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尋找漏洞
來的人,是啼哭不停的葉嬋娟。本來就很虛弱的她,此時再加上憂傷,更是顯得柔弱。她在魯祥雲和兩個女特警的護送下,專程從市區趕了過來。看到她的到來,幾個領導也顧不上發火啦,頓時都換上了笑臉,象慈父一般哄女兒一樣地進行勸說。拍著胸、脯表態,讓她先去休息,小龍一定不會有事的。到了明天天亮以後,就會交給她一個活蹦亂跳的龍若海。
這個時候,幾個領導都在心中責罵那個將消息傳遞給葉嬋娟的人。其實,這是放的空炮。因為誰也不會這麽不懂事,更沒有人會揀在這個時候,主動去向這麽一個剛剛遭受沉重打擊的女人,透露這樣一條讓人悲傷的消息。
大家都知道,葉嬋娟是個剛剛早產過的產婦,不能讓她著急,不能讓她的情緒遭到幹擾。如果硬要追究責任,那就是徐大勇了。當時大勇給葉嬋娟去電話,說話還是很有分寸的,葉嬋娟也並沒有過多在意。隻是接下來的事,連續兩天沒有接到龍若海的電話,這才是讓她感覺有點奇怪的原因。
龍若海平時的做事習慣,就是不管多忙,都會抽空給妻子說上幾句話。再想到‘吸\\毒女’的事,嬋娟當然會擔心龍哥又有了什麽新情況。葉嬋娟感覺到有點不對頭,連忙撥打龍哥的手機,卻碰上了關機。再打尋呼,也是沒有回答。
這種情況,更是讓她有了警覺。因為龍哥曾經說過,手機永遠不會關,唯恐發生突然情況。她把這事給雲兒一說,魯祥雲也意識到事情有點不正常。兩個人也沒敢告訴家裏人,立即找了一輛汽車就趕來了寧北。兩個護衛的特警也沒有辦法,隻好跟著一起到了這兒。
她們一到公安局,當然就會獲知龍若海失蹤的消息。還好有個魯祥雲這樣的陪伴,反複的進行勸說,才算是讓葉嬋娟沒有當場倒下。祥雲在叔叔的暗示下,好說歹說,總算是拉著自己的閏中密友先去賓館休息。總不能這邊丟了人家的老公,再讓身體還沒有能夠恢複的妻子,再受到創傷吧。要讓龍哥回家以後,能夠看到一個健康的妻子。此時此刻,也隻有這個道理能讓葉嬋娟低頭。
時間一分一分地過去,好的消息是一條也沒有,隻是室內多了滿地的煙頭。郭副廳長沒有睡覺,就連揚帆也在一旁陪著,其他的人,當然更不要談了。實在要打瞌睡的人,就隻能伏在桌子上打個盹。苦嗬,這些人民的公仆。
此時,最難受的人要算是李照遠。郭廳長罵得對呀,人家龍若海的基礎職級就是正科職,參加的培訓,也是自己沒有資格參加的縣處級幹部培訓班。要說競爭,和自己根本不是一個層麵上的競爭。自己這麽做,又為的是什麽哩!他在後悔自己所做的事,他更不會想得到,由於自己的心胸狹窄,導致龍若海正處於一種危險的境地。
那是一間不到二十個平方的房間,一左一右擺放著兩張床鋪,中間還放置著一張床頭櫃。床對麵的寫字台上,有一台29英寸的彩電。看得出來,這是一個賓館客房標準間的設置。房間裏有三個人,靠左邊的床上,一個年約4旬的中年人鼾聲如雷。靠右邊的床上,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正百無聊賴地隨意按動著手中的遙控器。
右側床邊不遠,是一組外有防盜窗的鋁合金推拉窗,窗戶上方吊著一副手銬,手銬的另一端銬在一個不到三十歲年青人的右手上。誰也不會想得到,這個年青人竟然就是龍若海。
他隻有一隻左腳勉強能沾上地麵,耷拉著個腦袋,一聲不吭,似乎昏了過去一般。龍若海為什麽會在這裏,為什麽會被‘雙規’?這個問題,就連他自己一開始也是糊裏糊塗。直到時間長了,才算是悟到了點什麽,知道自己是遭受到了暗算。
這種暗算,讓人有點哭笑不得。自己在為挖掘毒品集團而奔波,受到毒梟的敵視,倒是一點也不奇怪的事。在這之前,沈小雨的被綁架,妻子葉嬋娟遭到綁架並且導致孩子夭折,也都能理解。到了相互敵對的戰場上,誰也不會手軟。可是自己遭到的暗算,卻是自己同一隊伍的人,打著懲治腐敗的旗幟,讓自己淪為成了與外界失去聯係的囚徒。
龍若海看清了眼前的處境,不再激怒,也不再多去考慮公正與否的事。他知道,眼前的所謂‘雙規’,一定是秘而不宣,沒有讓自己的領導和戰友知曉。從這幫人的做法來看,向公安局通報自己下落的可能性,肯定也是微乎其微。
否則的話,早就有領導來找自己談話,了解事情的真實情況。絕對不會在大戰前夕,無緣無故的讓一個前線指揮員在這兒接受隔離審查。自己的突然失蹤,肯定會對整個案件的偵查,產生了不可估價的負麵影響。自己的突然失蹤,也肯定會引起上級領導的重視,他們一定也在急著尋找自己。
