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9章 墓地

  她對顧念念攤了攤手：“我母親曾經在政府工作，她的事情我並不是很清楚，一切要等她醒來再說。”


  顧念念有些急切：“那阿，阿姨什麽時候能夠醒來。”


  “我母親現在已經在好轉，醫生說醒來的概率很大，你放心。”


  顧念念到病房裏麵去看了一眼那個將自己抱到福利院的女人。


  她叫林真，年紀可以當顧念念母親了。


  不過看她的皮膚，卻沒有老態龍鍾，還是比較細膩的。


  這邊溫庭域為了讓她盡快能夠醒來，想要安排全球最好的醫護團隊來，然而遭到了她的兒女一致反對。


  她們常年身在北歐，有著極好的優越感，認為北歐的醫生才是全世界最好的醫生。


  何況她們的母親已經在好轉了，如果再去換醫護團隊，還不知道要出什麽事情。


  顧念念見她的兒女堅持隻好和溫庭域說算了，溫庭域也答應了顧念念。


  隨後他們又去找了一趟醫生。


  醫生和林真的兒女的說法一致，說林真現在正在好轉，不過醫生說在住院前，林真的嗓子受到了些傷害，要恢複說話，恐怕要一段時間。


  顧念念的心情很複雜。


  一方麵她高興得是醫生的說法很肯定，這個林真肯定會好，她很大幾率馬上得知自己的身世到底如何了。


  另一方麵醫生又說林真醒來修複嗓子要要不少時間，恐怕顧念念又要等一段時間了。


  思慮半天以後，顧念念決定先回國。


  她當初來也做好了不能馬上得知自己身世的心理準備，她來也隻是想來看看而已。


  更何況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溫庭域的公司要打理，她和溫庭域的婚禮要準備，她也不能拉著溫庭域在這裏一起耗時間。


  於是到了第二天，在林真還沒有醒來的情況下，溫庭域和顧念念先回了國。


  林真的兒女也很爽朗，答應顧念念林真隻要一醒來立即打電話給顧念念。


  和來的時候的有些忐忑不同，在親眼看到了林真並確認她沒什麽大事後，顧念念心也算安定了不少。


  顧念念和溫庭域回到了中國。


  他們是在早上到的家。


  重新回到了溫家別墅，顧念念心中感慨萬千。


  這裏，是當初溫庭域為自己而建的，可惜當時卻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沒能住進去。


  如今這麽多年過去了，這裏卻還是屬於自己的。


  由於連日的疲憊，顧念念和溫庭域都累了，他們休息了一個上午。


  在臥室裏，顧念念和溫庭域相擁而睡。


  厚重的窗簾遮住了窗外的暖陽，房間內的光線幽暗。


  顧念念和溫庭域幾乎是一挨到床就都睡過去了。


  顧念念做了一個夢。


  她夢見了自己的父母，那是一對看起來非常年輕的夫妻，他們長得很柔和。


  在夢裏他們對著顧念念笑。


  他們告訴顧念念，看到顧念念現在很幸福他們就開心了。


  “念念，你一定要好好的，爸爸媽媽會祝福你們。”年輕的夫妻對顧念念說道。


  顧念念伸出了手，她想要去摸摸眼前的父母，卻是一片虛空。


  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女傭已經準備好了午餐。


  吃過早餐以後，溫庭域帶著顧念念去了海邊。


  在海邊，他們呆了很久，彼此的心情莫名沾染上了一分沉重。


  “溫庭域，我在想，”顧念念吸了吸鼻子說道：“如果那天我能夠驚醒點，如果那天我不上那輛車，會不會就不用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爸爸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溫庭域把顧念念摟在了懷裏：“念念，沒有如果。”


  顧念念的心像被什麽輕輕扯了一下。


  是啊，沒有如果。


  “念念，你爸爸，”溫庭域回憶起了那天的場景，語氣低了下來：“你爸爸講我推進防爆艙並把門關上的時候，他什麽話也沒說。”


  顧念念輕輕“哦”了一聲。


  生活不是演電視，要在電視裏，那些將死之人臨死前都會說一大堆話。


  可現實是，將死之人死前根本來不及說一句話的。


  “但是，”溫庭域目光落在了那片幽靜的大海：“你爸爸對我笑了一下，我看到，他那刻很開心，是解脫的笑容。”


  顧念念整個人一震。


  她看向溫庭域：“你說的，是真的？”


  溫庭域的目光落回了顧念念的臉上：“真的，念念，我不會騙你。”


  無數種情緒在顧念念的眼眸裏交織著，她的眼眸忽然染上了一層水光。


  在最後一刻，顧軍是笑了嗎？


  而且是解脫的笑容。


  顧念念忽然想了起來，從顧軍找到自己並且住到她的公寓後，顧軍並不開心。


  他似乎很少笑過，隻有在看到溫悔的時候會笑一下。


  顧念念的睫毛顫了起來。


  其實那個時候顧軍就不開心吧。


  顧軍這一生最想要的就是一個幸幸福福的家庭，和睦的家人。


  可惜無論是顧巧巧還是顧斌或者朱美玉都不是這樣的人。


  朱美玉從未把顧軍當做丈夫看，在她眼裏，顧斌隻是一個賺錢的機器而已。


  而顧巧巧和顧斌也同樣沒把顧軍當做父親看，否則顧巧巧也不會在輪船上的時候重踢顧軍。


  顧念念眼裏的水光更重了。


  或許在輪船的時候，在顧巧巧踢顧軍的時候，顧軍就已經看透了吧，他看透他想要的幸福其實終究隻是他一個人的幻想，終究隻是一場泡影。


  所以在救了溫庭域那刻，在知道自己死的那刻，他笑了，解脫的笑了。


  顧念念的鼻子忽然好酸好酸。


  “溫庭域，為什麽好人沒有好報。”她澀澀說道。


  顧軍，是大大的好人，可為什麽他就沒有得到好報呢，為什麽上天就要這麽不公平。


  溫庭域沒有說話。


  “念念，我們走吧。”片刻後他說道：“給你爸爸找個家。”


  顧念念指尖顫栗了一下。


  她再次看了一眼蔚藍一望無際的大海，隨後跟著溫庭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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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給顧軍找的家，在本市的一處高級墓地。


  顧念念小心翼翼的將顧軍最後的遺物用盒子裝好放了進去。墓碑上刻著兩個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