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第 118 章
溫酌見他終於服了軟,衝書勤使了眼色,書勤道:“魏大人此言差矣。咱們小侯爺給皇上當差,萬不能徇私舞弊的。隻是眼瞧著魏大人是個熱心腸,不忍見您一家遭難。您要有什麽說的,隻管同咱們小侯爺說,說不得小侯爺就跟皇上說幾句呢。您說是不是呀?”
魏穎言連連點頭,溫酌倒也不難為他,道:“昨日便跟你說,你且將這些事都理一理同我說了便是。”
這會魏穎言倒真不敢瞞他了,一五一十同溫酌講了。
原來王旭那陳糧案倒也是真的,不過由頭卻是魏穎言這頭攪出來的。原來染州三河交匯,旱澇無常,朝廷為了防災,去歲便撥了一筆錢來專讓地方上修築河道用。這錢到了州府衙門處,照例被盤剝了一層,再到縣裏便緊巴巴的,不怎麽夠了。若是知縣伶俐總能各處克扣,頂上這筆開支。
孰料偏王旭治下的宜安正是兩河交匯處,此人性子又迂腐,錢用光了,河堤卻是沒修出個所以然,偏還是個倒黴催的,連著幾場大雨河水漫長衝垮了河堤,毀了不少良田。
這事鬧出來可不好看,王旭還想上頭減免些稅糧呢,誰知卻被魏穎言按下了,還讓他如期如數上交稅糧。這可愁壞了王旭,便寫了封彈劾上官的折子來,誰料讓魏穎言截了。
眼看期限將至,王旭沒法子,便想出了個用陳糧抵充稅糧的昏招。正巧落在魏穎言手中,被他公報私仇報到了京中。
孰料世事無常,偏偏就是此時公倉被人一把火燒了。
溫酌聽罷,簡直對魏穎言無語,道:“你可真夠黑的!”
魏穎言心道,這官場上鬥心眼鬥得跟烏眼雞似的本就是常事,你自個兒手段也厲害,倒好意思說我。奈何他如今前程性命盡在溫酌手裏,倒不好將這番話說出口。
溫酌想了想,道:“你這些話說得乃是你跟王旭的恩怨,那何敏道又是怎麽回事?你們也是舊仇?”
魏穎言擰了眉頭道:“這廝向來假清高得很。想是有意作惡。”
溫酌很有些無語地看著他,心道這還真是惡人先告狀了。
又聽魏穎言將與何敏道的恩怨聽了一番,卻原來不過隻是黨爭罷了。與魏穎言這個迎奉權貴中飽私囊的真小人不一樣,何大人倒是個清流黨一係。
溫酌靜靜聽了魏穎言對何敏道的一通編排,末了對魏穎言道:“也好。這些事我已盡知。你且去好好將糧草籌措好,萬務盡快,若是能供上郎州的戰事,總也能算個將功贖罪。”
這事卻真是千難萬難,魏穎言一時又有些躊躇。溫酌冷笑道:“你最好別跟王旭那傻子似的,想著買什麽陳糧。若是如此,便自己尋個地界吊死罷了,免得株連九族遭人鄙夷。”
魏穎言被他寒磣一句,也是驚醒,忙道:“下官萬不敢如此。隻是,隻是此事頗是棘手。”
溫酌白他一眼,嘲道:“有甚麽棘手的,把你正房夫人屋裏那對白瓷梅瓶當了,便差不多夠小半倉了。莫不成要我遣人代勞不成?”
魏穎言被他嚇得再不敢推脫,急忙告退出去了。
白易書勤瞧他這麽個堂堂的知州,竟被溫酌嚇成這樣,不禁笑出聲來,嘴裏更是奉承溫酌智慧。
溫酌卻是搖頭,道:“此事倒要記侍玉一功,要不是她成日拿些個香藥在我屋裏點著,誰會注意這些個。再有麽,亦是要多謝魏夫人威風赫赫富貴安閑,拿這好東西來享用。”
這話也是埋汰人,兩人知道溫酌這是促狹,又笑一回。