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 100 章
窗外除卻風聲雪聲,仿佛還有別的什麽讓他有些說不出的悚然。
溫酌一時有些不敢確定,甚至懷疑自己大概又在發夢了。他當下掐了自己的胳臂一把,疼痛使他腦子愈加清醒,他忍不住坐起身,仔細打量窗戶。
雖說是雪夜,到底仍有些光影,隻是昏暗地緊,看不真切。然而又有些響動異常得引人懷疑,他仔細聽了,隻聽“咯咯”的聲音,好似有人在外輕推窗子,這聲響混在風雪聲中其實不算突兀,若他睡了定然覺察不出,隻是誰料他今夜無眠至今未睡。
溫酌不放心地仔細端詳,竟是看見外頭隱約有個人影,窗戶邊慢慢地插入一段白刃,橫向磨著窗格。
溫酌一下子腦皮發麻,寒毛倒豎,隻覺白日裏在夢中被人扼住咽喉的感覺再現。好在他經了上回圍獵遇襲的事,雖有些惶恐也不過片刻罷了,且那窗外的刺客隻當屋中人都歇了並不知溫酌已有所覺察。
便聽寒夜裏一聲驚呼,“白易!有刺客!”
那段白刃甚是鋒利,剛磨開窗格,隻聽“嗒”的一聲,那刺客剛要伸手去推,便聽屋中人一聲驚呼,待要收劍已是晚了。隔壁屋中一人破窗而出,劍鋒挾著一陣寒風向他襲來。那人微微吃驚,忙側身避過這一劍,手中使力把那嵌在窗格中的劍拔了出來,腳下使力在牆上一踏,借力反向白易襲去。
這短短一瞬能作出這樣反應已是不易,白易心中微覺不妙,更是精神一振迎敵而上。
他在江湖中武藝尚且算得上中流,之所以投在襄陽侯府門下也是厭倦了江湖紛爭,有些貪享安逸,想賺些老婆本罷了。豈料這位襄陽侯世子性子溫吞謙和不愛同底下人擺架子,竟是極好伺候的,對他也十分委重,除卻一些無關緊要的小恩怨,平日裏在京中日子過得平和順遂。白易自跟了他可謂如魚得水,便是出了京城也不過風吹日曬,與往日那等走江湖的日子可謂天差地別。他隻道定能平安無事地護送這不愛生事的世子爺到染州,誰料今日竟在這樣窮鄉僻壤遇著高手。
白易心下雖不安,到底也是老江湖,並不著慌,一招一式穩紮穩打。
客棧裏住著這麽些人也不是擺著看的,溫酌一時大喊驚起半客棧的人。侍玉和樂竹夢中驚醒險些被他嚇死,兩個丫鬟沒見過這等陣仗簡直駭得發抖。溫酌卻是鎮定下來,從箱籠中取出佩劍,對她二人道:“白易已去應敵,也不知對方武功如何。那人已知道我在此處,咱們先到下麵去,人多了好應付。”
侍玉先回過神來,見溫酌不過穿了件中衣唯恐他凍著,急忙拿過披風給他披上。
未等三人出去,書勤已在門口問道:“公子,您沒事吧?”
溫酌急忙打開門,對他道:“白易想是已出去了,你快找幾個人去助他。餘下的人都到廳堂裏一處呆著。”
他隻知人多勢眾,卻不知江湖上為何總有武林高手的傳說。這習武也講境界,若是到了火候,以一對十,以一戰百,也不是不可能。
白易縱使厲害遇到這樣的高手也是白搭。
他與這刺客鬥了五十餘招,心知定是不敵,隻恨這一眾侍衛武功皆是平平,對付山賊土匪或者還能應付,在這人麵前卻是無法。
他有心要護著溫酌,便提了口氣,大聲說道:“不知閣下所來何事?若是為著求財,大可不必如此,我家主上素慕武林英雄,定會獻上財帛與閣下方便。”
那人頭上戴著個鬥笠,聽了此話,隻是微微側了側頭。周圍湧來許多舉著火把前來助陣的侯府侍衛,白易借了火光看清對方的臉,依稀是個十分年輕的人,他不敢大意,提劍依然是防衛姿態。
那人輕功了得,轉瞬人又落在馬廄的簷上,一劍撐在腳邊,神情倨傲不屑,笑道:“劫富濟貧倒也不錯。你武功稀鬆不是我的對手,憑什麽與我談條件!便是你們這些人加起來也不是我的對手,還不如快些把屋子裏那什麽勞什子世子交出來的好。刀劍無眼死傷自負,為的這麽個東西,賠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值當麽?”
白易沒料這人竟是為的溫酌而來,又被他噎了這麽些話,心中很是不忿,喝道:“你是何處來的賊子,在此胡言亂語,還不給我拿下!”
說話間,幾個侍衛一起出手,與那人纏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