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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幕後運作(二)

  朱定軍有自信。裘一飛絕對不敢做這個軟蛋。過去也曾經有人相信警方的那一套,把自己給供了出來。這樣的做法,當然會給自己造成很大的麻煩。到最後哩,想到這兒,他就有點陰森森地笑了起來。就連坐在他身旁的錢秘書,也有點不寒而栗。


  事實也是這樣。裘一飛清楚得很,不交待涉及老板的問題,頂多不過是多坐幾年班房。如果說將底牌掀了出來,那就不是一個‘死’字可以了結的問題。


  他曾經參加過懲治所謂‘叛逆’的現場會。那種慘境,讓人終身難忘。隻要是正常的人,都無法承受現場上的那種血腥。不但當事人要遭罪,家人子女全要卷進來。再給裘一飛幾個腦袋,他也不敢做這種後果十分嚴重的事。


  向書記的辦公室裏,雙方就這麽來回的討價還價。一方是咄咄逼人,一方是被動應戰。到了天要放亮的時候,終於取得了共識。


  秘書況超群,則是一直守候在門外。在需要的時候,為大家加茶送水。這時候,他的任務就是送朱少爺和錢秘書回賓館休息。


  許鵬程清楚得很。知道這事即使做成,也沒有自己什麽功勞。雖然對方也向自己拋出了橄欖枝,但主要還是衝著向侃而來。這樣一想,他幹脆早早的來了個溜之大吉。隻剩下向侃,依然在自己辦公室裏來回踱著方步。


  要讓案件到裘一飛為止,就宣告結束,說來容易做時難。這些做警察的,就愛認個死理。隻要找到個眼子,總要拚命往下錐。不能做到挖地三尺,總是不肯罷休。


  找公安局祁局長肯定不行。等著退二線的人,沒有必要再給向侃這個麵子。更何況,祁局長高配副廳級的事,就是在向侃的手中被卡了下來。這個時候,更是不能去捅這個馬蜂窩。那又找誰呢?向侃在抓自己的頭皮。


  向侃頭疼的時候,警方的日子倒是比較輕鬆。基本沒有壓力,或者說就沒有壓力。穀中天在家開設‘鴻門宴’的消息傳出之後,大大小小的說客紛紛止步。


  雖然說不上是一掃而光,但也算得上隻有寥寥無幾的人在窮忙活。而且都是一些上不了大台麵的角色。那些能翻江倒海的名人,倒是一個都沒有出場。


  什麽事情都會有正反兩個方麵。當初為老戰友的事,讓穀中天為之頭疼。‘鴻門宴’一擺,反而換來了大家的安寧。這也算得上是有得有失吧。


  這種風平浪靜的情景,讓龍若海一幫人很是開心。少了麻煩,也節約了許多扯皮的精力。整個重案大隊一齊動手,也特別容易見到工作成果。估計用不了幾天,就能將整個卷宗移送給檢察院。


  這種靜,在老於世故的魯光淦眼中,卻是大大的不正常。不應該這樣平靜啊,靜得讓人心中有點發慌。平時辦個普通案件,都能惹上一大幫說客。特別是這種治安部門管轄的案件,上下彈性比較大,更是會有不少人想著法子要鑽空子。


  這次的案件,牽扯了這麽多的頭麵人物,不應該這麽平靜。雖說有俞興元的事情放了樣子,起到了一種殺一儆百的作用。但也不應該這麽樣的平靜,總應該要有人不死心才對啊。更何況,還有不少比俞興元來頭大得多的人哩。


  魯光淦擔心的不是沒有人來說情,而是害怕那些人的反擊。所以說,他整天都在關心案情的進展。今天上午,他又給龍若海打通了電話。在電話中說道:

  “小龍嗬,你要催促著大家,不能拖拉。要抓緊時間辦案,早點結案,早點把卷宗移送檢察院。隻有把這個燙手的山芋送出手去,我才能夠放心。我們大家才能得到安寧。”


  看到支隊長這麽慎重,龍若海也不敢掉以輕心。他們對所有的卷宗材料都是再三的反複核對,唯恐留有漏洞。他把工作情況,向魯光淦做了匯報。


  “支隊長,我們對每一個人的問題,都是孤證不認定。總要三證、四證才行。並且讓所有人的證據都聯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完整的鎖鏈。我敢打保票。就是對方請出最高明的辯護大師,也將是無能為力。


  我們目前的工作重點,就是要揪出‘豪門會所’的真正老板。讓那個在幕後組織賣淫嫖娼、賭博和吸\\毒的黑手,受到法律的懲處。現在碰到的問題,就是審訊工作有了一點難題。在這之前十分配合審查的裘一飛,態度有了很大的變化。


  要麽是一問三不知,要麽就是東扯西拉。我也感覺到有點奇怪,裘一飛怎麽象變了一個人似的。前麵是搶著交待,現在則是一字不供。弄不清這中間的奧妙在哪裏?”


