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榮櫟來得委實不巧,正逢了一場大雨,雖有小廝丫鬟伺候著仍淋得落湯雞一般。溫酌因不認人,反倒是溫酬撇開事情來接他的。
榮櫟對這個大表兄印象很好,兩個說說笑笑進了門。抬眼看見堂上站著一個穿海棠色衫子罩著煙色圓領袍的少年一臉躊躇地對溫酬喊道:“阿兄。”
溫酬點點頭,對他道:“二弟,這是榮櫟。”
溫酌這才對榮櫟拱了拱手,道:“二表兄遠道而來辛苦了。”見榮櫟一身衣服濕了半截又道:“衣裳濕了未免要染了病氣,還是趕緊換了吧。”
溫酌不認得榮櫟原在情理,榮櫟竟也認不得溫酌了,他記憶中溫酌是個跋扈囂張的眫子,如今見著這麽個乖巧的美少年簡直都不敢認。
榮櫟不確定地問溫酬道:“他是阿酌?”
溫酬簡直哭笑不得,道:“正是阿酌。少年人長得快,你們兩年沒見生疏了原也尋常。”
榮櫟難以置信地又看了溫酌幾眼,這才與他見了禮,之後便悻悻地去更衣。
世子讓他大哥睜眼說瞎話的本領鎮住了,心道這庶兄到底是溫士鬱的親兒子,麵上看著端方沉穩說話行事卻是圓滑,可惜混的不是官場,不然當真可以繼承襄陽侯的衣缽。
榮櫟回京是要去國子監進學。
他先拜見了襄陽侯,因著嘴甜伶俐,溫士鬱挺喜歡這個侄子,以往榮櫟進京也皆是住在侯府內的。
如今榮櫟年紀漸長,不似榮膺威儀,卻肖似母親田氏,溫文爾雅自然是一表人材。
原先溫酌整日同一班紈絝子弟嬉戲胡鬧,吃喝也沒個節製,活生生長成了豬頭,連家裏仆婢也找不出好話來誇他相貌,頂多一句“世子長得有福氣”。兩個兒子,倒是庶子比嫡子模樣周正,很讓他這個當爹的氣悶。
如今溫酌每日跟著武師強身健體,身條挺立,穿戴起來也是通體氣派。王侯貴胄向來注重儀表,襄陽侯也不能免俗,見兒子日益俊秀,心裏自然歡喜。
溫酌的母親榮氏是榮府嫡女,生前格外受榮老太太的疼愛,是以遇著榮櫟溫士鬱總要問候老太太一二,榮櫟道老太太身體康泰隻是總記不得事,時常鬧著要小女兒,他聽罷又想起亡妻早逝,不免自傷。
沉默片刻才對榮櫟道:“阿酌的事情,你可知道了?”
榮櫟乃是天生的順風耳,雖遠在鹿州,對於上京的事卻無不清楚。他心道溫酌從來不是省油的燈,鬧到如今地步也是意料之中,嘴上卻說:“我聽父親說阿酌是有冤情的。”
溫士鬱瞧他一眼,笑罵:“渾話!什麽冤不冤的!”又道:“京畿衙門查了許久,也說不出個所以然。隻是阿酌如今腦子還不清醒,你大表兄也是事務繁多顧不上許多,府裏府外你要對他多多提點。”
榮櫟回想起溫酌的性子心裏暗暗叫苦,麵上卻不顯,應承道:“侄兒自當為姑夫分憂。”
襄陽侯這才滿意地放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