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介入矛盾
徐大勇頂撞了趙有才之後,看都不看對方一眼,轉身就要離開會場。還好身邊張大姐來得快,一把抓住了他的臂膀。用力將他往下一按,然後臉色一沉,語氣也有點發冷地說道:“徐大勇,龍大隊長剛剛到職,你就想翻天嗎?給我好好地坐下開會,不然別怪大姐我收拾你。”
說來也怪,剛才暴怒得象頭蠻牛的徐大勇,被張大姐這麽簡單的一訓斥,就乖乖地坐了下來。當然,人雖然坐了下來,眼神之中,還是一派挑釁的神態,斜視著趙有才。
龍若海知道,治安大隊目前的分裂是公開的。一方是以主持工作的副大隊長趙有才為首,一方以行動中隊長徐大勇為頭。主要原因,就是徐大勇在元宵節處置聚眾鬥毆時,用槍打傷錢大毛的事。雙方在認識上,存在著重大分歧。
趙有才認為,警察用槍應該先行報批。即使情況特殊,事後也需要及時進行審查。這樣嚴格執行規範,才能更好地防止濫用職權事件的發生。再說,這是局領導作出的決定。自己僅僅是個具體的執行者,要怪也怪不到我趙有才身上。
徐大勇一方則反駁說,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用槍是合法的行為,根本無需置疑。即使需要審查,也不應該那麽急迫地在現場作出決定,更不應該拖遝到如今都沒有解脫。各有各的道理,互不相讓,這就造成了雙方的勢不兩立。
以戶籍中隊張大姐為旗幟的一些人,則是兩不相幫。自己做好自己分內的工作,不參加任何意見。有些不願介入是非的人,也就落得個清閑。混一天,算上兩個半天。龍若海上任之後的當務之急,就是要將這三股力量揉、搓到一處,而不是象如今這樣的一盤散沙。
接下來的見麵會上,龍若海說話也很低調。他沒有什麽豪言壯語,隻是淡淡的幾句話。先給自己作了個介紹:“大家好,我叫龍若海。來自市局刑警支隊,剛從京城公安大學學習回來。今後和大家一起共事,請多多支持。”
話音剛落,趙有才就帶頭鼓起了掌。隻是掌聲顯得有點稀疏,一點也不熱烈。剛到一個新單位,想要一見麵就能贏得大家發自內心的擁戴,那是不可能的事。掌聲不熱烈,當然也是可以理解的事。對這樣的情況,龍若海也不以為意。
他停頓了一下,等到掌聲停息之後,繼續說道:“在治安工作上,我是個新兵。與大家相比,差距很大。不懂的,我會學,各位都是我的老師。請大家給我當師傅,做參謀。讓我們大家一起努力,為治安大隊成為寧北社會治安的‘保護神’而出力流汗。
在做人方麵,我也不說什麽高調。到寧北任職之前,有一位師長給我寫了一個條幅。內容是‘對天對地對良心,無畏無愧無遺憾。’我將把它掛到我的辦公室裏。並且願與大家共勉,也請大家對我進行監督。如果說在今後的工作中,大家發現我,有違背這十四個大字的行為,你們就可以拒絕執行我的命令。”
龍若海的話語不多,卻擲地有聲,頓時贏得了滿場的掌聲。大家感覺得到,新來的大隊長有點不同凡響。看樣子,是一個有所作為的人。
隻有馮秀麗不屑地撇了撇嘴角,流露出有點不屑的神情。她的情人戚長春已經發了話,一定不能讓這個姓龍的紮下根來。哼,想要打開局麵,你連老娘這一關都沒法過。
“今天的會議先開到這兒,大家按照各自原先的計劃開展工作。隻有一條原則,那就是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如果還有什麽情況,大家可以在會後和我個別交換意見。另外,請李指導員會後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看到徐大勇那個兩眼朝天的樣子,再看了看臉色鐵青仍在生悶氣的趙有才。龍若海知道,這個會議已經沒有必要再繼續開下去了,隻能到此為止。他側身征求了一下坐在身旁的趙有才意見後,當機立斷地宣布散會。
說實話,對徐大勇這種旁若無人的狂傲勁頭,龍若海也感覺到有點不是個滋味。做人嘛,還是稍許低調一點好。這樣目中無人,多少也有點嫌過分了一點。要說狂,重案大隊那幫猴崽子比誰都要狂,也從來沒有人敢在自己麵前擺過這樣的譜兒過。
畢竟是初來乍到,再加上這兩年的鍛煉和經曆,讓龍若海的心性有了不小的提升。更何況,這個治安大隊龍蛇混雜。誰是友,誰是敵,一時很難說得清楚。
自己不宜輕易輕易表露態度,介入這種各執一詞的矛盾之中。因此,他隻是笑了笑,沒有發表任何意見。甚至連表露不快的神色,都沒有一絲流露。
上任之前,他已經從許多人的介紹中,知道整個治安大隊的人心已經散了架。在大隊威信比較高的徐大勇,平時就有點恃才傲物。本來就瞧不起趙有才的無能,看不慣趙有才的為人做事。
自從元宵節開槍以後,被當眾宣布停止執行職務,更是一直和趙有才對著幹。趙有才這一方,占著個主持工作的光,也在拚命對他進行打壓,就是不對讓他恢複工作的事情表態。
自己要想在治安大隊站穩腳跟,就必須要妥善解決好這一對矛盾。稍有不慎,肯定會將自己也拉入矛盾的泥沼之中。所以說他對眼前的這種現象,隻是淡然處之的笑了一笑。
“哈哈,不要這麽麻煩,隨便找一間空辦公室就行。辦公場所唄,能放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就行。用不著太多的講究。”按照趙有才的意思,是要將他自己的辦公室讓出來。這個方案,遭到了龍若海的拒絕。這一點,他有自己的覺悟。
有的人為了顯示自己的威風,總喜歡一到任,就要占據最大最好的辦公室。這樣的人,其實是個大笨蛋。先不說讓辦公室的人,心裏是否真的願意。就說其他人看了以後,也隻會說自己霸道。再說都是一幢樓,好壞差距也很有限。
龍若海隻是讓內勤小全幫忙,打開一間原來閑置的辦公室。稍許打掃了一下,再在牆壁掛上了自己帶來的條幅就算了事。對於室內陳設的花草,他也隻讓留下了一盆仙人掌,至於其他的搖錢樹、發財樹什麽的,統統都被清理了出去。
小全有點不理解。人家當領導的,都喜歡放這一類的花草。說是圖個好的口采,也讓自己沾個財氣什麽的。新來的大隊長,為什麽卻去偏愛那盆粗野的仙人掌?