  說到底,還是龍若海的經驗不足。他過去所麵對的案件,都是一些孤立的、個體的案件。一旦開始交待,也就意味著全案突破。象眼目下這種案件,都是有著很大的背景。當然不會象以前那樣一蹴而就。要想讓對方開口,除非先要摧毀了他的靠山。


  裘一飛先前的交待,是為了把向榮這幫人拖下水,更好地保護自己。他的交待,當然顯得很爽快。現在這個目的已經達到,他當然不會再給自己找麻煩。更何況,老板已經給自己傳遞了信息。讓自己頂住下一輪攻勢,很快就能解決問題。


  整個案件的審查,都是由重案大隊牽頭負責的。照理說,保密工作應該做得很好。由於所有被審查的犯罪嫌疑人,都是關押在這個臨時場所。這樣一來,就從各單位抽調了一些警察和聯防隊員。魚龍混雜之下,跑風漏氣的事情,根本不可能避免。


  那個朱少爺要想傳遞一點什麽消息,還有犯罪嫌疑人的家屬,要想知道警方的舉止,也是非常簡單的事情。


  “龍大隊長,你就不要白費這個口舌了。能說的,我都已經都說過了。不能說的,你再問一萬次,我也不會說。”裘一飛可能看過反映地下工作者的電影片,說話還有點大義凜然的樣子。


  為了攻克這個堡壘,龍若海請來了穀中天、王大為,還有支隊的一幫精英。讓大家一起來對裘一飛的現狀進行分析,籌劃新的審訊方案。魯光淦都沒有參加案件的會辦會議。隻說了一句‘你們先研究,有什麽情況再報告我’。


  他的思想壓力很大。客觀地說,他的擔憂並不過分。這次抓捕的對象,都是一些有錢有勢的人。不但本人有社會活動能力,還有一定的保護層,怎麽可能會沒有人出來幫忙活動。


  他們不但有人自己主動找上門去幫忙,還專門從外地請了知名律師來作高參,幫作出謀劃策。他們和朱公子的那些幕後精英一樣,把希望寄托在警方的過錯和失誤上。隨著時間的推移,證明這種期望已經落到了空處。警方很謹慎,什麽樣的漏洞都沒有出現。


  龍若海精明得很。從進入案件一開始,他就知道這個案件不能馬虎,更不能隨意。別看表麵上說得很爽快,讓自己獨立辦案。實際上,還不知道要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自己和隊友的行動哩!

  隻要自己有一點破綻出現,等待自己和隊友的,絕對不會是和風細雨的探討,而是雷霆萬鈞的重拳出擊。打自己這些小警察是假,讓這起案件就此壽終正寢才是真。


  為了這個原因,龍若海再而三的和大家打招呼。讓大家小心謹慎,絕對不允許任何急功近利的現象發生。再加上有王大為這個老成持重的人居間協調,對方急切想要的現象,一點影子也找不到。


  法律的空缺,也同樣沒有能找得到。有了龍若海這個怪胎,注定了這個設想是不可能成功的。他在法理研究上,也是皎皎者,一點也不比刑事偵察的業務差。有了這個家夥把關,整個卷宗做得是滴水不漏,讓人挑不到一個眼子。


  到了這時,所有的人都不再折騰了,全部歸為平靜。大家都在等待。等什麽哩?說到底,大家都在等著看向榮的結局。如果說他遭到了法律的懲處,大家都沒有話說。否則的話,到了那時,誰也顧不上誰的麵子,肯定是要拚上一個魚死網破。


  向家的人不是不想出手,隻是實在不好啟齒。不是他不念手足之情,而是實在太為難了一點。為了這個事,聽說向侃不止一次在家中砸碎了茶杯。


  向侃對家裏人說道:“我在現場上已經表了態,你們讓我如何自食其言!再說,這不是單一的案件,而是一個團夥案件,涉及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一些。全部予以解脫,影響太大。想要單獨放向榮一馬,也不現實。眼睛,實在是太多太多。我馬上就要到省裏去工作,你們是不是想讓在這個時候功虧一簣。”


  家裏的人,都以為向侃在為弟弟的事情憂心。卻不知道他腦海中翻騰的根本不是向榮的事,而是那個該死的朱少爺。太子黨不可得罪,這是許多人的切膚之痛。別看有的家族已經銷聲匿跡,但如果真的碰了上去。一個小小的市委書記,根本不在人家的話下。


  這盤棋應該如何下才對哩,向侃在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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