解鹿見瑤現在的心情。
她手中握著的,恐怕是野澤飛鳥的內城憑證吧,很可能是對方唯一的遺物。
“他……”少箕郎還是顯得有些猶豫,要不要把自己的猜想說出來。
“他是不是跟你告過白?”最後他還是說了。
鹿見瑤有些驚訝地轉過頭。
“你怎麽知道?”
果然,他在心底默默念了一句,隨即說道:
“我能理解你的感受,就像我之前差點沒能救下自己的隊員,最後還變成了怪物一樣。”
對方幅度很輕的點了點頭。
“這也是我選擇跟你說的主要原因。”
主要原因?少箕郎挑了挑眉,還有什麽次要原因嗎?
鹿見瑤繼續神色黯淡地說道:
“我沒有任何猶豫就拒絕了他,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因為這樣才導致他死去的。”
沒有任何猶豫……
不過,這確實印證了自己的想法,發生這種事情後,極端下會找一些理由把責任歸在自己身上。
“其實你能理解的吧,”少箕郎開口說道,“如果一個不認識的人在你麵前被殺死,你不會覺得是自己的責任,帶給你的震撼也遠遠沒有這個叫飛鳥的人多。”
鹿見瑤想了想,輕輕點頭。
“所以這是人類很正常的感情,或許也是‘人性’的一環吧。”少箕郎一邊解釋,一邊聯想到自己的修羅狀態,或許也是基於這種刺激才被觸發的。
“‘人性’……?”鹿見瑤呢喃著這個詞,輕輕搖了搖頭。
“我不懂。我隻是覺得我不害怕死亡,卻開始害怕他人的死亡,讓我有些……有些……”她似乎找不到可以形容的詞。
少箕郎皺了皺眉,雖然一直都覺得鹿見瑤像森林裏走出來的仙女一樣不染凡塵。
但現在的對話讓他開始有些懷疑。
她,真的是人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