看到小全那滿臉疑惑的神情,龍若海做了這樣一番解說:“做警察的人,隻應該守著自己的工資過日子。如果到了整天想發財的狀態,我估計嗬,離犯錯誤的時間也就不遠了吧。你問我為什麽喜歡這盆有刺的花草?這就說到了關鍵。當警察的不能沒有刺,給老百姓以綠色,給邪惡以銳刺,他是我們警察的象征。”
辦公室剛一打掃整理好以後,李小江就第一個走了進來。他的步子走得很是瀟灑,絲毫沒有顧及背後那張有些不豫之色的麵孔。他和徐大勇一個鼻孔出氣,從來就沒有把趙有才這個主持工作的大隊長放在眼中。
看到李小江進屋,龍若海連忙起身讓座,敬煙倒茶,客氣得讓李小江很是不好意思。平時進趙有才的辦公室,那可是隻有站立的份兒,好象是多大的官兒似的。
偏巧碰上徐大勇這個不服邪的蠻牛。隻要進了趙有才的辦公室,就總是有意識的大大咧咧地往沙發上一躺。弄得趙有才隻能搖頭,還又說不出什麽。
從趙有才的角度來說,這也沒有什麽不對的事。在部隊裏,下級到了上級首長的辦公室,就應該站在那兒。首長不讓坐,誰也不敢坐下來。在這件事上,說不清是誰對誰錯,隻是各自看問題,所處的角度不同而已。
“你好,學長。好久不見。從今以後,我們就在一個鍋裏吃飯了。我來了之後,工作上的事還要多靠學長支持哦”在曹裏鎮的時候,龍若海就了解到徐大勇和李小江都是比自己早兩屆畢業的校友。
在那次的殺人焚屍案件中,他對李小江的印象還是很不錯的。如果沒有這個學長,當機立斷地封閉現場,那個案件的偵查嗬,玄乎得很。此時,他這句話一說出口,除了主動道明兩人之間的淵源以後,也一下子就拉近了雙方的距離。
社會上有一種說法,說是有三種人的關係最鐵。那就是‘一起同過窗,一起下過鄉,一起扛過槍’。這種說法是有點道理的。畢竟大家相處於貧賤之時,在沒有利害衝突的時候平等相交。這種感情,當然是源遠流長。
當然社會上還有另外一種說法。說是‘一起嫖過娼,一起分過贓’的人關係最鐵。同學、知青和戰友之間的感情,還會因為社會地位的差距、變異而逐漸變得淡泊。
一起嫖娼、一起分贓的人。卻因為同坐在一條船上的緣故,則是時間越久,勾結越深,捆綁也就愈加厲害。
不管怎麽說,龍若海從學友的關係出手,也確實是站穩腳跟、組建隊伍的最好切入點。讓他主動拉近關係的原因,關鍵就是他對李小江的了解。知道這位老校友雖然喜歡說笑,做人做事方麵還是一絲不苟的。應該屬於能放心使用的人選之一。
“大隊長,你太客氣了。”盡管李小江是個‘人來瘋’的角色,但畢竟是龍若海就任直接領導之後的第一次見麵。他的說話還是中規中矩,一點也沒有流露出自己的本色來。
“你我是學友,就不要這麽見外。不管怎麽說,大家都曾經是在一個飯堂裏吃過飯的人,有什麽客氣不客氣的。我也不和你說那些場麵上的話。你給我說說看,這中間到底是怎麽回事?”龍若海也不客氣,一語就直接挑明了主題。
他知道,這對矛盾是不容回避的。越是避讓,越是會讓自己夾在中間難以做人。更何況這中間有個是非曲直的問題,不容回避。與其這樣,倒不如知難而進,反而更加容易收攏渙散的人心。
特別是在自己單槍匹馬的情況下,麵對這種混亂局麵,更是要快刀斬亂麻。要迅速將這個影響團結和渙散士氣的‘頑症’解決好,從而迅速建立起自己的工作班底。
看到龍若海這麽爽直,李小江也不見外。他本來就是一個口齒靈活之人,三言兩語的一解說,很快就讓龍若海弄清了徐大勇發飆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