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原來這孫老太太年紀大了自然精神也短了,看了半折戲便昏昏欲睡,去歇午覺了。一眾女眷點了幾出戲,這夥紈絝看著覺著不過癮,猶是衛尉寺少卿家的上官九一直嫌東嫌西,一會說那花旦不夠嬌媚,一會又說演小生的動作莽撞,一眾公子哥便起哄叫他上去扮一個。這上官九也是個會鬧的,笑道:“待我扮一個國色傾城的美嬌娘,可不將你們一個個急色鬼饞出口水。”當真去裝扮上相登台演出了。
演得乃是一出《拾玉鐲》,一眾後生見那孫玉嬌蓮步款款地出來了,知道那是上官九扮的,立時吹口哨的,打賞錢的鬧成一團。那上官九倒是不慌不忙,他身材高挑穿著花旦的戲服腳麵上短了一截,身段卻好,隻將水袖舞動,遮著臉唱一句才露了扮相,果然是美得勾人心魄。
曹三見了,心裏讚一句好,笑罵:“好一個騷貨!”
這出戲原說孫玉嬌在家門前繡花,恰遇著傅朋經過。這天下不消說男女都有好色的本性,傅朋見著這小娘子生得貌美便想搭訕,借口買雞同她搭話,正好孫玉嬌也不是個什麽端莊內斂的,同他一來二去勾搭上了。那傅朋假作掉了一隻玉鐲讓孫玉嬌拾了,又有好管閑事的劉媒婆成其好事,倒也撮合成了。
上官九雖風流不羈,喜好玩樂,倒也有玩樂的資本,做起戲來像模像樣,將孫玉嬌的嬌媚多情拿捏的分毫不差,台下一片叫好。
21世紀基本都是老年人喜歡戲曲,溫酌以往哪兒看過這個,這時因著被這夥“故友”絆住了,沒奈何才看了,險些被劇情雷著了。
這劇情若是擱到現代不就是個男女搭訕的故事嘛,若不是有劉媒婆這麽個大活人看著,妥妥的約炮節奏,溫酌忍不住暗暗吐槽。又想還好這傅朋同孫玉嬌男未婚女未嫁,不然這三個兒湊在一塊倒是一出西門慶私會潘金蓮。
誰人能想著這襄陽侯世子如此見多識廣,孫琦見他看得目不轉睛隻當他也叫上官九迷得不輕了,戲道:“酌哥兒,虧得我來尋你,上官九這小子扮的可不賴吧?!”
溫酌被他拍的頭暈,隨便敷衍了幾句。又有個小廝來把孫琦喚走了,溫酌不用再聽他絮叨,這才鬆了口氣。
上官九到底不過玩票,唱了一出便下來了。
等卸妝更衣,自然又是一派翩翩佳公子的模樣。這夥後生隻管鬧他,這個道:“好標致的小娘子,等爺收你做個二房。”那個嚷嚷:“好寶貝兒,讓爺香一個。”
上官九向來是個嘴利的,也不甘示弱,衝這個道:“你這夯貨,還要娶你爺爺,你家裏那母老虎不先揭了你的皮!”又衝這個道:“邊兒去,爺要讓你沾了,洗個三回都嫌臭。”
因女眷早已散了,這院裏獨留了這夥年輕男丁,喝了幾盞下去叔侄兄弟輩哪兒還謙恭什麽勁,滿口胡言笑罵說葷段子的什麽都有。
溫酌同曹三坐在最裏頭的廂房裏,等上官九走過來,曹三已端了酒站起身來,戲道:“妙哉妙哉,愚兄我同你幾年相得,竟不知九弟你還是這等絕色美人,現在就陪我幹了這杯交杯酒入洞房去吧。”
上官九同他情意甚為相厚,自然不同旁人,連忙答道:“哎呀,真乃是愚弟之過。三哥,你既瞧上我,咱們是老交情老相好,當然是舍命陪君子。”說著迎上去接了酒盞,笑道:“愚弟旁的本事不敢當,這閨閣之趣卻義不容辭,保管叫三哥欲仙欲死。”
這上官九倒不是誇口,他本名上官思倒是個極文雅的名字,偏偏性子同文雅半點不相幹,數年前一擲千金梳弄了碧盈閣的花魁,一夜九次險些把那花魁娘子弄得一覺不起,便得了上官九這麽個諢號。
溫酌端著杯子冷眼看他們鬥嘴,這時讓他一句欲仙欲死噎得險些嗆到,不由咳了起來。
上官九同曹三玩笑,眼裏卻早已看見他,這時見溫酌咳嗽眼風已過去了。
曹三猶自還在胡說,道:“酌哥兒同咱們如此好兄弟,咱倆要洞房了可也不能漏了他。”
溫酌倒不是不想反駁他,隻是實在嗆得厲害,腦袋本來就疼,又咳了幾聲,拿帕子擦了回嘴,臉已漲得紅了。
隻他不知道上官九這時瞧他,卻是已將他的神情容貌看進眼珠子裏去拔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