眼目下的唯一大事,就是讓自己脫困。內外消息堵塞,要想安全脫身,隻能依靠自己。和這幫人對著幹?肯定不行,隻能讓自己死於非命,還要落得個畏罪自殺的下場。假交待?也不行,除了讓自己臉上抹黑外,結局也是差不多。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龍若海也在心中暗暗的發火。不知道要用什麽方法,如何才能夠讓自己脫出生天。考慮到最後,他發現對方的看守十分嚴密,除了他們自己參加審查的工作人員,能夠自由進出以外,竟然連一個賓館工作人員都看不到。他悲哀地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隻能等待。看看蒼天能不能保佑自己,讓自己能夠找得到絕地反擊的機會。
時間一長,還真的讓龍若海找到了空隙。龍若海剛開始的忍氣吞聲,對丁克明這幫人產生了誤導。他們以為龍若海是個紙老虎,用不了幾個回合就能繳械投降。
剛開始的兩天,紀委的這幫人如臨大敵,全員參戰。就連顧中來也都赤膊上陣,恨不得一下子就能撬開龍若海的嘴唇。沒想到正式的較量開始後,柔弱的小白兔變成了沉默的臥虎。無論是威脅,還是欺詐,龍若海總是眯著眼睛,一言不發地吊在那兒。
萬事不開口,神仙難下手。時間一長,大家也就泄了氣,知道這人的意誌,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夠攻克得了的。從第二天晚上開始,全員上陣變成了換班作戰。再後來,到了第三天晚上,也就變成了換班睡覺。大家的心中,也有一杆秤。人家這麽一個外鄉人,到了寧北以後,為寧北做了這麽多的事,為什麽要這樣整治人家呢?
反正顧中來也不在場,大家落得自在。他們可不知道,平時道貌岸然的顧書記,正陶醉於溫柔鄉中。朱定軍那麽一番承諾,讓他疲於奔命。要知道,這樣的好日子,可是不多。過了這個村,沒有這個店。既然能不用花錢享受女人,何樂而不為。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從龍若海被‘雙規’以後,顧中來就把事情交給了丁克明。自己則一頭鑽入了‘豪門會所’小紅、小翠的懷抱裏。
如果朱定軍知道自己的承諾,竟然會讓顧中來這個樣來執行自己的計劃,肯定會要打自己的嘴巴。顧中來的不到位,也讓龍若海找到了喘息的機會。此時,他雖然在表麵上是萎靡不振,其實精力和體力,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也就讓他的反攻,有了足夠的本錢。
他繼續著自己的偽裝,一副垂頭喪氣、幾無聲息的樣子。在讓別人放鬆警惕的同時,他也在默默地觀察著周圍的一切。一來二去,龍若海找準了目標,就是那個總是喜歡用警棍捅自己的小曹。
龍若海從紀委幹部相互交談的言語中得知,這小子是省裏高官的親戚,辦完這個案件以後,就算是到基層鍍金完畢,要到省委組織部去任職。有了這麽一番經曆,用不了幾年時間,他就會再被放出來任職。到了那時,縣處級幹部肯定是跑不了的事。
這樣的人,可能是順暢的事情碰得多,總以為做事能一氣嗬成。看到審查工作進入了這麽一種交織狀態,當然會有點找不到感覺。這小子可能在生活中吃過警察的苦,也可能對參加審查工作,讓自己不能出外花天酒地感覺到不舒服,隻要一有空隙,就會用警棍來給龍若海捅上幾下。
龍若海默默計算了一下時間,今天是第三天了。如果估計沒有錯誤的話,外邊早就應該炸了鍋。不行,我要趕快脫困。不然的話,對方很有可能狗急跳牆,對自己進行滅口。龍若海預感到了危機,就為自己定下了行動計劃。就在他默默地等待戰機的時候,機會送上了門。那個小曹開了口,在大聲罵道:“罵的個B,連口開水都沒有。你們這個賓館幹什麽玩藝兒哩?”
自從龍若海被‘雙規’以後,顧中來就規定了一條紀律,不允許所有的工作人員與外界聯係,也不允許賓館工作人員接觸龍若海。龍若海被關在這兒的幾天時間,也沒有看得到一個工作人員。這樣做的目的,就是防止消息會被泄露出去,警方的領導會來找麻煩。這種事情隻能暗地下手,絕對不能公開出去。這也就是龍若海失蹤將近六十小時,還沒有人知道他下落的原因。
那小曹要喝開水,自己又不想去取,隻好大聲吆喝。其他工作人員,睡覺的睡覺,打牌的打牌,誰也顧不上來服務他。畢竟,討好省級領導的事,對顧中來才會有好處。一般工作人員,也不想攀這種高枝。大家知道,攀了也沒有用。
小曹喊了幾聲,也沒有效果,隻好直接打電話給服務台。過了一會,隻聽到‘蹬、蹬、蹬’的上樓梯的聲音,一個十八、九歲的姑娘,拎著兩瓶開水走進了門。那姑娘給小曹倒開水的時候,順帶著也好奇地朝著吊在窗戶上的年青人掃描了一眼。
“嗬——”姑娘隻發出了一半的聲音,就趕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她沒有想得到,這一次被審查的腐敗分子,竟然會是自己心中的偶像。在她剛剛呼出聲音的同時,龍若海笑了起來。盡管沒有笑出聲來,還是笑得很開心,很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